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皓與柳文翟此刻都在柳府一間客房中,只見柳皓坐在案前,柳文翟站在一旁,聽到剛剛阿福在外稟報蘇復(fù)如今已在大堂等著,柳文翟出聲示意知曉了,讓他回去告訴蘇復(fù)自己一會就到,隨后看向柳皓,恭敬道:“叔父,文翟了解了,一切僅憑家里安排。”
柳皓對眼前這個孩子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愛,自己心里無數(shù)次想過這個孩子如果是自己的兒子那該有多好,起碼不會像如今不得自由。
“委屈你了孩子,不過法家所學(xué)如今備受推崇,那不灼前輩更是法家學(xué)說的先行者,想來你跟他求學(xué),定能施展自己的抱負。”
柳文翟微微一笑,說道:“叔父這是哪里話,這都是為人子的義務(wù)所在,文翟不曾覺得委屈,而且能與天下聞名的前輩學(xué)習(xí),也是我的榮幸。”
柳皓聽他那么說后心中也放松不少,畢竟這些年,文翟這孩子已經(jīng)犧牲了很多。
柳皓站起身,拉著柳文翟一起向外走去,邊走邊道:“過段時間就是你及冠的日子,我和你嬸嬸特地為你挑了表字,到時候你一定會喜歡的,走,去找復(fù)兒,我也幾天沒看見他了。”
柳文翟跟在一旁,一直點頭示好,兩人走在一起,不知道的人,真會以為,他們就是父子,因為兩人的行為舉止簡直如出一轍。
待兩人走到大堂,看到蘇復(fù)正百無聊賴的端著茶杯喝茶,蘇復(fù)看到兩人走進來,立馬喜笑顏開了,抓緊起身向柳皓問好,“見過柳叔叔,小子多有打擾,還請叔叔見諒?!?p> 柳皓扶住行禮的蘇復(fù),說道:“賢侄這是哪里話,你和我家文翟從小一起長大,都是好孩子,哈哈哈,來,今天就在家里吃飯,不準(zhǔn)推脫啊?!?p> 蘇復(fù)看了一眼柳文翟,只見他一臉笑意看著自己不肯幫自己開脫,蘇復(fù)也只好應(yīng)下,三人一起坐在堂內(nèi),就這么聊了起來。
小阿響從拿到這柄小木劍就愛不釋手,去哪都要帶著,他一想到今天娘親答應(yīng)自己等明年就送自己去柳夫子的學(xué)堂聽講,阿響就高興不行。
吃過午飯,就提著自己的小木劍就跑到巷子里,玩起了扮大俠的游戲。小阿響揮舞著木劍跑過來跑過去,一點都不嫌累。
突然阿響哎呦一聲,倒在了地上,顧不得屁股疼,趕緊看了看懷里的木劍有沒有事,也不在意自己是怎么摔倒的了。
“孩子沒事吧?”阿響只聽到一陣渾厚的聲音,抬頭看去。
一個長衣背劍面色黝黑的男子正擔(dān)憂的看著自己。這小阿響本想逮到機會好好讓他賠個幾兩銀子,但看到他身后背著的劍,開口第一句話竟是:“你是個劍客?”
“算是吧,來快起來我看看有沒有事?!北硠δ凶舆呎f邊扶著小阿響起來,兩人走到一邊,面色黝黑的男人幫著阿響排掉了身上的灰塵,緊張的看著阿響,“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感覺疼的地方?”
“沒有沒有,黑大叔你到底是不是劍客啊,你背這劍,叫什么名字???”阿響一見到這人背劍,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只能臨時起意叫他黑大叔了。
“哈哈,黑大叔,有意思,我算是位劍客,我身上這把劍名作熒惑。那你是不是也得告訴我你叫什么???”
這背劍男子被叫做黑大叔不僅不生氣還很開心,看著眼前這個抱著木劍沒大沒小的孩子,愣是越看越喜歡。
“熒惑,螢火蟲?這么可愛的名字,我?我叫阿響,喂黑大叔,能給我看看嘛?”這阿響也不見外,指著他身后那柄熒惑開口問道。
這黑大叔面露難色,開口道:“這不太行,你太年幼,又沒有內(nèi)氣護體,很容易被這劍氣所傷。對了阿響,你還沒說你姓什么呢?”
“哼,小氣鬼,姓?我不知道啊,從小娘親就叫我阿響啊,喂,既然你是劍客,那你能教我兩招嗎?”阿響不肯輕易放過這么難得的機會,又追問道。
黑大叔一聽這話倒是突然樂了,這孩子竟上趕著讓自己教他武功,“教你倒不難,你就不怕我是壞人,把你擄走賣了?”
聽到這話阿響依舊不怕,抱著小木劍樂呵呵地說道:“你要是壞人剛剛就不會那么緊張的問我了,不難?我看你是說大話,等回頭你走了,我又不知道你是誰,不就那么白白被你騙了。”
“這孩子還挺聰明,真是不錯,口齒伶俐,腦子也靈光的很?!焙诖笫逍睦锓Q贊了一番。
然后從懷里一番摸索,拿出一枚觀音玉佩,開口說道:“你將這枚玉佩收好,等你八歲生日的時候,你就將這枚玉佩摔碎,我會馬上來找你,收你為徒。”
小阿響將玉佩拿在手中,頓感神奇,“這玉佩真好,還能暖手,拿著它就感覺好舒服,不過,你既然答應(yīng)教我武功,為什么非要等我八歲,我今年才剛六歲,還要兩年呢,指不定你就把我忘了?!?p> “因為我最近有要事在身,沒法抽出時間教你,你個小子,年紀(jì)不大倒是聰明的很,你放心好了,這玉佩與我氣府相連,只要你將它打破,我定會第一時間趕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劍客,兩年時間轉(zhuǎn)瞬即逝,你就安心讀書照顧娘親,等你八歲我們再見也不遲?!焙诖笫宥字碜樱粗㈨?,耐心解釋道。
阿響仔細想了會,覺得這人也不像個壞人,話說的也都沒啥問題,于是問道:“那我如果遇到危險,能把它打碎嗎?”
