“預備——”
“射擊!”
篤——篤——篤
一隊士兵抬起弩機扣動扳機,準確地命中了前方搖晃的標靶。
大部分都是正中靶心。
弩機科的總教官掃了一眼下面的學員,說道:“誰還說射不中的?給老子站出來!教官們怎么就射中了!”
原來弩機科今天將標靶,改裝在了不倒翁的上面,要求學員在標靶搖晃的時候射擊,一個上午下來,除了幾個人憑運氣上靶了,其它人全部掛了零蛋。
所以學員們開始抱怨了,弩機科的總教官一怒之下,把所有的學員集合在一起,讓教官們演示一下如何射擊。
結果所有人都看見了,教官們沒有一個人脫靶,甚至很少有在內環(huán)以外的。
學員們雖然有的人是從軍隊基層軍官里調過來的,但他們很多都并不是弩手出身,而且很多都有戰(zhàn)功,這種軍官多少都有些桀驁不馴。
他們經常沖鋒在一線,雖然知道弩的殺傷力很強,但就是不屑于自己去用,所以各種情緒的醞釀之下,他們跟教官起了沖突。
打架倒還不至于,畢竟康斯坦察的軍紀擺在那里,以下犯上可是重罪,大約他們就是質疑教官的能力,心生不服。
教官露了這一手之后,估計是全服了。
“你們有的人也是上過戰(zhàn)場的老兵了!連這個都不懂嗎!”
總教官手里拿著教鞭,訓斥道:“戰(zhàn)場上的敵人會這樣均勻地左搖右擺嗎?放屁!他們躥地比兔子還快,你們連這個都射不中,你告訴我!上了戰(zhàn)場你能射中誰??。 ?p> “報告教官!”
一人在隊列中大聲叫道。
總教官說道:“有什么事!”
那人站的筆直,說道:“我有問題!”
“出列!”
“是!”
那人走到了隊列的最前方,說道:“教官,我原職務為二營三中隊第五小隊隊長!我以前不會弩機,但是指揮戰(zhàn)斗沒有一點問題,招生的時候說,我們來這里是學習指揮技巧來的,可為什么要我們訓練弩機呢!”
“問得好!”
總教官摸了摸自己的禿腦袋,說道:“我問一句,在教官們演示之前,你是不是不服?”
那小隊長挺胸道:“是!不服!”
“想要教官跟你比劃一下拳腳是吧?”
“是!”
“好!”
總教官揮舞著教鞭道:“我問你,如果你回去之后,手下的士兵對你不服,想跟你比劃一下弩機,你告訴我!你怎么辦!”
“報告教官!”
小隊長說道:“康斯坦察軍紀,禁止以下克上、違背軍令!”
“你他媽還知道康斯坦察的軍紀??!”
總教官的教鞭差點戳到了這名小隊長的臉上,臭罵道:“你小子現(xiàn)在脫了鎧甲,那也還是軍人!這里是軍事學院!在這里,就跟在軍隊一樣!你還敢質疑教官,告訴我,你剛剛的行為,是不是觸犯了軍紀!回答!”
“是!”
那小隊長漲紅了臉,被教官這一通話罵得無地自容。
“不要以為說一句是,這事就完了,我自然會處罰你!現(xiàn)在,我問你你一個問題?!?p> 總教官負手道:“康斯坦察弩機的有效射程,和最大射程分別是多遠?”
“這……這……”
小隊長吞吞吐吐道:“大概……大概是……”
“不要大概!”
總教官道:“要精確!”
小隊長吞吐了半天,說道:“報告教官,我不知道!”
“這個都不知道,那我也不用問你君士坦丁堡的弩機能射多遠了?!?p> 總教官教訓道:“伯爵大人說過,了解自己,同時了解敵人,才能夠打一百場仗,都不會陷入危險,像你們這樣連自己都不了解的,怎么跟別人打仗?”
眾學員默然。
“我真不明白,你們以前到底是怎么指揮小隊中的弩手的?!?p> 總教官繼續(xù)無情地嘲諷道:“什么情況下射不射得中,能造成怎樣的殺傷,命中率估算是多少,敵人是否進入了有效射程,這些你們不知道,我說你們怎么敢下令讓弩手射擊的?”
小隊長低著頭,這些東西,對他這樣的老兵來說,完全都是憑經驗來的。
“學習指揮技巧,連自己要指揮的東西是什么樣都不知道,你們怎么指揮!”
總教官呵斥道:“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要讓你們學習弩機了吧?我也不要求你們個個變成百發(fā)百中的神箭手,至少你們得成為一名合格的弩手,知道在各種情況下,弩矢到底能夠對敵人造成多大的殺傷!”
“要精確,你要能算得出一輪射擊之后,能對敵人最少造成怎樣的殺傷!不要像以前一樣,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什么也不管,就讓弩手隨意射擊!”
“明白了嗎!”
總教官一揮教鞭,打在了小隊長的后背,說道:“問你呢!”
小隊長大聲道:“明白了!”
“歸隊!”
“是!”
