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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這世間

忘了長大忘記變老

從前這世間 奇案洗 4063 2018-12-29 22:18:09

    他只是個少年我卻看到了世間萬萬種可能?!獙帢?p>  或許是我大學(xué)以來的懦弱,越來越覺得那雙漂亮眼睛不應(yīng)該圍繞著我轉(zhuǎn),我沒有辦法讓一個人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于是,我準備好了舒白可能離開,以及我推開他的想法。

  其實我能看出來他刻意的和我談?wù)撐膶W(xué),因為我喜歡;我也能感知到他的熱情感染,因為我慢熱;以及他對我的明示暗示,因為是我。

  ‘小橋流水人家’確實美好,只不過我是經(jīng)歷風(fēng)霜的殘橋,可能某一天被流水帶走,岸上的人家離得太遠,留不住我。

  那天里,舒白帶我去了很多地方,大風(fēng)灌耳的樓頂,僻靜安寧的小巷,體驗了江邊的暖風(fēng),熏得游人醉。

  江邊的黃昏凄涼又壯闊,我問舒白,為什么會給我濕紙巾?

  舒白轉(zhuǎn)頭,嗯了一聲,表示沒聽清。

  “我說,你怎么會給我那包濕紙巾?!?p>  舒白雙手后撐傾斜下去,暖黃色的光讓他看起來也同樣溫暖,微風(fēng)輕輕的撩撥他額前的頭發(fā)。

  少年同日月,流光相皎潔!

  我看著舒白,等待他的回答。

  舒白卻沒打算回答,只是看著面前的江面,微瞇著眼,面帶微笑,白云從他頭上飄過,留給少年一副光年似錦的畫。

  我看他的樣子是不想說,我放棄追問。

“舒白”我叫他。

  舒白轉(zhuǎn)過頭,我沒有看他,自顧自的說,“世上有一種人,害怕光,又恐懼黑暗,甚至不喜歡棉花糖,你說她害怕被愛嗎?”

  舒白慢慢躺下,雙手枕在腦后,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想,她并不是害怕光,只是不喜歡日間,也不是懼怕黑暗,只是討厭連影子都看不到,至于棉花糖,可能會封住她的嘴,讓她說不出愛,自然也害怕被愛。”

  “被愛的確是件很難的事。”我說。

  “是很難的小事?!笔姘准m正我,“愛來的時候,被愛也會來,只不過愛和被愛對象超出了兩個之間,才是難的?!?p>  舒白轉(zhuǎn)過頭看著我,“棉花糖真的很甜,你應(yīng)該試一下。”

  我轉(zhuǎn)頭,正視他的眼睛,“不了,我怕它會封住我的嘴。”

  舒白突然咧開嘴笑了,轉(zhuǎn)過頭看向天空,“二橋,你看天上那些云,像不像棉花糖?”

  “無數(shù)片云遮住了天空,像棉花糖一樣堵住了它的嘴,但是陽光還是依舊跑出來傾訴愛意給人們,光藏不住,愛一個人也藏不住?!?p>  我躺下,閉著眼數(shù)著天空一片片云,青草香在呼吸間圍繞,太陽強烈,水波溫柔,翩翩少年,再也沒有哪一天能復(fù)制那天的畫面,那天下午,忘了要長大,忘記會變老,那天日落,時間???,日子雕刻成了美麗的青春年少。日子在一幀幀的過去,大二的上學(xué)期已經(jīng)過了一大半,作業(yè)一點點的堆積起來,壓力和陰雨一起襲來,秋冬季西南區(qū)地總是多雨,煙雨朦朧也不止是江南的特色。只不過我們這里的煙雨并不溫柔體貼。

  新的一周已經(jīng)連續(xù)下了三天的雨,雨下得有好有壞,好的是體育課沒了,壞的是我的膝蓋又開始疼。

  李花取笑我說我是個老年人,年紀不大,風(fēng)濕腰疼一應(yīng)俱全。

  “我可不是風(fēng)濕,只是后天醫(yī)生操作失誤造成的。”

  據(jù)我奶奶說,我出生的時候是腳先出來,頭在我媽肚子里老半天不出來,醫(yī)生說這樣下去不行啊,于是就拉住腳給我拉出來了,可能是那時候留下了后遺癥,小時候膝蓋天天疼,不管白天和晚上,我奶奶就給我壓著,小時候可以說是非常慘了。不過后來長大了膝蓋疼的次數(shù)少了很多,我奶奶說我運氣好,沒有越來越嚴重,只不過在濕冷的天氣里,寒氣入骨,膝蓋疼還是復(fù)發(fā)。

