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而已?!?p> “……”阿石看著辜蘇不像在意的樣子,糾結了一會,還是開口問道,“蘇蘇姐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辜蘇皺眉,“我應該想到什么嗎?”
“……”阿石啞口,隔了一會才又開口,“對了,蘇蘇姐姐,你剛剛說要給慕容看你這一年悟到的新劍式,這一年我們都在聯(lián)機打游戲,哪里的新劍式?。俊?p> “……這樣轉移話題的方式太蠢了,下次不要用了?!?p> 阿石這下不再開口了,其實他剛問完就覺得自己很蠢,因為辜蘇的劍道早就已經大成了,她拿了奪靈鎮(zhèn)珠,尋常通天門人能在鎮(zhèn)珠太過純粹深厚的靈魔二氣之下堅持三日已算天資,更遑論她用壽元作為代價強行利用鎮(zhèn)珠修煉了五年,這樣的問題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而另一邊的慕容早在半只腳邁進房間就開始后悔了,他都還沒跟辜蘇師妹強調一下,自己因為她傷得有多重。
他將手心覆在心口上,感覺著自己心臟的每一次跳動,咚,咚,咚……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覺得有些傷心,這種感覺就像他每次想起自己回不去的劍山。
他其實并不是真的很笨,但辜蘇師妹到底有沒有騙他,他真的不知道。他是想她直接告訴自己答案的,但她讓他去練劍。
既然練劍是最重要的,他想,其實不用改日,他現(xiàn)在就想要看到師妹的新劍式。
她為什么要走呢,是他說錯什么讓她不想再跟他說話了嗎?還是因為他多看了付師妹幾眼?
他真的有些后悔。
而待在隔壁院子里暗自垂淚的付識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那個說一就是一絕不多想多做什么的慕容哥哥居然想了這么多,甚至開始后悔自己不該多看她幾眼。
她看向一墻之隔的另一個院落,那里有她喜歡了十年的人,她用十年的炙熱和愛都沒能讓這個謫仙一樣的人墜落凡塵,為她多情一息一刻,而現(xiàn)在,她要袖手旁觀他的失落和沒有結果的情欲,只為了最后把他撿起來,以趁虛而入的卑劣的方式謀奪他的心。
“對不起,”她念道,“我沒有強大的劍法讓你看我,也沒有傾城的容貌讓你愛我,甚至沒辦法讓你心甘情愿為我擦一滴淚?!?p> 盤旋在她身側的青色的靈力漸漸染上一絲絲的紅色,卻又被她壓了回去。
“付識花好像快要入魔了,姐姐,她也太蠢了吧,居然以為是因為姐姐你劍術高超才讓慕容對你另眼相看?!?p> 辜蘇抱膝,看著自己面前站著的與自己長相略有相似的不到膝蓋的女嬰拿著她幻化出來的短劍在結果中不斷揮舞,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入魔?不會的,付識花已經決定好要撿漏了,怎么可能真的入魔。不過,她倒是很聰明。”
“誒?聰明?”
“不然你以為慕容為什么對我那么在意?當然是因為我劍術比他好,才能讓他刮目相看?!?p> 辜蘇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劃了劃,一個金色的符號從空中隨著辜蘇的動作慢慢浮現(xiàn)出來,然后落到結界上。加固之后,結界內的女嬰舞劍的速度和招式明顯比剛剛更厲害了不少。
“這個人不懂情,活了兩百多年,除了劍山上的劍你猜有幾個人他曾在意過?”
