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謊言都將成真？
每三句謊話之后必須有一句真話？
正值姜一程胡思亂想之際，小精靈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玩家真是太聰明了，居然連碰壁都沒有就發(fā)現(xiàn)了小精靈真的好佩服玩家呢！”
姜一程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沒好氣，他用意識冷漠地回道：“所以呢？你被我迷惑到想要放我走了嗎？”
“玩家真是一如既往異想天開呢，”小精靈在那邊嗤笑一聲，“就是因?yàn)橥婕疫@么聰明，所以小精靈才會期待玩家的表演啊，玩家一定要記得遵守游戲規(guī)則哦，大人可比以前嚴(yán)格得多了?！?p> “大人？”
“哎呀！”小精靈的聲音做作極了，“說漏嘴了呢——”
“顧之白跟大人有什么關(guān)系？”姜一程試探地問道，畢竟辜蘇身上的疑點(diǎn)是真的很多。
“顧之白嗎？”小精靈的聲音似乎有些冷，“不過就是一個目光短淺的女人而已，怎么能跟大人相提并論？”
女人……啊。
姜一程的情緒有些放空，怎么會是一個女人而已呢，她擎著一把紅色的油紙傘，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經(jīng)華光四盛，怎么能用這么不屑一顧的語氣這么庸俗的詞來描述她呢？
“所以呢？”辜蘇的聲音把他從沉思里拉出來，小精靈已經(jīng)不在了，她繼續(xù)說，“不怕痛，然后呢？”
“我可以讓你走，”姜一程說道，“但我想要你的愛。”
“這是交易嗎？”辜蘇看著他，似笑非笑，“但是這個條件我好像做不到呢？”
她再次摸出來一把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刀：“要不我們打一場？”
姜一程：“……”
他可沒忘記這個女人之前在巷子里靈活地從一大堆打手里面全身而退還成功劫持了某位大佬的事情呢，跟她決斗跟找虐有什么差別，他一點(diǎn)也不覺得辜蘇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也是，愛哪里是這么簡單的事情，”他強(qiáng)行挽尊，比起自己打得鼻青臉腫再交出卡片從艾莉絲的城堡里面離開然后再去遭受什么非人的懲罰，他選擇跳過這個慘烈的過程并美化一下自己的“從心”，他笑一下，“要不你試著把我看得重一點(diǎn)，在你心底的位置占得多一點(diǎn)？”
“不要，好麻煩，”辜蘇搖頭，“直接打一場不好嗎？”
她說著，一點(diǎn)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給他，握著刀子就閃到了他面前，在即將刺中他的時候，姜一程就像突然開了掛一樣，握住她的手，把她帶到一邊，自己則跳一步閃退開了。
在跳開的那一秒里，姜一程自己都對自己快速的反應(yīng)和敏捷的身手感到不可思議，難道跟小精靈撕破臉以后他反而能得到氪金榜第一應(yīng)該有的特權(quán)和外掛嗎？不可能吧？
辜蘇看他動作嫻熟，不免詫異，難道就算到了這個時候，這個世界還會給姜一程優(yōu)待嗎？
她看一眼天，那些墜落的星星已經(jīng)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為什么這種時候也不肯放棄呢，到底還要多少背叛，你才能知道，這世間，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把信任和心托付到另一個人身上呢？
她想著，目光投向姜一程。
姜一程：“……”
他怎么忽然覺得有點(diǎn)冷呢？
難道這個女人是在妒忌他的好身手嗎？
他想著，對辜蘇露出一個智障般的友好的微笑。
辜蘇禮儀周到地也笑了，然后這一笑之下，她的動作并沒有停下來，反而以比剛剛更快的速度刺向了姜一程。
姜一程：“！??！”
救命！媽媽這里有個人要?dú)⑸?p> 這一回他可沒有上次那么好的運(yùn)氣了。
他幾乎看不清辜蘇的動作，辜蘇就到了他面前。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的雙眼似乎穿過無數(shù)歷史的塵埃，看見漫天大火和燒焦的原野。
一聲聲低沉哀切的吟唱在他耳邊響起來：
“亡我祁連山，使我牛羊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令我婦女無顏色”
最后蓋過他視野的是一大片紅色，面上的劇痛讓他從幻覺里清醒過來。
離他不到二十厘米遠(yuǎn)的是辜蘇的臉，她冷淡的眉眼上帶著幾滴鮮紅的血，大概是在對某個人下狠手的時候沒有注意被濺到的，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如此冷漠，就好像這么一路過來，他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跳梁小丑。
真是無情呢，他伸手撫上透著劇痛的臉，一道傷口從他的左額一直割到右邊的下巴。
至于為什么他的眼睛還完好無損，他想，這大概要感謝她的刀工。
難道我表演了這么久，你就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感動嗎？
真想給你講個不開心的故事，讓你也像我這樣難過一下。
“痛嗎？”辜蘇問道。
她真是厲害，這種時候都能用這么平靜的口氣來問自己，就好像自己臉上的傷不是她帶來的一樣。
姜一程誠實(shí)地點(diǎn)點(diǎn)頭：“痛?！?p> “怕嗎？還想為我死嗎？”辜蘇又問。
“不想了?！苯怀炭粗约菏稚系难澳阋稽c(diǎn)都不喜歡我，我不想喜歡你了，也不想為你死了。”
“真機(jī)靈?！惫继K贊賞地看著他，“我很久沒見過你這么蠢的人了?！?p> “喂，”姜一程抗議，他一點(diǎn)都不蠢好不好，“你不要因?yàn)槲也幌霝槟闼懒司凸室庹f這樣的話來氣我，我哪里蠢了？”
“怎么不蠢？”辜蘇漫不經(jīng)心地擦干凈那把刀子上面站著的血跡，“你難道就不記得，我一早就拆穿你了？”
“？？？”姜一程愣住，“拆穿我什么？”
你連我來自哪里都看不出來，還能拆穿我什么？
“喜歡這種話不要再說了，”辜蘇已經(jīng)在他身上發(fā)泄過一次了，現(xiàn)在心情要好多了，比起原先也要耐心多了，“這種話你說著就不心虧嗎？”
“心虧？”姜一程反駁，“我怎么就不喜歡你了？就算不因?yàn)閯e的，就沖你這張臉，我又不是瞎，怎么可能會不喜歡？”
“瞎？”辜蘇自下而上掃他一眼，“這個就很難講了?！?p> 姜一程：“……”
他正想繼續(xù)反駁，卻見辜蘇忽然湊近自己，然后伸出手。
姜一程：“？？？”
他下意識就避開了，畢竟臉上還痛著呢，萬一她伸到一半又冒出來一把刀子捅自己身上怎么辦？
辜蘇似乎看出來他的想法了，并不優(yōu)雅地犯了一個白眼，然后快速從他口袋里取出來一張卡片，在他面前晃了晃：“那我走了，親愛的手下敗將?！?p> 她得意的樣子看起來很壞，這樣的表情放在她那張臉上簡直就是浪費(fèi)了那張臉，然而姜一程卻覺得這樣的她鮮活極了。
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他出聲喊道：“等一下，你別走！”
“嗯？”辜蘇回頭看他：“你還有什么要說的？”
姜一程看著她，伸出手：“你先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