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宇是真要給幾人表演才藝,畢竟老妓實在過于熱情,有些招架不住??汕倨鍟嬎簿蜁曼c圍棋,總不能讓人看他打譜吧。無奈,梵宇便拿出了麥霸的實力。雖然沒有麥,嗓子還是好使的。他便唱起了《送別》: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本來,梵宇是準備唱個《沙漠駱駝》,或者《月亮之上》什么的,畢竟喝酒嘛,吼起來才有氣氛不是。只是又覺得調(diào)子過于超前,便最終選擇了《送別》。曲子頗有古風,詞也蘊味悠長、意境深邃,符合古人詩詞彈唱的調(diào)調(diào)。
梵宇覺得很滿意,為自己點了個贊。
豈知,梵宇唱完之后,蝎子劉卻突然紅了眼,端起酒杯一陣猛喝。
老妓和如花頓時有些不解,一臉疑惑的看著蝎子劉。就連梵宇也一陣莫名其妙,哥是唱得還不錯,但不至于到聽者傷心、聞者落淚的地步吧?他便端了一杯酒,主動與蝎子劉干掉后。問道:
“大哥,你這是怎么了?”
“唉……,讓立恒見笑了。我就是一個開賭場、放印子錢的爛人,聽了你的曲子,竟然憂國憂民了?!毙觿@了口氣,一聲自嘲。接著又喝了杯酒,隨后問道:“立恒,你會唱岳爺爺?shù)摹稘M江紅》么?我想聽聽!”
“呃,會的。”梵宇點頭。
想來是《送別》這曲子中,帶有李叔同對民國時艱的憂慮,恰好契合南宋時局。竟然,把一個賭場老板給唱哭了。梵宇不免想起了前世曾背過的一句詩,‘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后庭花’。
原來,真的有,匹夫憂國!
只因前世是和平年代,梵宇根本不理解家國破碎的痛苦。不過,梵宇對蝎子劉,倒是突然有所改觀。一個人就算再爛,如果還知道大義,怕是也爛不到哪里去吧。他便放開嗓子,唱起了《滿江紅》:
“怒發(fā)沖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
豈知‘靖康恥’三個字剛一出口,老妓和如花兩女,竟突然撲了過來,一左一右捂住了梵宇的嘴,并一臉緊張的勸道:
“梵公子,不能再唱了。小心秦檜的爪牙……”
梵宇一臉莫名其妙,關(guān)秦檜什么事兒?
蝎子劉似乎也反應了過來,一臉歉意的說道:“立恒,都怪為兄大意啊,讓你為難了。別唱了,別唱了。來,喝酒!”
梵宇這才想起,岳飛可是秦檜害的呀。這里可不是前世,秦老狗還活著呢。這老東西為了給孫女尋貓,就敢把臨安翻過來。誰知道這附近有沒有他的探子。在這兒唱滿江紅,不是找死么。
四人再不提什么‘靖康恥’了,只一門心思喝酒。
經(jīng)過上次檢驗,梵宇發(fā)現(xiàn)自己還挺能喝,而蝎子劉也是酒精考驗,兩人竟然棋逢對手,一直喝了兩個多小時,直到夜燈初上。梵宇酒嗝上涌,不免一陣腹誹,喝個花酒而已,咋還喝出憂國憂民來了。
好在,蝎子劉似乎也撐不住了。
隨后嘩啦一聲,從懷里掏出了三千五百兩銀票塞給梵宇。
“賢弟,我把劉管家的宅子賣了。本應再多給你一些,但是大哥最近用錢厲害,就只多給了五百兩。”蝎子劉有些踉蹌,但腦子還是清楚。隨后連著老妓,一把就將梵宇兩人推進了一個房間,并哈哈笑道:
“賢弟這情,哥哥先記下,他日再還。今夜你先玩?zhèn)€痛快!”
