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咼提著籃子跟在我后面,到了家他自動熟稔的把食材一個個分好放在冰箱里。我走過去,從袋子里拿出一包創(chuàng)口貼扔給黎咼,眼也不抬,“跟誰打架了?”
黎咼手一頓,接著繼續(xù)收拾到,“沒有,就是我媽昨天做飯我在旁邊被油濺著了?!薄安贿^,”黎咼靦腆的看著我,“這是你專門給我買的么?”說著晃了晃手里的創(chuàng)口貼。
我一把搶回來,挑眉道,“油濺的可不能貼創(chuàng)可貼,別到時候也捂住發(fā)炎。”
黎咼一愣,看著我,神情異常。我一邊挑菜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說,“我家822最近有一個毛病。”
還沒說完黎咼接嘴道,“822怎么了?生病了?”
我抬起頭看他一眼,說,“也不知道怎么,822最近看到家里有其他人就會撲過來咬他撓他,我勸你還是別來我家了,我怕你生命有危險?!?p> “你這是……在趕我走么?”黎咼支支吾吾。
我一抬眼,“是啊,我家這個戰(zhàn)場可不能讓您來,萬一哪天進廚房‘不小心’再給油濺著了,那我哪兒負的起責啊?!?p> 黎咼眼睛四處轉(zhuǎn)著,心里極度發(fā)虛,一發(fā)狠,皺著眉頭嘟囔著,“好吧,我說實話,我是跟人打架了?!?p> “嚯,新鮮,不跟人打架還跟狗子打?”我歪著頭說,“說吧,怎么回事?”
黎咼一偏頭,倔強的側(cè)臉像個賭氣的青少年,“小易!他欺負你?!?p> 我眉頭一皺,怎么又是他?
我丟下手中的菜,看著黎咼,問,“你哪兒看到他欺負我?再說他欺負我也應該我去找他,你跟他打什么架?!?p> 我一想不對,盯著黎咼,“等等,小易不是在江南那塊嗎?回來了?回來干嘛?”
黎咼瞥我一眼,癟嘴,“你這么關心他干嘛,他回來你很高興啊?!?p> “好好說話!吃多了?”我拍一下桌子,“他到底回來干嘛。”
黎咼委屈著一張臉,吸吸鼻子,“不知道,昨天剛下飛機就讓我給揍了,沒來得及問?!?p> 我氣悶,“那你干嘛打別人,我跟他又沒什么交集。”
黎咼抿抿嘴,神色難為,“他……他昨天去找黎塘了?!?p> “所以呢?你就給人揍了?”
“他就是找揍唄?!?p> 我這個無語得喲,氣到叉腰,“不是,我跟別人小易現(xiàn)在有什么關系嗎?他找誰關我什么事?你現(xiàn)在去揍他,好,是告訴我跟他還有關系是嗎?”
黎咼倔強低著頭,聲音翁氣,“你沒有,我怕他有?!?p> 我看著他那樣子,鼻青臉腫的樣子,心里也不忍責怪他,“行了行了,我屋里有藥酒,自己拿出來擦擦?!?p> 黎咼轉(zhuǎn)身進了房間,我雙手撐著桌子,氣悶氣短,好了現(xiàn)在又多了一件煩心事,生活真苦,再甜的糖都救不了我。
我癱倒在沙發(fā)上,頭仰著天花板,無神望著。黎咼從里屋出來,把藥酒抱到我面前,看著我。
我挺起頭來,瞟了他一眼,“自己擦,這么大個人了。”
黎咼放下藥酒,拿出棉簽,撕開創(chuàng)口貼,露出一塊紅紫,我看了,想到這小易心未免下手太重了,把人小孩欺負的。
我看黎咼那笨拙的動作,看不下去了,拿過他手里的棉簽,粗暴的扳過他的臉,“行了行了,我來,你不把自己戳死我就謝謝你了。”
黎咼吃痛的轉(zhuǎn)過頭,我扶著他的下巴,一邊把酒一點點抹開,一邊絮絮叨叨的說,“你這小孩,能省點心不讓姐姐我,還是太年輕,怎么老用打架來解決問題。”
黎咼的嘴輕輕的動著,“我不叫小孩兒,我叫黎咼。還有,女孩子不都喜歡男孩子為自己打架出頭么,多威風啊?!?p> 我假笑一聲,“哼,是啊,多威風啊,威風輸了丟面子,威風贏了警察局,你想選哪個。”
黎咼癟癟嘴,“我……我就是看不慣他那樣子,明明……”話說到一半,黎咼突然住了嘴。
“明明什么?”我看著他,停下手。
黎咼眉眼低著,眼弧線很是清晰。黎咼突然間一抬眼,認真的盯著我說,“你還喜歡小易嗎?”
