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怎么又被臨訓(xùn)？

　　“開學(xué)第一天，你在男廁所的第一拳，并不足夠驚人！”教導(dǎo)主任托著腮幫的手放了下來，指了指孟曉彤，“但是，今天上午，李子孟同學(xué)對艾南柯同學(xué)的拳腳相加……這件事情，就……很難說啦！”

　　說完，薛主人又朝著孟曉彤?dāng)[了擺手，做了一個請她出去的手勢。

　　孟曉彤走出教務(wù)處辦公室的門之后，拍了拍在墻邊上站得兩腿已經(jīng)發(fā)直發(fā)酸的李子孟，小聲說道：“小叔叔，薛主任臨訓(xùn)！喊你進去呢?！?p>　　“你……”

　　“放心吧，我都如實‘招’了，你不用怕！有什么事兒，咱們倆一起扛！”說完，孟曉彤朝著他笑了笑。

　　此時，冷靜反省了許久的李子孟最怕聽到的就是她的這一句話。他只要她好好的，他不要她和自己一起抗。

　　孟曉彤接著說：“好了！快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他又嘆了一口氣，低下頭，默不作聲地順著虛掩著的半條門縫兒里鉆進了教務(wù)處去……

　　孟曉彤就站在李子孟剛剛站過的原位置上，等著他。

　　直到中午的下課鈴聲，在整棟教學(xué)樓里，震耳欲聾地響了起來。

　　孟曉彤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靶∈迨濉标P(guān)在里面的時間，像是要比自己被薛主任問話的時間，長得很多似的。

　　她那小腦袋瓜的正上方，一人多高的地方正掛著一個電鈴。

　　那持續(xù)著十幾秒的下課鈴，吵得她直捂住自己的兩只小耳朵。孟曉彤皺緊了眉頭，輕跺著腳，張著大嘴，一直默念著長音“啊——”，以免耳膜臨近巨響的電聲波而被震壞了。

　　雖然，只有十幾秒鐘，她卻也不想離開原地；因為，她只是想，當(dāng)李子孟從教務(wù)處辦公室里面走出來的時候，能夠第一眼可以看到她。

　　只聽著，走廊里、樓道中，從一層到三層樓上樓下著傳來，不同班級的學(xué)生們進進出出、絡(luò)繹不絕著。最熱鬧的時候，也就是男生女生搭檔著、抬起自己班級的鐵飯箱，在樓道里開心地小跑著。

　　想必是，只有那個年代，才具有的時代特色吧！如今，能給子女準備午餐飯盒的父母已經(jīng)越來越鳳毛麟角了；甚至，可以是，會做飯、能有時間給孩子們做飯的父母也不多了。

　　閑話不多說，不一會兒的功夫，所有樓層里，飄散起著各種飯香，在流動的空氣里，與書本課桌的香氣，混合在了一起。

　　多味雜陳著……正如孟曉彤現(xiàn)在的心情一般。

　　她還是一個人，落寞地站在長長走廊的盡頭這里。孟曉彤的腳底板實在是有點疼，兩條小腿肚子也有點麻酥酥的了。她只好，時不時地嘗試著，通過來回交換著身體重心來稍微緩解一下。不適感，不僅僅是腿腳，腰背也累。她先是靠在墻邊，然后是蹲下來；蹲麻了，再重新站起來。

　　而且，由于先前，她在教務(wù)處辦公室里已經(jīng)口若懸河地說了一大通，現(xiàn)在感覺口渴得不要不要的。如果，李子孟再不出來，她整個人都要又饑又渴地交迫到了快要虛脫的程度。

　　聞著從身邊飄過的飯香，孟曉彤忽然回憶起來，沒上小學(xué)之前，她跟著媽媽去國營糧店里去買米買面買油，然后，回到家里，自己到樓下去找小叔叔玩一會兒，就能吃到媽媽烙的蔥花餅了，不僅薄碎、而且咸香。想著想著，她的小嘴角居然流出了些許的口水來。

　　一些授課老師們也陸續(xù)拿著自己的飯盒上樓來，無一對孟曉彤都多看幾眼。

　　孟曉彤倒是會很有禮貌地一一問聲：“老師好！”

　　倆女老師朝著她點頭微笑了一下，隨后便小聲議論著：

　　——“這就是那入學(xué)的奧數(shù)小天才？”

　　——“好像是！”

　　——“她因為啥站在教務(wù)處門口??？”

　　——“不知道！應(yīng)該不會犯什么錯誤吧？”

　　——“上午，初一（1）班艾區(qū)長家兒子被打的那事兒，你聽說了嗎？”

　　——“知道啊……傷得不輕呢。”

　　艾區(qū)長？——完蛋了！這回，可是要攤上大事兒……孟曉彤似乎是聽到一個最關(guān)鍵的詞。

　　就在這個時候，教務(wù)處辦公室的大門終于敞開了！

　　“哇！小叔叔，你可算是被‘放’出來了！”孟曉彤瞧見李子孟出來，興奮不已地直接撲在他面前，拉扯著他的手臂，“怎么樣，薛主任有沒有為難你？”

　　明顯能看出來，李子孟在里面是剛剛有哭過的，兩只眼睛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紅腫了的。他撇過頭去，抹去可能還殘留著的眼淚和鼻涕，不想讓自己在“小侄女”的面前再丟臉了。

　　“小叔叔，餓死我了！咱們趕快回去吃飯吧！”她為了趕上李子孟腳下大步快走的節(jié)奏，三步并兩步著跟在他的左右。

　　李子孟猜想著，孟曉彤應(yīng)該是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甚至可以說是他是在幻想著，希望“小侄女”永遠不要在攪和進來這趟渾水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此時的孟曉彤已經(jīng)知道他們倆打傷的那位艾南柯同學(xué)，身份背景“非同凡人”了！

　　在短短從四層走到一層的樓梯間里，這一路上，他們倆就一直沒有再說話了，一前一后著，默默地回到了初一（1）班的教室里。

　　講臺上的大鐵飯箱中，只剩下他們倆一大一小的飯盒。

　　“小叔叔，放著，我來！你拿一天，我拿一天！”

　　孟曉彤將自己手臂上的兩只花樣小套袖抻長了，拉到手指尖，和校服袖口一起、當(dāng)做手套，墊在邊緣。將兩個飯盒疊放起來，抱回了他們在最后一排的書桌上。

　　由于，他們回來太晚了，飯盒并沒有剛出鍋的時候那么燙手了，再加上他自己心里正在裝著事兒，所以，李子孟也就沒有跟她太過于介意，便讓她了這一回。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替她留意著腳下的路，以免她的注意力都集中了在手中的兩個飯盒上，忽視了過道上的桌角兒、椅腿兒之類的障礙物。

　　既然，大事，她死都要護著他；眼下，這些小事兒，他勢必要實時護著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