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酒肉朋友
待兩人都喝醉,相互之間的胡話也多了起來,都是什么江山無愛,什么我自向天,更有什么男女之愛就是游戲。
昏昏沉沉后,兩人一個倒地便睡,一個趴在桌子上任由桌子上撒的酒沾濕衣袖。
“郡主,這么大兩個男人我們兩個人怎么能夠抬得動。”老婆子愁得直搖頭。
“我先將丘公子送回去,勞煩婆婆給找個屋子住?!蔽椅⑿χ鴮掀牌耪f道。
“郡主抬愛,王子已經(jīng)給您準備好了房間,請隨老奴來?!彼酒饋韽澲?,艱難地往前挪步。
我努力將丘扶起來,攬著他晃晃悠悠的身體,雖然我是練家子,還是有些吃力,不過還好,能夠?qū)⑺鲞M去。
一間小巧的屋子,裝飾都是鮮卑風,壁畫精美,兩三幅掛畫襯托著屋子里精巧的小物件。一對黑木雕刻的犀牛,神氣極了;一雙銅制精雕細琢的黑熊,肥嘟嘟肉乎乎十分可愛。
這些個物件我也見過些,但是相比起來這個屋子里的更好看,更喜歡。
一張很大的床,上面鋪一張精致的虎皮,被褥也都是嶄新的。
將丘好不容易安頓在床上,我四周看看,真的每一處小細節(jié)都是精心布置,而且也似乎知道住在這里的人的喜好。
我心里默默的想:“到底陳慶之是一個什么樣的男人?難不成這間房子就是為我準備的?為什么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仿佛都在他的掌握中······”
正在琢磨,屋子外面老婆子喊道:“勞煩郡主也和我送一送我家王子?!?p> 聞聲出來,遠遠看見一個身材健碩的陳慶之躺在地上,我應答一聲。
“老奴知道一件事。”老婆子說。
“什么事?”
“我家王子十分喜歡您。”
“婆婆你是弄錯了?!蔽姨嵝阉?。
“你剛才去的屋子,是王子一件一件搜集來的,為了布置的誠心,他都是親手做的,就連那塊虎皮也是王子專門守了很久才得到的。”
老婆子將所有事情說了個干凈。
“婆婆,我乃有夫之婦,怎能夠有其他想法?!?p> “郡主不知,丘公子和我家王子約定,若是以后他有個三長兩短,就又我家王子照顧您的后半生。”老婆子看著我的眼睛。
我見她身體漸漸直立起來,為了避免再談下去的尷尬,就問道:“婆婆的身體可是有恙?”
“謝謝郡主關懷,老奴就是坐久了站起來費勁,若是稍微待一會兒,就好了。上了年紀身體僵硬,就如我這樣也是被王子十分照顧,我家王子是好人。”婆婆說完摸一把眼淚。
我和她過去將陳慶之拉起來,扶也扶不住,站也站不穩(wěn),一副軟綿綿的軀體。
我們兩個好不容易將這攤爛泥,放到床上。當我正要離去,老婆婆喊住我道:“麻煩郡主在這里照看一下,老奴叫孩子過來服侍王子。”
說完便出去了。
我將被子拉過來蓋在陳慶之的身上,不料卻被他生生拉住。
只聽他口中道:“郡主,容我,望容我。”
我只當他酒后胡話,就將他拉著我的袖子拽出來。
我正準備要走,老婆婆開門帶著小姑娘進來,只見她小小的身體端著一個大大的痰盂,甚是不協(xié)調(diào)。
我跟老婆婆道:“我要回去照顧丘公子了,今日謝謝婆婆招待,若是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谋M管說?!?p> 老婆婆微笑道:“怎敢勞累郡主,老奴謝謝郡主。”
小姑娘也對我點頭哈腰。
我出去將門帶上。月色皎潔,清漣漣撒一點銀輝。
剛才因為扶陳慶之略微有些疲憊,現(xiàn)在經(jīng)風一吹一掃而光,竟喜歡上這樣寧靜安詳?shù)囊埂?p> 我走進房間,丘坐起來,我趕緊過去挨著他道:“剛才不是難過得睡了嗎?怎么卻起來了?”
丘滿身酒氣,將我使勁摟著。道:“今生今世我愿與魅兒長相守,只愿時光不負?!?p> 我不知道他是醉話,還是真心話。用手拍打他的后背安慰道:“魅兒愿意一生都陪在公子身邊,與夫君同在?!?p> 似乎他聽懂了我的話,使勁點點頭。然后便哐一下向后倒去,又開始呼呼大睡。
我無奈笑笑,真是滿身孩子氣。這樣的丘如此可愛、迷人。
我又低頭輕輕地吻他的額頭,吹燈睡覺。
一夜安穩(wěn)。
第二天一早,還未等我起床,門外婆子喊道:“不知郡主和將軍醒來沒有,老奴的早飯已經(jīng)準備好了?!?p> 我暗自忖度:“難道是我起晚了嗎?”