房門吱呀一聲關(guān)上,梵宇便又尷尬了。而老妓已經(jīng)一臉緋紅,并開始動手動腳,梵宇只能東躲西藏。兩人便如貓捉老鼠般,在房里玩起了捉迷藏。而且,一個年老體衰,一個瘦弱多病,都有些蹩腳蹩手,怎么看,怎么別扭。
隨后,老妓喘著粗氣調(diào)笑:“梵公子,你的情趣很特別呀?哈哈……”
梵宇無奈:“大姐,別鬧了。咱安靜說會兒話行不?”
老妓點了點頭,腳步卻是不停:“好啊,咱們到床上說嘛?!?p> 梵宇快崩潰了,電視里不是這么演的啊。都說士子風流,去青樓都是吟詩作對,有名妓花魁相伴,還有吹拉彈唱調(diào)情,大家斯斯文文、你儂我儂,連蒼蠅蚊子都會優(yōu)雅的避著走。咋到自己這里,就遇上虎狼之年的老妓了,好像要吃人一般。
要命啊!
梵宇最終,拉開房門,拔腿就跑了。
“梵公子,你別跑呀……!”老妓卻在后邊追著,嘴里還桀桀的笑道:“大不了,事后姐姐封你個大紅包嘛?!?p> 梵宇:“……”
倉皇逃出怡紅院后,梵宇便在西湖邊上找了塊石頭坐下,等待蝎子劉。好歹別人一番心意,自己就這么走了,委實有些不厚道。何況自己也沒有車馬,走回家還是有些困難。只是戶外天寒,湖邊濕氣又重,梵宇很快就凍成了狗。
一時間,梵宇竟有些后悔逃出來了。
其實,怡紅院里的酒水還不錯,老妓也不是很丑嘛。
一陣唉聲嘆氣之后,梵宇只得悄悄啟動了‘遠聽’,想探探蝎子劉完事兒了沒。豈知,入耳便是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床第殺伐之聲。恰好比天雷勾地火,寶塔鎮(zhèn)河妖,嘆為觀止。哪里還需要‘遠聽’,聾子都聽到了。
梵宇對蝎子劉表示佩服,口味重、眼光毒,連如花都敢選。
敢情,是人家叫得好啊!
無奈,梵宇便準備關(guān)掉遠聽,沿著西湖跑上兩圈。一來御寒,二來健身。豈知,梵宇還未起身,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絲異常。只見偌大一個怡紅院內(nèi),除了老鴇外,竟連人影都沒有一個了。連廚子、丫鬟都跑沒影兒了。
不會吧,生意這么差?
此刻才剛?cè)胍梗菍せ▎柫狞S金時間啊。連野貓都想發(fā)情,怎么會沒人呢。有問題,肯定有問題。
事出反常必為妖!
梵宇不免納悶,走向大門問老鴇道:“怎么沒人呢?”
“哼!”老鴇竟然不理。
梵宇知道,多半是自己剛才逃跑,傷了怡紅院這老鴇的面子。勾欄妓寨最是要講人氣,你這一跑,傳出去多少有些難聽。會傷了人家口碑的。梵宇無奈,只得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锏,只聽嘩啦一聲,掏出了,
五兩銀子。
老鴇瞬間便和顏悅色了。
“有人才怪,都去文斗閣看熱鬧了嘛?!崩哮d的臉色似有些嫉妒,恨恨說道:“聽說文斗閣的理事,幽棲姑娘,今夜突然宣布要文斗招親。然后就在閣內(nèi)掛了一副上聯(lián),說是一個月內(nèi)只要有人能對出,便嫁給他!”
“文斗招親?”梵宇一陣疑惑。小說咱看多了,怎么感覺跟比武招親一個套路?難道,也是走投無路,沒錢了?也不對呀,作為文斗閣的理事,應該不缺錢呀。梵宇便有些懷疑幽棲的動機了,隨后問道:
“難道幽棲很丑,恨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