我轉(zhuǎn)過眼神,放下棉簽,“我都說了,我跟他沒關系了?!?p> “所以說你是喜歡?”黎咼追問道。
“你能不能別扯開話題,剛才說什么,明明什么?”我反問道。
“沒什么?!崩鑶J氣餒道。
我重新拿起棉簽,轉(zhuǎn)身,“臉轉(zhuǎn)過來,鼻梁上還有塊青紫。”
黎咼倔強著,咬住下唇弓著背側(cè)面對著我,就是不轉(zhuǎn)過來。
我放下棉簽,“行吧你自己來?!?p> 我感受到黎咼氣場的變化,但我沒太在意,起身準備拿茶幾上的手機。正當我剛起身時,面前一面黑影和一股大力將我壓下,緊接著嘴唇上多了個溫熱的東西。
黎咼?竟然在?親我!
我大腦一時間蒙蔽,充血般發(fā)麻。想用手推開身上的黎咼,卻被他一手鉗制住,另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腦勺,讓我無法逃脫。
黎咼整個人有著不符合他年齡的氣質(zhì),沒有西南朦朧的濕意,倒像是夏季暴雨中夾雜著陽光。
他的臉近在眼前。猛然間,一種熟悉的場景浮現(xiàn)在我腦海,黑漆漆的空間,背后冰涼的墻壁,眼前突然變暗,里面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記得有雙明亮又致命的眼睛在引導著我。我很想看清楚他的面龐。但現(xiàn)實一下子將我拉回來,黎咼動作變緩,我一下子回過神來。
我使勁咬了一下他的嘴唇,很重,估計都出血了。黎咼稍哼一聲,吃痛放開我。我趁這個時候,一把將他推開,倉皇站起身跑了出去,什么都沒拿,甚至拖鞋還在腳上。
我慌亂下樓,一口氣跑了很遠,趿著拖鞋。等跑到我認為足夠清醒的地方,停下來,坐在石橋邊。
大中午,十一月的紫外線依然很強,我找了個涼亭,一步一趔趄的走過去。剛才跑的時候還沒注意,現(xiàn)在停下來看看自己的腳才發(fā)現(xiàn)腳邊被摩擦破了皮,肉紅隱隱可見。
小腿酸痛,腳下擦破皮,身上什么都沒有,在這熱氣的外面,我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委屈。
想起黎咼剛才的行為,我心里一陣顫栗,說不出來是什么感覺,反正很奇怪。就像我當初知道李花和高中同學在一起,從好朋友變成戀人的感覺的那種奇怪。
黎咼于我而言,就像是高中時期我喜歡的那個男孩,青澀又美好,只能存在于年少時期的暗戀和喜歡。即使是青春的我都不盡然能配的上這樣明媚的男孩,更何況現(xiàn)在的我,我不愿將他拖進這趟渾水。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著休閑,活像個因為拖欠房租被趕出來的失意年輕人。
不知道黎咼走沒走,今天我到底能不能回去,還是說要在外面過一晚?錢沒有,手機也沒有,這個城市甚至連稱得上的好朋友都沒有。我又能去哪里呢?