向外面看看日頭,也不是,天剛亮。心中又一想:“這婆子確實是能干?!?p> 于是穿衣下床。
我想叫醒丘,但看他還在熟睡,就自己先出去。
打開門,老婆子和小姑娘兩個一個端盆洗臉水,一個抱一個大藍漆大盒子,站在門口正看我笑。
“婆婆早?!蔽椅⑿柊病?p> 婆子指著小姑娘手中端的水盆道:“這是為郡主準備的洗臉水,我手中的盒子是為郡主準備的化妝用具?!?p> 我驚訝,然后微笑道:“婆婆有心了,盒子給我吧?!?p> 說罷我伸手接過老婆子手中的盒子,又讓了小姑娘進來。
小小年紀倒是十分懂事,眼睛也沒有朝里面看,就是低頭將水盆安放在一個花色凳子上轉(zhuǎn)身笑笑出去。
我仔細洗臉,打開藍色漆盒,里面有一個牛角梳,色澤通明,齒紋合適,這樣的梳子想必也是很值錢的吧。
再看其它,一套看起來并不十分奢華但紋質(zhì)兼美的釵環(huán)躍入眼中,這樣的配飾我是不會佩戴的,就是將頭發(fā)散開來自己仔細的梳理。
這時門外婆子又道:“郡主可否需要老奴幫忙梳頭?”
我起身,過去看門,看著她和藹的目光道:“我倒是自己不會梳頭發(fā)的,就想著隨便扎一個發(fā)型就好了?!?p> “這樣就辜負了郡主的美貌,如果郡主不嫌棄老奴手笨,就讓我給您梳吧!”婆子倒是沒有見外,極力熱情。
我羞愧不好意思道:“這樣不好吧!”
婆子笑笑道:“不妨事?!?p> 于是便將讓進來。
婆子看起來并不起眼,梳頭發(fā)的技術倒是一流,若是拿國相府上的婆子相比也未必比得上她的手藝。
我看她手藝嫻熟,便低聲問道:“不知婆婆原來是否也是教授梳發(fā)的?!?p> 婆子微笑低聲道:“郡主抬愛老奴了,只不過我原來是給王妃梳頭發(fā)的?!?p> 我不由得“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看著她梳發(fā)的嫻熟模樣,我與她又聊道:“我眼見鮮卑王族的發(fā)式與我大梁發(fā)式大不相同,不知婆婆是怎樣習得的?”
婆子笑答:“郡主觀察細微,老奴就是早先年給漢族王妃梳過頭?!?p> 我更加想知道這個漢族王妃是怎么回事,便追問道:“難道鮮卑王族還有漢族的王妃嗎?”
還未等婆子回答,只聽得一個男聲道:“鮮卑王妃中有三個是我們的公主,其中一個王妃的陪嫁還是我的姑姑?!?p> 老婆子轉(zhuǎn)過身,給丘問安道:“將軍醒了,老婆子說話聲音大打擾您休息了!”
丘倒是彬彬有禮,趕忙回話道:“哪里是婆婆聲音大,分明是我家娘子將我吵醒的?!?p> 我不能夠回頭看他,只能默默生氣道:“公子倒是巧言令色,哪里是我將你吵醒,分明就是自己睡醒了?!?p> 丘見我回堵他,又說:“原本有娘子陪著睡,哪里能夠睡得醒?!?p> 我這下是真生氣了,憤憤道:“公子怎能夠在婆婆面前這樣說話,倒是叫我尷尬?!?p> 不料丘卻朗聲笑道:“我家魅兒這嬌羞外加怒氣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更加好看呢!”
我實在太生氣,緊緊咬著嘴唇,不搭理他。
老婆子道:“郡主莫要生氣,公子原也是逗您呢,老奴看郡主與將軍恩愛心中十分欣慰呢!”
我不理解她這話的意思便問:“為何?”
婆子笑道:“將軍所說的陪嫁姑姑正是老奴的主子?!?p> 我從鏡中看到她一副思念神色,而且目光中似乎帶著點點淚花,疑惑道:“婆婆是姑姑的貼身丫鬟?”
婆子道:“正是?!?p> 我心中頓時明朗起來,怪不得他與陳慶之這樣關系密切,原來是表親。
丘起身下床。門外陳慶之高聲喊道:“懶媳婦還沒有起床嗎?等你們兩個吃飯我是會被餓死的?!?p> 我看快要梳好了,就問丘:“你先去吃早飯吧!”
丘斜躺著,看婆子給我梳頭道:“我還是第一次認真看娘子梳頭,且讓他再等一等。”
我道:“不好吧。”
“不妨事?!逼抛尤崧暭氄Z道。
我自己確實沒有從更多的地方了解過他們兩個的事,原本以為就是酒肉朋友,就算是打起仗來,也會反目成仇,原來他們兩個倒是比那些兄弟相殘之人還要看清現(xiàn)實。
一切準備停當,丘挽了我的手臂,隨我開門出去。
一雙黑色澄明干凈的雙眼直勾勾地望著我。
愛上落花
新文《屠霸天下》已經(jīng)開始,各位看官請收藏。養(yǎng)肥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