“男子漢,如果遇到點事情就要求助他人,那如何頂天立地呀,不過,如果你覺得自己遇到了誰都幫不了而且再也見不到我和你娘親的事情時,就立馬打碎它,我會來幫你。”黑大叔摸了摸阿響的腦袋慢慢說道。
阿響這才放下心來,將玉佩小心放到懷里,隨即問道,“黑大叔,你為啥相中我了?”
黑大叔一聽這話倒是有點忍俊不禁,回答道:“你就當(dāng)我是今日做錯了事,教你是彌補錯事的義務(wù),還有,今日見過我的事情還有這玉佩誰都不許說包括你娘親,不然這玉佩就不靈了,你也不能跟我學(xué)武了?!?p> 阿響一聽這話倒也沒啥疑問,可能一直覺得大俠都應(yīng)該這樣神秘,于是就爽快的答應(yīng)了。
“行了,快回家去吧,不然一會你娘親就要擔(dān)心了,我們?nèi)蘸笤僖??!焙诖笫迓酒鹕韥?,又摸了摸阿響的小腦袋,關(guān)心的說道。
阿響忽然想起自己出來也有一會了,再不回去娘親又該生氣了,于是沖黑大叔蹩腳地行了個禮,又稱了師傅,轉(zhuǎn)身就跑了。
這黑大叔站在原地呵呵一笑,一點都不介意,仍是看著遠去的阿響的背影。
阿響一路小跑突然想到自己連師傅的名字都不知道呢,剛一轉(zhuǎn)身,就發(fā)現(xiàn)剛剛還在巷口的黑大叔已經(jīng)沒了身影,阿響心中一通歡呼,果然是大劍客,來無影去無蹤??!然后轉(zhuǎn)過身去,朝著家跑去。
柳皓差家里的下人去蘇家打了聲招呼,讓蘇復(fù)安心留在家里吃飯,蘇復(fù)躲不過柳皓這么熱情挽留,就只好與柳文翟一起上座吃飯了。
蘇復(fù)旁邊坐著柳文翟那個調(diào)皮的妹妹柳文阮,時不時就和蘇復(fù)吵上兩句,弄得蘇復(fù)一陣頭大,還是柳夫人出口讓她注意規(guī)矩,才讓蘇復(fù)安生了不少。
等飯菜都上齊了之后,柳皓簡單說了幾句,大家都認識多年,也都沒那么多規(guī)矩了,都隨意吃飯聊天,氣氛融洽。
“我突然想到馮國之前那位橫空出世的趙政,不僅寫得好詩,更是位冠絕馮國的劍客,據(jù)說他的佩劍每逢夜晚出鞘,便如星光螢火,難以捉摸?!绷┓畔戮票?,突然說道。
“我也聽說過這人,據(jù)說當(dāng)年只身入楚挑釁,結(jié)果據(jù)說被宗璟山不世出的一位山主廢了武功,從此銷聲匿跡了?!绷牡匝a充道。
蘇復(fù)聽聞一聲嘆息,“真是可惜了,劍客本就少見,還偏偏都命途多舛,柳叔叔怎么突然想起這個人來了?!?p> “這趙政寫詩可謂一絕,在當(dāng)時他的詩也是千金難求,我只是忽然想起他的一首載入典籍的詩,名叫花繡。”柳皓轉(zhuǎn)身看向柳文翟,看來這是準(zhǔn)備考一考他。
柳文翟放下筷子,慢慢開口誦道:“紅絲繞云鬢,螢火繡中藏。似花醉人心,誤我少年郎。”
待柳文翟說完,蘇復(fù)便稱贊道好,“這位天下聞名的劍客喜歡上的究竟是位多么好的姑娘,不僅心靈手巧,還如花似玉,只是不知道這兩人究竟有沒有在一塊?!?p> “你個笨蛋,趙政都是那么大的劍客了,喜歡一個姑娘,當(dāng)然就要在一起啊,難不成還看她和別成親不成!”被柳夫人拉到蘇復(fù)對面的柳文阮一向與蘇復(fù)不對付,抓住機會就要針鋒相對。
蘇復(fù)只能尷尬一笑,然后就被柳文翟拉著玩起了酒桌上的小游戲,柳皓看著這一桌人,其樂融融,也是難得的機會。
只是一想到今天和文翟在客房的一番交談就讓柳皓非常惋惜,“生在柳家,何其有幸,又何其可悲?。 绷┠闷鹁票伙嫸M,心中憤憤不平的想道。
然而此刻小玉山山頂,一個背帶寶劍,一身長衣的黝黑男子正眺望燈火通明的歇馬小鎮(zhèn),目光一直停留在某一處不肯移走。
秋風(fēng)在晚上總是更加猖狂,嗚嗚作響的風(fēng)聲似人嗚咽,這位白天被一名六歲孩童稱為黑大叔的劍客,在此刻顯得分外孤獨,就像是被吹散在空中的一縷絲線,無力招架這席卷而來的狂風(fēng),只能仍其擺弄,何其可悲。
往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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