如今是中午,太陽強烈,右手邊的長江里,水波蕩漾,陽光明晃晃的照下來,時不時有江風吹來,偶爾能掃除一下我的疲憊。
我靠著柱子,腦子里想著那張在黑暗里的臉,努力回想起起那雙即使在黑暗里明媚的雙眼。
偶然間,小易的臉出現(xiàn)在腦子里,一如既往地,神情疏離又冷淡,可唯獨那雙眼睛,與在黑暗里那雙相差無幾……
我心中猛的跳動起來,卻又突然間涌來一股失落。我愛過他嗎?他愛過我嗎?如今這樣的局面究竟是人為還是天意?許多的疑問在我心中,但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在眼前了,只等我去揭開。
一陣風吹過來,把我從沉思中拉回來,身上的燥熱還未退下去,涼風推著熱氣鉆進我每一個毛孔里,裸露的地方連同后背都冒著浸潤的涼意。
穿上拖鞋,拖著腳下的痛,頂著太陽離開了江風,這里離我大學母校不遠,索性跟著江邊走到了大學門口。
我站在門口,看著進進出出的學生,有說有笑。我踩著拖鞋,一深一淺的拖著腳進去。我感覺我才沒離開幾個月,就對生活了四年的學校產(chǎn)生了生疏感。
校車還是原來的紫,操場也是原來的紅,奪命坡還是依舊的陡,只是我變了,我從學生轉(zhuǎn)換成了真正的成人,脫離了所有人的保護,我變得孤立無援。
拖鞋一點點摩擦著我擦破皮的地方,像沙子進了肉。難道要摩擦出一個珍珠出來嗎?我調(diào)侃似的想著。
天色漸漸涼下來,樹蔭遮住了陽光,我撐著腳走上了山,在操場邊的涼椅上坐下來??粗媲耙蝗θ砼懿降膶W生。本能的想拿出手機拍一張照。
我沒有發(fā)朋友圈的習慣,大學四年都是這樣,朋友圈空間一片空白,不知道是誰調(diào)侃了我一句,你這樣搞得想了解你的人都不知道從哪里下手。
我失笑,什么時候我們感到自己不再年輕呢?那就是看著學校的操場不斷涌現(xiàn)一批又一批比你青春的學弟學妹,而你自己只能活在這操場承載的無數(shù)回憶里。
我瞇著眼看著這些學生的活力,突然間有一個小同學在我面前猛然倒下,身體重重地磕在留有余熱的地面。
我驚得心一跳,連忙穿著拖鞋跑過去,是個女孩子,臉色蒼白冒著冷汗,神情痛苦。
旁邊不停有學生過來查看情況,我大聲喊道,“快,來兩個同學幫忙抬到醫(yī)務室去?!?p> 說著就有兩個男生趕緊過來幫忙,我正準備跟著一起過去,手臂卻被人猛的拉住。
我拖鞋往前一帶,本來擦破皮的地方遭受更重的一擊,我痛的眼淚瞬間出來了,不停地倒吸涼氣,坐在地上,神情痛苦的閉著眼。
磨一般的痛刺麻著我的神經(jīng),耳邊嗡嗡的,突然從面前傳來一道男聲,“你沒事吧?”
我心里冒火,沒事?我把你頭扭掉我告訴你我叫沒事!
我睜開眼睛,眼淚還留在臉上,模模糊糊看清了眼前的人。
又是小易!
我內(nèi)心是服氣的,在家里不順心就算了,逛個母校還能更不順心。
我沒理他,低頭看著我的腳,慢慢取下拖鞋,忍著想大叫的沖動,我咬著牙從傷口上把拖鞋慢慢取下來。
小易一看,眉頭緊皺,“腳怎么成這樣了?”
怎么這樣了?始作俑者還在這里問?當然我心里這樣想著卻沒說出來,我依舊沒答他的話。
只見小易半跪著身體,一只手拉過我的手臂,另一只手借力將我抱起來,我瞬間騰空,手上還拿著一只拖鞋。
被抱起來的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太丟人了!這還是在學校操場!
我拿著一只拖鞋半捂住通紅的臉,只聽小易的聲音在我頭頂輕笑道,“兩年過去了臉皮還是這么薄啊。”
“閉嘴!放我下來趕緊走!!”我低聲吼道。
“還兇得起來,性格變了不少嘛,以前你跟我說個話臉都會紅半天的?!毙∫茁暽珟еσ?。
“放我下來!”我又一次重復道。
“我不,你腳都這樣了,我能看著不管?”
我拿下拖鞋,眼神兇狠的盯著他,“那就趕快走,給我點面子!”
