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看著某一處出神。今日,大哥該是要離開京彥了,也該是他送琴去千佛寺的日子。
其實要將琴送回云崖手中,這般大費周章還有一個原因白黎那天沒有說,只說了不想惹云崖懷疑。
白黎之所以請白澈隱藏身份將琴送到千佛寺去,再由無塵大師轉(zhuǎn)交。更多的還是不想云崖知道是她將琴還給他。
只怕是他知道的話,他們之間的牽連就更多了。她不想讓云崖對她感謝或者是他們之間有其他的牽絆。
這也是為什么,白黎雖然知道了云崖就是曾經(jīng)那個小公子,卻還是裝作什么都不曾知道的模樣……
白澈此時正如白黎所想,到了千佛寺。一身白衣,腰間掛著寶劍,銀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張臉。倒是有幾分“嚴九”的模樣,只是周身的溫潤氣息與嚴九的冰冷疏離不像。
“還請小師父幫忙轉(zhuǎn)告無塵大師,嚴九有事想要見他。還請大師能夠赴約,嚴九于后山亭中恭候!”白澈拱手似江湖人一般行了個禮。
“還請嚴公子稍候,小僧這就去稟報大師,只是……大師向來性子不定,小僧也不確定大師他是否會去后山。不如公子在這里等小僧回來告訴您大師的決定?!?p> “謝謝小師父……不過后山的景色甚好,嚴九在那里等等也無妨……”
看著小和尚走了,白澈也往后山去了。
看著周圍的景色,白澈只覺得心曠神怡。小妹說的果然不錯,這里風景甚好!只可惜以前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身后有腳步聲傳來。
白澈轉(zhuǎn)身就瞧見一個手持禪杖,身披袈裟,胡須已然花白的老和尚走近。
“大師,在下有禮了!”白澈很是恭敬的拱手行禮。
“阿彌陀佛”老和尚豎掌行了個佛禮?!斑@后山景致確實不錯,不過讓施主獨賞了這許久,是老衲的不是?!?p> “法師嚴重了,在下突然叨擾,還請法師勿怪?!卑壮阂彩堑谝淮我姛o塵,卻覺得這人似乎不像是只會故弄玄虛之輩。心中更多了些恭敬。
“嚴施主到訪,不知所為何事?”
“大師素來只見有緣人,而在下這里有一件物什,想留在大師這里,讓大師幫它找到有緣人。”白澈把用布袋抱著的琴盒從背后取下,放到了亭中的桌子上。
“緣分自有天定,放在哪里都是一樣的,施主為何非要送到老衲這里?”無塵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轉(zhuǎn)而同白澈說道。
“的確,緣分有天定??墒牵@“有緣人”就未必是天定了。否則,在下今日怎么能在此見到大師呢?”白澈自見到無塵的時候,就知道自家小妹是猜對了,無塵確實和嚴九有交集。
“緣分天定,眾生皆不可知。老衲也不過是眾生中的一人,自然也不知這緣。所謂有緣人,不過是一個虛妄的稱謂罷了……老衲不知,施主此番前來,尋的緣是什么?又為何非到千佛寺來尋?”無塵的眼中的神色讓人看不明白。
“千佛寺本是佛門圣地,本不好擅自打擾。只是,有的結還需大師幫忙解開才是?!?p> “施主既然知道佛門圣地,又何故以不誠之心前來打擾?”
白澈露在外面的唇角露出笑意,果然無塵知道他不是嚴九?!斑€請大師恕罪,名雖不實,不過在下并無對佛家的不誠之意。大師度化眾生,該是知道,有的東西并不能那么容易放下,而此物想來是那人的心結。在下不好親自把此物交到那人手中,還請大師幫忙……這盒子里的東西,名喚“莫念”!”
“老衲冒昧,想請教施主名諱?!睙o塵聽到莫念的名字的時候,白澈清晰的感覺到了,他的氣息亂了幾分。
“佛祖菩薩知我心誠便可,佛門何來名一說?”白澈說完,一躍出了亭子,消失在林間,還留下一句話?!皣谰殴幽艿么髱燑c撥,甚是幸哉!”
等白澈的聲音完全消失在林中,無塵這才轉(zhuǎn)頭看桌上的盒子,不知何時,旁邊還多了一個檀木小盒。
無塵猶豫了許久還是將檀木小盒打開,里面是一把精致的鑰匙。這人到底是誰?以嚴九之名約他來次,就為了將莫念交給他?到底是為何?
白澈躲在暗處,看無塵大師看了鑰匙,將東西拿下山去,這才離開。
回頭看了一眼京彥的方向,終于,他要離開京彥城去看江湖瀟灑了……
打馬離開,白色的衣袍被風吹起,白澈將頭發(fā)完全束在腦后,不似在京彥的貴公子打扮,多了幾分江湖劍客的帥氣。
面具還未摘下,依舊遮住他的半張臉,只露出他的唇。雖說這面具初時只是為了去千佛寺能不被認出,此刻,白澈卻突然不想摘下了。好像帶著面具他就可以真的只是一個江湖散客,而不是什么丞相家的公子。
和白澈此時的瀟灑肆意不同。白黎已經(jīng)在院中的秋千上一個人呆呆的坐了許久了。
秋雨端著新的熱茶和點心過來,將東西都放在院中的桌上,又將白黎完全沒有動過的茶換掉,重新添了一杯熱茶。“小姐,你已經(jīng)坐了許久了??墒窃趽拇笊贍??”
“快到要用晚膳的時候了,想來大哥已經(jīng)出城許久了……”
“小姐不必擔心,大少爺那么聰明,向來心思細膩,且武功又好,不會吃虧的?!鼻镉陝竦?。
白黎接過秋雨遞來的熱茶,卻沒送到唇邊。“我不擔心大哥。”
“那是為什么?小姐都這般坐了許久了?”
“不過是今日有些懶得動,又不想悶在屋子里,就在這院中坐坐。”白黎終于將茶送到了唇邊,輕呷了一小口。
“今日奴婢又做了些新的點心,小姐要不要送些去給王爺?”秋雨小心翼翼地問道。
白黎將茶杯放下,“不必了,左右不過半個時辰就是用晚膳的時間了,此時送去,王爺吃了又不想用晚膳了……”
秋雨還欲再勸,可是看著不遠處的清風一直在示意她別說了,她也住了口。
清風看秋雨沒多說,也送了一口氣。小姐這幾日悶悶不樂的,多半是因為王爺。又何必總在她面前提起王爺,讓她不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