  “你又開始疼了啊,讓你多穿點褲子你不聽,非得讓我給你媽打電話是不是!”李花在電話里喋喋不休。

  我輕聲的笑著,并不作答。

  “笑個屁笑,滾去穿褲子!”李花在電話那頭沒好氣的吼。

  “我穿了兩條,不冷,你還不知道我嗎,老毛病了?!?p>  “那我可真不知道你,冷不冷我還不知道,你等著我立馬給你媽打電話……”

  “我要去上課了,等會兒聊啊來不及了。”說完掛了電話。

  我能想象到李花在電話那頭的嘆氣,跟我媽一模一樣。

  我走向陽臺向外看了一眼,中雨,雨勢下得急中帶緩。我嘆一口氣,白氣在空氣中迅速消散。這樣的天,得把自己包裹得滴水不漏才可能順利從宿舍到教學(xué)樓,跟渡劫一樣。

  我忍著雙腿膝蓋的疼痛,包裹得嚴嚴實實出門了,但剛到門口還是被濕寒風(fēng)吹得一激靈,我將臉往圍巾里縮了縮,頂著寒風(fēng)走去教學(xué)樓。

  我從階梯教室的后門進去,一進入里面,巨大的溫差讓我的眼鏡迅速蒙上一層白霧,這就是近視眼無法避免的災(zāi)害。

  我透過模糊白霧就近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我可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現(xiàn)在搞笑的樣子,像個沒戴黑眼圈的熊貓一樣。

  坐下后摘下眼鏡放在一邊,等著白霧它自己消下去,之所以這樣放任不管,是因為我沒帶眼鏡布。

  李花又打電話過來,我接起來聽著她興高采烈的聲音。

  “我給你說我們的視頻得獎了,二等獎,二等獎,獎金八百,八百!我們部長說大家一起去吃火鍋慶祝慶祝,你多久下課我來接你?!?p>  我納悶,“你們慶祝,我去干嘛?”

  “視頻是你剪的呀,我們部長說你剪的真好,多虧了你的剪輯呢,不然還不一定拿的到二等獎。”

  我噎住,“你們也太會夸了,算了算了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慶祝吧。”

  李花在那頭勸說,“別呀,你來嘛,我們部長說要好好感謝你,讓你可千萬別推辭?!薄傲硗?,我們部長長得很帥喲”李花放低了聲音悄悄說道。

  “我……”我還沒來得及說兩個字就被李花打斷,“行了就這樣,你下課我來找你,就這樣掛了啊。”

  我放下電話,悄悄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去就去吧,反正大家誰也不認識誰。

  放下電話重新帶上眼鏡后才發(fā)現(xiàn),男生已經(jīng)坐在了我前面,戴著耳機看上了電影。

  我悄悄往右邊一偏,是部沒看過的電影,看畫質(zhì)應(yīng)該也是不老片子。我一邊拿出書一邊想,年輕人的身體里住了個老靈魂啊。

  戴上眼鏡后的世界就是不一樣,我注意到男生的外套上有些雨水,看來外面的雨依舊很大,這么大的冷,這樣冷的天,還從別的學(xué)校趕過來上課,精神毅力真不錯,我心里暗自贊嘆??赊D(zhuǎn)念一想,他也沒看老師放的片子,每次只看自己的電影,那這么遠,還要上山到我們學(xué)校,是為什么啊。

  我想不出了七八九十來,男生真是看不透。我看了下老師的屏幕,又是生門,合著總共十八周的課,一周一集《生門》,估計放完了也該結(jié)課了。

  我低下頭,拿出《春宴》,最近喜歡上了安妮寶貝,她的文字讓人寧靜沉穩(wěn),這是我最喜歡的狀態(tài),我能在她的字里行間找到自己的身影。就這樣不知不覺就看到了下課的時間,鈴聲響起我才恍然醒悟,一看時間,四點多,我沒動,繼續(xù)看書,等著李花給我打電話。

  她說等我下課來找我是不可能的,一定會晚個十幾二十分鐘,想讓她準時,還不如等冬天不冷來得現(xiàn)實。

  教室里的人陸續(xù)離開,慢慢變得安靜,窗外煙雨蒙蒙,教室里溫暖寧靜,沒有一點雜音,正適合一個人看書或發(fā)呆,可前排還未離開的男生讓我必然不能一個人享受這樣適宜的空間。

  我悄悄歪著腦袋看了一眼,還是在看電影,應(yīng)該是沒看完,可能看完了再走吧。本來挺好的一個人空間,有了另一個人心里總是膈應(yīng)著。

  “嘟嘟嘟……”手機適宜響起拯救了我內(nèi)心的一絲不爽。

  “嗯?”