小易露出潔白的牙齒,鼻梁高高聳起,“你這個求人的態(tài)度……,小老虎長大了?”
我用余光瞟到周圍許多同學投來的揶揄目光,更多女學生甚至還拿出了手機拍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明天我即將榮登學校的表白墻。
于是我重新拿拖鞋遮住臉,低聲催促,說,“別廢話!再多話我咬死你!快走!”
小易嘴角勾起,穿過大道將我送進了醫(yī)務室。
醫(yī)務室塞滿了剛才的幾個學生,剛剛暈倒的女孩子躺在床上,神色凝重,看起來很不舒服。
“她怎么了醫(yī)生?”站在旁邊的一個男生問。
醫(yī)生取下聽診器,說,“這小同學心律不齊,估計是累到了,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p> 那根男生聽了,把其他關心的同學都先送出去了,小心翼翼的問醫(yī)生,“真的沒事嗎醫(yī)生?她已經(jīng)暈了好幾次了。”
醫(yī)生翻了翻女孩的眼皮,“沒事,這孩子最近在減肥吧,吃得不多運動量又大,誰受得了啊,減肥也要規(guī)律科學啊?!?p> 男孩聽了撓撓頭,“知道了醫(yī)生,我會提醒她的?!闭f著坐在床邊看著女孩,等待她醒過來。
我坐在隔壁床上,滿心滿眼的羨慕這種青澀美好的愛情,我能看出來男孩喜歡著女孩,那眼里的溫柔和發(fā)自內(nèi)心的擔心,從來騙不了人。
“你這怎么了?寧橋?!贬t(yī)生走過來。
我驚訝抬頭,“啊?您認識我嗎?”
醫(yī)生笑著看著我,“這醫(yī)務室誰不認識你,在全校都出名了?!?p> 我滿臉問號和不可思議,“我怎么出名的?。俊?p> 醫(yī)生笑一聲,“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學生跑800米比賽跑完不停,還哭暈過去了?!?p> 什么?我?我嗎?我跑800米?誰不知道我體育最差,我哪來的勇氣去挑戰(zhàn)800米?
但看著醫(yī)生也不可能騙我,于是我把目光轉(zhuǎn)向小易,小聲的問道,“真的嗎?我哭暈過去了?”
小易點頭,毫不猶豫。
頓時,我腦子猶如雷劈。蒼天老天鵝啊!真的是!太!丟!人!了!
我扶額半捂住臉,不好意思見人。
“醫(yī)生,您給她看看這腳,磨得挺厲害的。”小易突然開口切入正題道。
“我看看?!贬t(yī)生抬起我的腳,“哎喲,這腳怎么磨破成這樣啊,看著都疼,等等啊?!?p> 我心里有不好的預感,隱隱約約問到一股酒精的味道。
果然!醫(yī)生轉(zhuǎn)身拿過醫(yī)藥箱,率先打開了酒精蓋。
“等等等等等等……”我嚇得語無倫次,結(jié)結(jié)巴巴,連忙縮腳,又是一陣疼?!斑@個,來真的?”我指著酒精。
醫(yī)生點點頭,“當然了,得先消毒啊,你這個要及時處理不然會發(fā)炎的,這天氣又熱?!?p> 我已經(jīng)預感到了想象中的疼,緊張的皺著眉頭,“那……那咱能不能少弄點?”
