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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這世間

我就要走了 因為我背對著風

從前這世間 奇案洗 3348 2019-03-24 20:33:54

  從黎咼在我面前帶走寧橋的那一刻,我就已經(jīng)無法掌控事態(tài)了,我知道事情會有崩壞的那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么快。

  那天清晨,輔導員帶著警察來到我的宿舍,在大家都還沒清醒時,我被帶走。學校里突然來了警車,還帶走了一個學生,事情本身就具有了很大的可傳聞性。

  警察一身正裝,嚴肅且認真對我說,“舒白先生,關(guān)于一年前黎家海一案,我們接到匿名舉報,您涉嫌違法,請跟我們走一趟?!?p>  我點頭,毫不驚訝,在背后室友驚詫的目光中跟著警察離開。

  我坐在審訊室里,左邊一塊雙面玻璃,前方兩個警察和一臺相機,這些場景都在我夢里出現(xiàn)過好多次,或許已經(jīng)心悸慣了,現(xiàn)在的我甚至有點平靜。

  對面一個警察敲了敲桌面,神情肅穆,說,“舒白先生,你認識黎家海嗎?”

  我沒打算隱瞞什么,點點頭。

  警察接著問,“那你跟他是什么關(guān)系?”

  我輕輕回答道,“沒關(guān)系,兩個學校的不同學生罷了?!?p>  警察一皺眉,翻看了一下手里的資料,抬起頭問我,“你和小易是什么關(guān)系?”

  “認識關(guān)系,他是我朋友的男朋友?!蔽抑浪獑柺裁?,干脆全都說了出來。

  “一年前,黎家海被殺害時,你在哪兒?”警察試探性問我。

  我心里有些冷笑,抬眼,說出警察想知道的一切,還省去了他提問的環(huán)節(jié),“一年前,小易找到我跟我說了他要去動黎家海的想法,當時在白天,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所以拒絕了他?!薄叭欢搅送砩希终业轿?,說他失手殺了黎家海,問我怎么辦,我勸他去自首,他雖然慌亂但還是聽了,于是被判刑了,具體刑期我并不知道,期間也沒去探望過?!?p>  我當然知道要避開陳訴中的語氣詞,和一些嫌疑性的細節(jié),將一切陳訴都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雖然這樣顯得嫌疑很大,但無確鑿事實,警察也拿我無法。

  果然,警察一挑眉,說,“你還記得那些細節(jié),關(guān)于小易的?!?p>  我搖搖頭,“不記得了,只記得一個事情的大概。”

  對面的經(jīng)常相望一眼,其中一個轉(zhuǎn)過頭,看著我說,“但是你晚上還是去了小易所在的大學,是否屬實。”

  我點頭,“屬實,我怕他有危險,跟過去看了看?!?p>  “所以你見到的小易是殺完人之后的小易?”

  “是的,根據(jù)他的神情和說辭,大概是這樣?!?p>  警察低頭,翻開手中的資料,立在我面前,“這是一封舉報信,里面詳細描述了兇手的作案動機,手法,和逃跑。但被舉報人,也就是兇手,并不是寫的小易,而是你?!?p>  我稍稍撇了一眼,“警官,光憑一紙空話不足以作為證據(jù),我的確有嫌隙,但并不足以定罪?!?p>  警察放下資料,盯著我的雙眼,說,“學法律的學生是可以用法律來辯護,但這里是警察局,作為公民你有義務(wù)說實話配合調(diào)查!”

  “好的,言聽計從。”

  最終警察又問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就讓我離開了。

  我在校門處溜達,因為我知道學校的傳聞已經(jīng)離譜上了天,剛從我旁邊過去的兩個女生,我聽到的內(nèi)容是,今天被帶走的那個男生是大三的,聽說父親因為貪污被別的學校的人舉報了,在接受調(diào)查。

  我沒什么太大的感覺,畢竟現(xiàn)在造謠的成本太低,人人自危的時代并不要求言論負責。

  我站在校門口,像門外的雕像一樣堅定,等著寧橋回來。

  天快黑了,街燈亮起來,情侶們大多手拉手一起出去消遣,男人女人都像隔著紗布的蠟燭,遠了看不清,近了只會燒起來。

  我望著遠處緩緩走過來的兩個人,互相打鬧著,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我和寧橋的以前,不知更事的少年和永遠快樂的少女。

  我整理好情緒,走過去,微笑著看著寧橋,即使知道這份愛是畸變的,我也永遠不要讓它好起來。

  “你不考研了嗎?要知道你以前把時間看得比什么都緊啊?!?p>  寧橋皺了皺眉,我心跟著一緊,“不考了,先工作,工作才是我當下的剛需?!?p>  我心又緊了緊幾分,“為什么,你不是說討厭工作嗎?”

  寧橋撇撇嘴,“討厭是討厭,可考研也沒必要啊,考完研還是要工作,還考什么?!?p>  聽到她這樣說,我猛然想起了當初她考研是為了小易去南京,如今……

  我趕忙閉了嘴,轉(zhuǎn)移了話題,看向黎咼,對寧橋說,“我有事找黎咼聊聊,你也累了,趕快回去休息吧?!?p>  支開了寧橋,我怔怔出神般的看向黎咼,我的這個弟弟,似乎已經(jīng)長大了許多,學會如何保護別人了,只不過保護的對象,是他不該插手的而已。

  我望著他笑了笑,“你知道嗎,警察今天找我了,說我跟黎家海的案子有關(guān)。”

  “黎家海是誰?!崩鑶J看我。

  我半低著頭微笑著,“你跟小易關(guān)系那么好,你還不知道黎家海是誰么?”

