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老衲也是前幾日剛從一個公子手中得來此琴?!睙o塵在云崖對面坐下。
“什么公子?”
“那人自稱是嚴(yán)九,約老衲后山亭子見面。老衲去時他就將琴交給老衲,似乎是知道老衲與王爺有往來,定會將琴交到王爺手中……”想起那日的白衣公子,無塵心中還有些不解和惋惜。
不解他為何主動將琴送來,還不露身份?看他周身的風(fēng)度和說話的方式,無塵有些想要與之結(jié)交。對于無塵來說,能和他一起喝茶的也不過是嚴(yán)九罷了。
京彥城中的人都稱他為大師,可是認(rèn)真說來他也不過俗人一個,不是真的佛。他也想能有個一起喝茶聊天的朋友。
“自稱嚴(yán)九?”云崖抓住了無塵話里的這一點。
“不錯,自小和尚來報時,老衲便知道不是你。”對于無塵和云崖的關(guān)系,京彥城中少有人知道,不過只是經(jīng)常跟在云崖身邊的云祁知道,無塵同自家九哥是忘年交。
依著無塵對云崖的了解,云崖從沒有那次正經(jīng)的讓小和尚來通報,哪次不是毫無預(yù)兆的就出現(xiàn)?
有時,他晚間誦經(jīng)回來,看著自己的禪房有燈亮著,就知道云崖肯定是來了。一開門就能瞧見他一點也不見外的找了他藏的好茶出來,自己泡上一壺,坐在棋盤旁邊,聽見開門聲頭也不回的說道:“老和尚,你快來瞧瞧,此局如何能解?”
所以,那日那般規(guī)矩的讓小和尚來傳話,無塵就知道定不是云崖。不過……那人竟然冒用“嚴(yán)九”的名字,倒是讓他不得不親自前去瞧瞧。
“不過……老衲也有些好奇那人要做什么,就前去偏偏??蓻]想到,那人只是想借老衲之手,將琴送回王爺手中?!?p> “這琴我尋了許久都沒有消息,這會兒竟然有人送來了……”云崖的眉頭緊皺?!帮L(fēng)行!”
“屬下在!”風(fēng)行立時出現(xiàn)在禪房。
“讓人去查!”不管那人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突然將琴送還給他,云崖總是要知道的。重新找回嚴(yán)皇后的琴固然今云崖開心,卻也不敢放松警惕,該查的還是要查。
“王爺在擔(dān)心什么?”無塵問道。
云崖?lián)u頭,“我也不知道……”
“王爺?shù)男膩y了?那人說,送琴來是為了解王爺?shù)男慕Y(jié)……”
“我心里的結(jié)從來都不是憑借一把琴就能完全解開的……”云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疲憊。
“偏那人以為能,或者說,他希望能……老衲與王爺相識已然五載,看著王爺為你心中所謂的因果折磨了五載……”
“當(dāng)年若不是因為我,母后她也不會……”云崖的眼中滿是痛苦,在無塵面前毫不掩飾。
無塵長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會兒該不該說。若是玉錦草真能救嚴(yán)皇后性命,當(dāng)年,怎么會讓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外出求藥?
無塵終究也是沒說出口,他何等明了通透的人,怎么會不知道這一點,所以,困著他的終究還是他自己罷了!
“王爺可要同老衲對弈一局?”
“許久不曾向你討教了……老和尚,我今日心緒不寧,不適合下棋!罷了罷了,我就當(dāng)讓著你,平日里贏你這么多想來你也是不高興的。”云崖故意玩笑道。之前眼中的苦澀和痛意也盡數(shù)收了起來。
棋盤擺開,云崖走了沒幾步,突然風(fēng)行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王爺,屬下有事稟報!”
“進(jìn)來”
“王爺!守在府里來人了!”風(fēng)行推門進(jìn)來,面上滿是嚴(yán)肅。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云崖眉頭一皺,有不好的預(yù)感。
“回王爺,我們走后沒多久,宮里來人請王妃進(jìn)宮去!”
“什么!”云崖一掌拍向桌面,棋局亂了。風(fēng)行又接著道:“宮中來了馬車,說是奉麗妃娘娘之命,請王妃進(jìn)宮去說話。李管家與之周旋的時候王妃出現(xiàn),說是換身衣服就進(jìn)宮去。此時……此時應(yīng)該在宮里了……”
風(fēng)行越說到后面聲音越小,很是害怕云崖在聽到最后一句話的反應(yīng)。
果然,云崖豁的站起身來?!斑M(jìn)宮!”
一路上,云崖將馬打得飛快。心里全想的是白黎,又急又怒。
她怎么敢?怎么敢就這樣進(jìn)宮去?她難道不知道徐靈靈和琰王正緊盯著她嗎?他們很有可能借此機(jī)會陷害白黎。
另外,就算徐靈靈和琰王不打算動手,宮中也還有麗妃和惠妃。她們會做什么也說不準(zhǔn)。
之前在相府,臨王明顯有意拉攏白黎,那么這次麗妃請白黎進(jìn)宮可能也是為了此事。不過也不能證明,麗妃不會傷害她。
還有惠妃,宣王在平王府出事的時候,雖然明面上是臨王設(shè)的局,也難說惠妃會受人挑撥,將矛頭對準(zhǔn)瑾王府。
總之,白黎一個人進(jìn)宮總是危險的……
一想到白黎此刻可能正處于危險中,云崖就覺得心頭一緊,好像下一刻心臟就會停止跳動一般……
云崖沒有回瑾王府直接往皇宮去了。
還沒來得及問白黎在哪,就聽到宮里小太監(jiān)的議論。好像是宮里出了什么大事。
云崖的步子更快了,呼吸也逐漸加重。直到跟著小太監(jiān)到了御花園,看到花園中圍了不少人。
他的父皇坐在亭子里,似乎氣急,胸口不斷上下起伏。而站在他的父皇旁邊,正為他拍著胸口柔聲勸著的,竟然是近來很受打擊的惠妃。
除了惠妃,在場的還有麗妃還有幾個王妃!
云崖眉頭皺得緊緊的,看這樣的情況,似乎不妙!
并沒有在站著的人群里找到白黎的身影,云崖雙拳握緊,再往前走近了幾步,目光移到下方跪著的兩個人身上。
一個穿著暗紫色的王爺華服,隔得有些遠(yuǎn),云崖一時間也沒人出來是哪個王爺。那個素色衣裙的女子……她是不是白黎?
白黎向來喜歡這樣素色的衣衫……
想到這樣的可能,云崖只覺得呼吸也困難起來……
如果……那真是白黎。他該如何?
是不惜得罪父皇,拿瑾王府冒險救下白黎,還是……就這樣放棄她,讓瑾王府和自己都不牽涉其中?
沒有猶豫,云崖就選擇了前者。
他時常同白黎說,她是他的王妃,所以……他該護(hù)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