……
……
希什曼和大團長雨果站在一旁的走廊中,看著操場上發(fā)生的這一幕。
希什曼非常滿意,自己培養(yǎng)出來的第一批教官,各方面的素質都不錯,能夠鎮(zhèn)得住這些老兵油子,而且還會舉一反三地講道理。
算是超水平發(fā)揮了。
而大團長雨果聽著那個總教官教訓,則是茅塞頓開,卻又愈發(fā)感覺到康斯坦察軍隊的恐怖。
如果康斯坦察的每名指揮官,都能像那個總教官說的那樣,能夠敏銳地觀察戰(zhàn)場環(huán)境和局勢,準確地判斷進攻時機,完美地估算每個士兵的戰(zhàn)斗力。
康斯坦察的士兵,大團長雨果已經見識過了,如果那樣的士兵,再由這樣的指揮官指揮著,那會是一支怎樣的軍隊?
無敵。
而且聽希什曼伯爵說,這里培訓的,都還只是最基層的軍官。
那高級軍官會怎么樣?
大團長雨果不敢想象。
但實際情況其實并沒有大團長雨果所想的那么恐怖。
因為希什曼知道,不可能要求每一個軍官都能夠達到那么高的水準,只是自己把訓練的標準調得極高而已。
如果想讓所有的基層軍官,都變成大團長雨果想象中的那樣,那得花費大量的時間才行。
“雨果先生,前面就是騎兵學院了?!?p> 希什曼帶著雨果走著,終于來到了最終的目的地。
這是一片更大的校場,此時的校場上,一群群弓騎兵正在校場中飛馳,訓練的科目是騎射。
弓騎兵康斯坦察向來不缺,三千獵人,大部分都是優(yōu)秀的馬背射手,這些學員也大部分都是從狩獵隊里面挑選出來的。
以后康斯坦察得成立一支專門的弓騎兵隊伍,狩獵隊在希什曼眼中,畢竟還只是康斯坦察公有企業(yè),要他們上戰(zhàn)場,軍事化訓練還是太少,用起來可能會有些麻煩。
學員們看到兩人走了過來,但并沒有停止訓練,只是朝著希什曼微微行禮,便繼續(xù)了訓練科目。
“來來來,雨果先生,您看那邊?!?p> 順著希什曼所指的方向,大團長雨果放眼看去,只見一個重騎兵不知何時,已經出現(xiàn)在了校場上。
那是真正的重騎兵。
不僅是騎士,連胯下的戰(zhàn)馬,都有著精良的馬甲,遠遠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怪獸。
這是中世紀末期才會出現(xiàn)的鐵罐頭騎士,相比于現(xiàn)在披個鎖子甲就自稱騎士的家伙比起來,大團長雨果當然沒有見過。
只見大團長雨果不知不覺走了過去,來到了那重騎兵的跟前,癡迷地欣賞了起來。
“馬上的騎士是三層甲,內層棉甲,中層鏈甲,外部板甲,大約二十公斤重,重點加強了腿部和胸口的防御,配有盾牌和長劍,當然騎槍也有,不過沒有拿出來?!?p> “這馬甲是打薄的板甲,里面還有一層加了鐵片的棉甲,馬頭做了特殊防護,比直接披個鏈甲上去強得多,重量也差不多,而且主要是為了防流矢用的,大部分刀劍也砍不進去,但是對長矛和鈍器差了點,不過也夠用了。”
“馬是從佩切涅格人那里奪過來的,上好的草原馬,奔跑速度極快,而且負重能力強,只不過沒有經歷過專門的沖陣訓練,關于這個,您可是專家。”
希什曼站在大團長雨果的身邊,給他仔細做著介紹。
他很有信心,只靠著這一身裝備,就能把圣殿騎士團整個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伯爵大人……”
大團長雨果的手輕輕撫摸著戰(zhàn)馬,像是在撫摸著一位害羞的妙齡少女,問道:“這一套甲胄,您……出售嗎?”
希什曼笑道:“當然不會出售,現(xiàn)在我們還只生產出一百多套,得優(yōu)先給我們自己人用?!?p> “自己人”這三個字,希什曼咬得非常重。
“當然,如果以后生產過剩的話,可以考慮對外出售。”
希什曼說道:“君士坦丁堡的圣甲騎兵,會很樂意換上我們這一套甲胄的?!?p> “是的……是的……”
大團長雨果不斷點著頭,語氣完全變了,對著希什曼恭敬道:“伯爵大人,我們騎士團此次效忠于您,不知道……”
帶你游玩了這么久,終于是想起效忠的事情了是吧?
您老人家記性也有點太差了吧。
不過沒關系,記起來了就好。
“我讓您來擔任教官,圣殿騎士團里面那些有經驗的騎士,以后會是康斯坦察重騎兵的中堅力量?!?p> 希什曼微笑著說道:“我的意思您明白吧?”
耳東禾
感謝書友“濟明天“打賞的100幣。 這周就當是存稿周了吧,對了,另外祝大家母親節(jié)快樂(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