“看你傷口吧,我會盡量少的。沒事,疼一陣就過去了。”醫(yī)生勸慰我道。
我下意識抓住床單,腮幫子咬的緊緊的,偏過頭點點頭。
我心里既忐忑又緊張,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偏過頭不敢看那血肉模糊。
小易走過來,向我伸出來手,低眼看著我。
“你干嘛?”我一時放松警惕,誰知道醫(yī)生趁我不注意一下子上了酒精。腳上的痛感讓我毫不猶豫伸手抓住眼前小易的手臂。
我沒好意思上口咬,而是直接用本來就沒有指甲的手指緊緊掐住小易的手臂。
我疼得渾身都在顫抖,背后出了一背的涼汗,腳下痛得已經(jīng)麻木了,只能感覺到時不時有點點涼意。
等到醫(yī)生終于上完了酒精,我整個人沒有氣力了,所有的氣力都用在忍住不要大叫了,現(xiàn)在解脫了我直接向身后的床倒去。
閉上眼睛,我想象中平倒的痛感沒有降臨,反而輕輕靠在了一個身體上,后背被扶住。
我已經(jīng)沒有力氣爭辯了,醫(yī)生上藥的時候又是一陣磨折,我死死的捏住小易的手,眉間的汗一點點滲出,到最后我硬是一聲都沒哼出來。
牙齒被咬得失去痛感,從整個右腳感覺十分腫脹,左腳雖然情況輕一點但也沒好到哪兒去。
好不容易包扎好了,我命也除掉了半條。
“你不痛么?”小易在我頭頂輕輕說道,聲色突然變得毫無感情。
我沒回答,準備放開捏住他手臂的手,誰知道被他一把反手握住,強制又不容反抗。
“痛啊,沒看見我都不想說話了嗎?”我有氣無力的回答。
“那為什么不喊出來,這樣忍著豈不是更痛苦?”
我沒回答,只想閉著眼,腳上的腫脹讓我現(xiàn)在只想睡覺,我往后一靠,不得不說,來醫(yī)務室有人陪著還是挺好的,至少疲憊的時候可以閉閉眼。
醫(yī)生走過來,開了幾包藥,叮囑我道,“回去這個藥一天一換,紗布也一天一換,不能捂著,不能沾水,盡量不要穿鞋走路,這天熱容易發(fā)炎的,知道了么?!?p> 我沒氣力的點點頭,“知道了。”
“謝謝醫(yī)生?!毙∫自谖翌^頂說道。
本來我覺得沒多大事,只是那酒精一下去我瞬間覺得我要去世了。我睜開眼,準備站起身來。
小易一把按住我的間,“醫(yī)生不讓穿鞋走路?!?p> 我擺手,“我光腳走還不行嗎?”
正準備彎腰低頭拿起拖鞋,小易先一步拿走,“光腳更不行,我背你回去?!?p> 我瞟他一眼,“得了吧您,我可不輕,這下山可夠嗆?!?p> 小易不答話,直接過來背對著我把我的手往他肩上搭,醫(yī)生好巧不巧還過來幫忙,于是我最終還是趴在了小易背上準備下山了。
小易手上拿著我的鞋,身上還背著我,怎么看我都占了便宜。
“誒……那個,要不你把我放下來,其實我可以走?!蔽逸p聲問道,因為不好意思所以連聲音都放小了些。
“別想了,我可不能放你下來?!毙∫渍Z氣有些冷,不知道是天色漸暗的緣故還是怎樣,我總覺得小易跟白天不一樣。
我趴在小易的背上,他的背脊薄而凸出,瘦削的骨架以為沒多大力氣,結(jié)果甚至手臂上有肌肉。
人不可貌相啊。當我無意識碰到小易的手臂時我有點驚訝。
“手感還好嗎?流氓?”小易突然開口,面無表情。
我尷尬在原地。不,是尷尬在他背上,支支吾吾說道,“額……還好,我是說挺不錯的。”夸他總沒錯了。
氣氛又一次尷尬起來,小易也不說話,從剛才在醫(yī)務室他神情就不對,也不知道誰把他怎么了??赡芮锾斓搅巳说钠獠惶?。
“寧橋我問你。”小易低低的開口。
“嗯?你說?!?p> “你真的不怕痛?”小易拋出一個問題,把我問得莫名其妙,正在我苦惱如何回答他滿意的結(jié)果又不把他激怒時。
小易又開口說道,“還是因為你一直倔強慣了不需要別人?”
什么?我內(nèi)心一萬個問號?這?哪兒跟哪兒?
“額……”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能把他的問題擱置??磥斫裉熳⒍ㄒ沃厝チ?。
小易一路慢慢的走著,心里似乎有心事,只見他輕嘆一口氣,突然來了句,“對不起?!?p> “對不起什么???”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不在你身邊,你受苦了。”
小易這話說得讓我感受到空氣中一絲曖昧。可我卻無法接話,我感受到小易語氣中的沉重,卻不知道這沉重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