  黎咼沉默了,想必是沒必要再裝下去。

  我繼續(xù)說,“那封匿名舉報信,是你寫的吧?!蔽疑n白的笑著,“何必呢,你我兄弟之間,做得那么絕……”

  “我沒有?!崩鑶J打斷我的話,“我沒必要?!?p>  我輕笑一聲,滿聲荒蕪,“是啊,以前是沒必要,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的弟弟有了喜歡的人,有了想保護的人,見不得她受一點傷害,即使傷害別人,也在所不惜?!?p>  黎咼張了張嘴,隨即長嘆一口氣,“我說了,我沒有寫什么舉報信,你說話也別東扯西歪,兄弟之間,話說清楚一點,帳也算的明白些。”

  我抬眼看著他,越看越覺得他的臉越發(fā)的陌生,除了正常的五官,組合起來我竟不認識眼前的這一張臉。

  我嗤笑,“我弟弟說得對,那就挑明了吧?!蔽疑钗豢跉?,看著他,輕輕說道,“你是不是喜歡寧橋。”

  “我沒有?!崩鑶J回答得干脆利落,極其迅速,快得讓人不敢相信。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否認,我看得出來,否則怎么會那么護著她,這些,我都懂,都經(jīng)歷過?!?p>  黎咼打掉我的手,皺眉看著我,“你懂什么你懂,你現(xiàn)在怎么變成這樣?自私,無知,敏感又脆弱,為了你認為的那份愛不顧一切,你已經(jīng)走了一次彎路,你究竟還要拉多少人墊背?。“??”

  黎咼說著竟生了氣,“你愛寧橋,然后呢?你把他身邊所有人都像敵人一樣對待,甚至不惜,不惜拿別人去做墊腳石,上次是小易,這次又是誰,我嗎?你究竟心里還要扭曲到什么程度?!”

  我抬眼,睜大眼睛,佯裝平靜,可太陽穴仍是鼓起了青筋,我低聲喝住他,“你知道個屁!小易他根本就不配在寧橋身邊,如果不是我,小易的下一個陰謀詭計的目標就是寧橋,你什么都不知道竟然還有勇氣在這里說三道四,你哪兒來的資格?!”

  黎咼看著我,竟譏笑一聲,“是嗎?他不配?你配?自己殺了人卻讓別人坐了牢,你還真是道德楷模,模范標桿啊?!?p>  黎咼的語氣里充滿了嘲諷,我心里爆,抓住他的衣領(lǐng),怒視他,“我再告訴你一遍,人不是我殺的!他自己纏著寧橋,我只不過給了他一點教訓,但我沒有殺他!”

  黎咼從鼻孔里發(fā)出不屑,居高臨下的看著我,“那么說,人還是小易殺的?那為什么警察今天傳喚你,你心里還沒數(shù)?”

  我漸漸放開黎咼的衣領(lǐng),恍然般看著他,“舉報信是你寫的對吧,我就知道,你還不承認,呵,為了一個外人你竟然想把你哥哥送進監(jiān)獄,你可真是個好弟弟啊?!?p>  我笑起來,從開始的低聲細笑到最后放肆大笑,黎咼就像看一個瘋子一樣看著我。

  我無所謂,反正這一年以來的夢中我已經(jīng)夢見過無數(shù)次了。

  黎咼冷眼看著我,說“一直以來說別人有陰謀詭計,說別人接近寧橋的目的不存,我看是你自己心里有病,才會妄想一切都是別人的錯?!?p>  我輕蔑一笑,高傲爬滿了我的臉,說,“不不不,”我搖晃著手指,“你只說對了一半,我心里有病我知道?!薄暗?,小易也不是純潔無瑕的哦,他心里那點彎彎繞繞,騙得過你,可瞞不了我。”

  “呵,要不是最后他補了黎家海幾下,殺人兇手還不知道花落誰家呢。”

  “所以你是承認了就是你殺了黎家海?”

  我點點頭,嘟起嘴,悶哼著,“嗯哼,是我和小易共同的杰作,我們是一個team,講究的就是團隊精神哦?!?p>  “那你就沒想過為什么進去的只是小易,而沒有你?”黎咼瞇著眼,完全露出同請的神情。

  我討厭這樣的神情,從小就討厭甚至厭惡,這樣的眼神只會提醒我是個不健全的人。

  我譏誚著,說,“那是因為他自己蠢,剛巧把人弄死被抓住,也不知道他那個智商是怎么考上大學的?!?p>  黎咼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有些人都死到臨頭了,還在可憐的維護那點變態(tài)心理,我真為寧橋感到后怕?!?p>  我撇他一眼,看他成竹在胸的樣子,似乎在預(yù)謀著什么,我盯著他,“你什么意思?”

  黎咼半低著頭,從兜里拿出一只黑色筆狀樣子的東西,又從前胸取下一個小黑攝像頭,神情嚴肅,說,“哥,對不起。我不能眼看著你這樣,做錯了事就要負得起責任,你不能這樣一直錯下去。”

  黎咼的話剛說完,四周黑魆魆的暗角就沖出來一伙人,他們大喊著別動,把我粗暴的按在地上,我的臉與堅硬的水泥路摩擦,疼痛讓我劇烈反抗,可我越是掙扎,我就越動不了。

  黎咼半跪在地上,手撐著地面,面無表情看著我,說,“哥,小易替你坐了一年牢,你是時候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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