阿石不明覺厲,沒辦法,呆在蘇蘇姐姐身邊久了,他都以為世間的情動只要美色和感動就夠了。
辜蘇繼續(xù)說下去:“劍宗大長老算一個,因為他指導慕容習劍;付識花算一個,因為她給他很多辦法,如何找到自己的劍道,但后來他不再看重她了,是因為那些方法都沒有用,所以他不再愿意和付識花一起游歷天下,五年一直待在零州悟劍;遲蓁算一個,因為她學識淵博,跟慕容說得上話,能讓慕容在其中得到啟發(fā),但這啟發(fā)不大,所以他堅持了原來的想法,毀了通天塔;我算一個,因為我可以在劍上打敗他,他覺得我做到了他做不到的事情,在我身上可能可以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當然,這張臉太美,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p> 說到后面,辜蘇的笑容便消失了,結界中的女嬰恰巧揮出新的一劍,她伸出手,探出結界,握住那劍,劍勢被全數(shù)消融在她被功德和生機改造過的血肉里,凌厲的劍意將她的五臟六腑挫傷了個遍。
女嬰呆呆看著她,然后松開握劍的手,朝她跪了下去,阿石這才知道辜蘇的元嬰竟然生出了自己的靈識,畢竟,辜蘇應該還沒有中二到要精分出一個自己向自己下跪,正要開口,又聽辜蘇說道:“還真是薄情呢。”
阿石本就心中有鬼,聽她這一句薄情,雖明知辜蘇指的是慕容,但也不由心慌了一陣。
一道白光閃過,她手上的傷便痊愈了,幻化出來的短劍變成靈氣消散,辜蘇將手伸到女嬰頭頂,輕柔地摸摸:“這樣的劍能傷到我,已經很厲害了,乖,別怕,幫我練出至剛之劍?!?p> “好?!迸畫肟此?,眼底全是晶瑩的淚光。
阿石看著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自己手上的紅線,總不會是天上掉下來的吧?他抬頭看一下滿天紅線,除非紅線的主人所在的小世界徹底摧毀,不再有修復的可能,否則被辜蘇奪走的紅線是不可能從這片天中掉下來的,他開口試探道:“蘇蘇姐姐,你要不要給你的元嬰取個名字?”
“莽荒山太小了,遲蓁從前最想修道大成,飛升成仙,離開這方需要她守護的小世界,到別的地方看看。所以你就叫遲離,雖然遲了,但終歸是要離開,好不好?”
女嬰點頭,眼淚一滴滴掉下來:“好?!?p> 金光一閃,遲離兩個字便在紅線上浮現(xiàn),然后往天上飛去。
阿石:……什么鬼,為什么
辜蘇沒理他,只是笑著對遲離說了一句:“謝謝你,你別哭了。”
“好。”遲離抬手擦干眼淚,“我什么都可以幫你做?!?p> 阿石再次:……
“什么鬼,蘇蘇姐姐,你的元嬰居然!居然!居然!居然愛上你了!蘇蘇姐姐你……”
“停!”辜蘇打斷阿石,“我可什么都沒做?!?p> “那,那……”
“沒有毫無理由的愛戀,真情這種東西,沒有我的謀算,我一點也不相信。我也很想知道,這個人是誰?!惫继K看著又重新開始練劍的遲離,其實從之前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元嬰好像有自己的靈識了,不過她也沒在意就是,只是當作自己收了一個有天賦的徒弟來教導而已。
但是今天,她好像突然就變了,為什么呢?
她的視線移到遲離自己幻化出來的短劍上,那柄短劍和她之前給她的一模一樣。
剛剛擁有屬于自己的靈識的元嬰,怎么能這么熟練地吸收運用天地靈氣呢?
可是阿石手上的紅線是做不得假的,說明遲離真的是一個新的人。
她之前怎么會忽略掉呢,遲蓁已死,她的元嬰自然也不能活,更不可能覺醒自己的靈識。
這樣的人,怎么能瞞過天道存在呢?
“那阿石幫姐姐監(jiān)視遲離?!?p> “不用了,你已經在付識花和慕容識海做了手腳了,要是再加上一個遲離,小心被天道發(fā)現(xiàn)哦?!惫继K笑,“天譴,可是很痛的,阿石不怕嗎?”
“……”阿石沉默一下,然后跳腳:“姐姐!你又嚇我!過分!你要不帶阿石打游戲阿石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的視線一直放在遲離的方向,但一直在想其他的事情,并沒有注意到遲離握劍的手其實有些抖。
他傷了她的手……
他傷了她的手……
他傷了她的手……
遲離心口發(fā)疼,覺得自己連呼吸都是痛的。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死,沒想到睜開眼居然還能見到她,而且剛見面就用手中的劍傷了她……
要不是這個身體是她的元嬰,他絕對會在她看不到的第一時間就砍斷自己的右手。
沒人能傷害你的,蘇蘇,我的蘇蘇,你想要什么我都幫你,這次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他斂眉,已經很久沒再握住的劍在結界里揮出比先前殺傷力更大的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