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時入目是一片黑霧,嚇得我以為我直接一個跟頭摔到了陰間。
坐起身四周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仍在那片樹林中。
“上神?”我摸了摸估計是摔倒被樹枝蹭到,現(xiàn)下生疼生疼的腰。
這會兒已經(jīng)入夜了,月色昏暗,這片迷霧現(xiàn)下看起來倒是沒白天那樣濃了,四周卻是靜得可怕。
“殘殉?”
四周依然安靜,沒有人回答。
只有突起的風(fēng)聲晃動樹林。
不知是不是妖風(fēng)迭起的原因,我總感覺周圍的黑暗中有人看著我一般。
大概迷霧太濃,大家都走散了,摔下來我大概就暈過去了,對這處毫無印象。
不過,隱約記得好像是什么東西突然抓住我的腳才摔下來的。
這么一想,在黑漆漆的靜夜中,隱隱約約能聽到地上悉悉索索的一陣響。
樹妖?
我借著昏暗的月色環(huán)顧一周,果然見身后不遠(yuǎn)處有一棵約莫兩人和抱粗的梧桐樹。
“梧桐樹妖?”
聞言地上安靜了一會兒,然后突然發(fā)出更大的爬動聲音,黑暗中也能感覺到這聲音快速朝我而來,越來越近。
片刻之后腳上便攀上涼涼滑滑的東西。
我燃起一片符咒朝它打去,火光中見得果然是一節(jié)手臂粗的樹藤。
符咒打中樹藤,只聽見一聲痛喊,腳上的東西便極快地縮回去了。
“小小樹妖?還不快現(xiàn)身報上名來?”我插著腰站起身來,朝著梧桐樹道。
迷霧又散了一些,借著月色,見得梧桐樹下站了一個女子,一身青衣,面容蒼白如鬼。
“鬼?”我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就見一道白色的光朝我而來。
我朝右閃躲,但劍太快,還是被刀鋒劃了淺淺一道血痕。
奇怪。
我疼得皺起眉,這劍剛明明是可以取我的命的。
但不知為何,臨到身旁,突然換了方向,只是劃了淺淺一道傷。
看樣子女子也有些迷茫,手一收,劍就回去了,她便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劍。
我聞了聞,她不是鬼,是個人。
奇怪的是,她身上沒有人的氣息,難道是走尸傀儡一類?
正在思考之際,她已經(jīng)極快的拿劍再次刺過來了。
我朝地上砸一個迷蹤彈,霎時間四周一片白霧,我趕緊踮著腳朝后跑走。
三十六計,跑為上計。
然,我還未跑幾步,腳就被某個觀戰(zhàn)的梧桐樹藤絆倒了。
等我掐出一道符咒斬斷那節(jié)樹藤時,女子的劍已經(jīng)近在咫尺了。
我連忙滾開一圈,那劍已到我面前,生生又折了一個彎,直直插入我的后頸衣領(lǐng),將我牢牢釘在地上。
我:……
我掙扎了一會兒,后來就放棄似的躺在地上。
我發(fā)誓,下次我再也不買質(zhì)量這么好的衣服了。
懊惱之時,四周席地而來的樹藤也趁勢將我捆作一圈。
“青衣,別殺她,她身上有仙氣,我們將她吃了吧?!?p> 梧桐樹幻化成一個少年,眉目明朗,看著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
他走過來攔住女子手中的劍,然后一邊捂著另一只被我打傷的手一邊滿臉壞笑看著我。
“她傷了我的手,真是該死呢?!?p> 若不是他還計劃著吃我,我猜我可能還想和他交個朋友。
“別別別,各位大人,小的就是個借尸還魂的鬼,不好吃的?!蔽亿s緊搖搖頭道。
叫青衣的女子蹲下來試了試我的脈搏,然后再次拿起劍看了一會兒,下一刻她的劍再次架到了我脖子上。
我正欲開口解釋些什么,就聽她冷得像是從陰間傳來的聲音道:“殘殉?”
樹妖聽她吐出這兩個字,極快的跑過來,有些不敢相信地問我。
“你認(rèn)識殘殉?”
看來殘殉沒有騙我,他可能的確是魔界大佬,好歹還是有幾分震懾力的。
于是我忙不迭點頭,瘋狂轉(zhuǎn)動腦袋想瞎扯點啥轉(zhuǎn)移他們的視線。
聽女子一字一頓,很是艱難地問:“他,在,哪,兒?”
“他就在這片林子里,我們一起來游歷的,霧大走散了?!?p> 還沒等我說完,女子已經(jīng)消失在黑夜中,還真是來無影去無蹤。
她一走,周圍空氣里的肅殺之氣便消散了,只留下我與樹妖大眼瞪小眼。
樹妖有些哀怨的看著我,撅著嘴道:“你完了,我今天就要吃了你,看在青衣找到殘殉的份上,你可以選擇一個你想要的死法?!?p> 我望著女子消失的方向,問他:“這個妹子和殘殉有仇嗎?”
樹妖點點頭,壓低聲音道:“她找了殘殉整整五百年,你說呢?”
看來還不是一般的小仇。
我在心里給殘殉合了個十,但愿他躲得過吧。
樹妖上上下下將我打量了一個遍,似乎是在想怎么吃我。
我有些討好的看著他道:“小樹妖,你叫什么名字?你長得可真好看,我都沒看過這么好看的妖精呢,想同你多說說話。”
樹妖聞言害羞的低著頭笑了笑。
然后他發(fā)出與笑容完全不符的冷冰冰的聲音道:“別和我?;ㄕ?,還想拖延時間?告訴你,在這片樹林里,你就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那可不一定,雖然被無情戳穿,但是好歹是個主角,這么點光環(huán)還是要有吧。
我只好耐著性子問他:“那好歹你告訴我你的名字吧?!?p> “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就要死了。我,桐言。梧桐的桐,言語的言,記住了。”
他指了指自己,又笑著問:“喂,你不會,在等你之前旁邊那個神仙來救你吧?他中了我的梧桐骷,估計現(xiàn)在還在夢中呢。”
“梧桐骷?”我差點扭斷這把老腰才拿到腰間的乾坤袋。
聞言,心下一震,面上還是很鎮(zhèn)定且一臉好奇的問他,“那是個什么東西?”
他朝我伸出手。
月光下,那只手赫然變成樹枝,自手指間慢慢長出許多枝椏,那枝椏中飄著一團白霧。
他一臉開心道:“自然是個好東西,可以讓人沉入最好的夢境,永遠(yuǎn)也不會醒來?!?p> “那么,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yīng)嗎?”我打開乾坤袋,朝他笑道:“桐言?”
“嗯?”他疑惑地應(yīng)道,下一秒就被收進了袋中。
嘖,那個姑娘走了,小小樹妖怎么可能奈何的了我。
就是,這樹藤實在粗壯,我怎么掙也掙不開。
好不容易滾到石頭邊上,磨了小半會兒才掙開樹藤。
收了桐言之后,林中的霧就沒了,月色看著也清朗了很多。
上神會在哪兒呢?
我看著面前一左一右的兩條小道,如果是天定的緣分,也許我閉著眼也能找到他吧。
我想了想,朝左邊小路走去。
一個時辰后,我看著面前的石頭和一地的樹藤陷入了思考。
不至于這么倒霉吧,那去右邊?
再一個時辰后,我坐在石頭上把玩著樹藤再次陷入思考。
我還沒放棄似的躺下等待天亮,就在這一片恍若死亡的寂靜中,聽到幾聲很是遙遠(yuǎn)的女子聲音,滿含著驚慌和害怕。
——
她說:“救命??!救命??!”
南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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