  “你出來了沒有。”李花在電話那頭說。

  “我還想問你來沒來呢,每次都遲到,虧得我知道在教室多呆了一會兒,否則早出去了你待會就得扛著一個冰棍走了?!蔽覍⑿睦锏碾鯌?yīng)全部都給了李花,雖然李花有點無辜但也并不太無辜。

  “好了嘛,我的祖宗,您移駕出來吧?!?p>  “行,等著我?!?p>  我起身,收拾好了書包,拿著手機出去了,走到外面的準備拿傘的時候,驚了——外面一片空蕩蕩,一把傘都沒有,包括我那把。

  我的傘被拿走了,不知道是故意還是誤拿,在下雨天丟傘的幾率跟晴天是一樣的,永遠一半一半。我站在門口兩秒,掏出手機正打算報告給了李花,順便借這個理由不去了,男生打開門從我身后出來了。

  我看了教室里面,昏暗一片,沒想到他還挺細心,走之前還關(guān)了燈。

  我打給李花告訴她我來不了,傘被人拿走了,沒法下山,她上山還需要一段時間,怕她累著,我就先回去了。

  李花在電話那頭大喊,“寧橋你騙鬼呢,今天你就是借傘也得給我下來?!甭曇舸蟮媚橀_免提都省了。

  “我真來不了,你……”話還沒說完,一道男聲從左耳灌入。

  “我正好下山,可以一起?!?p>  我轉(zhuǎn)過身,男生看著我面無表情的說。

  我壓住內(nèi)心原本就有的膈應(yīng),淡淡一笑,“不用麻煩了,我還是……”

  “什么不用,用!馬上下來!”李花截住我的話大聲打斷。

  “寧橋你今天要敢不來,我就把火鍋里的紅湯喝了你信不!”甚至用起了人身威脅,不過這威脅怎么聽怎么搞笑。

  “好好好,我馬上來,等著我?!睊斓綦娫?,我轉(zhuǎn)身對身旁的男生說,“麻煩你了?!?p>  他點點頭,撐起傘打在我們頭頂上。起初我故意隔出一些間距把我們分開,但我們并肩走在一起,寒風(fēng)冷雨斜吹,很快我們倆的衣服蒙上了一層雨水。我的右肩膀淋濕了,腦海里突然閃出許飛的‘左半邊翅膀’,上梯子時一個沒留神沒踩穩(wěn),身體向前傾去,眼看臉就要和濕滑的大地來個友好交往,右邊突然一只手撈住了我,真的是撈,我的身體緊貼著他,聲音從我頭頂響起,像今天冰冷的雨一樣沒有溫度,“小心點?!?p>  我的耳根因為這句話紅了,心里懊惱給別人添了麻煩,這樣的語氣讓我原本心里的膈應(yīng)沒有了,只剩下小心翼翼。

  “謝謝?!蔽业吐曊f了一句,細弱蚊吟。

  男生嗯了一聲,右手還是護著我的肩膀,斜飄的雨水淋在他的手上,很快,我發(fā)現(xiàn)他原本白皙的手凍紅了,我原本想掙脫,他的手緊緊摟住我的肩膀,從山上到山下,一路平安。

  到山下時,李花朝我跑過來,他的手終于放下。李花見到我,先是看了我一圈,像在打量什么似的。最后她注意到旁邊的男生,驚訝之色溢于言表。

  “小易……?,你怎么在這兒?”

  我轉(zhuǎn)頭,無意間看到他的耳朵紅得跟剛才的手一樣,估計被凍得不輕。

  “他跟我一起上課,順道把我?guī)聛??!蔽医忉?,“謝謝你啊”我轉(zhuǎn)身對男生說。

  男生點點頭,我鉆到李花的傘下,男生隨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花嘀嘀咕咕說到,“他跟你上課?”“我們學(xué)校的草怎么來你們學(xué)校上課了?”“我們部長喊他聚餐都不去,原來是跑來上課了啊?!?p>  “有你說的那么高冷嗎?我看人挺悶的也挺好的。”我看著男生遠去的背影。

  李花突然話鋒一轉(zhuǎn),皺著眉看我,“你就穿這樣出來了?好好的聚會穿什么灰色。”

  “嗯?我……有什么問題?”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崩罨ㄕf著拖著我走了。

  我跟舒白的每一見面,晴空萬里,而我和小易的每次遇見,陰風(fēng)冷雨,以前我不信上天有什么預(yù)兆,后來我才從冥冥之間悟出些什么,不過都是很后來的事情了,當(dāng)時的我只是個看風(fēng)不是風(fēng),觀山不是山的青春少女,有許多事是在我一開始就定下的,但有時候卻毫無定數(shù)又變化多端,我看不見摸不透,因為我本就處于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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