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純將手里的一把木箭一分為二,雙手各執(zhí)一半,于單傻眼:“師父,您不是五支一起投吧?”
楊純沖他微微一笑:“怎么?不可以嗎?”
“可,可以,當然可以了?!庇趩尾恢每煞竦負蠐项^,“可是,這樣如何能投中呢?”
蒙哥嘿嘿一笑:“王子,楊侯的本事大著呢?!?p> 楊純沒好氣地沖他翻翻白眼,“這么秘密的事情就不要說出來嘛,我是很容易驕傲滴,萬一投不中,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擱哦。”
“嘻嘻?!被⒆由敌ζ饋淼臉幼雍芸蓯?,楊純忍不住用手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大伙的目光只注意到他的這只手,卻不知他另一只手突然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速度快如閃電,眾人反應過來時,只聽到哐當一聲脆響。
楊純手中的五支箭不知道什么時候“飛”進了那個壺中。
大伙驚呆了,于單難以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肉疼的感覺讓他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不禁發(fā)出嘩的一聲感嘆,“師……父,你,你太厲害了,你是如何做到的?”
蒙哥咯咯笑了起來,“王子,我說的沒錯吧,楊侯的本事豈是我等所能想象得到的?!?p> 凡多對楊純的崇拜倍增,“凡多算是領教了,楊侯,你真厲害?!?p> 楊純被他們幾個這么一夸,頓時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心道,怪不得這年頭拍馬屁的人這么多,誰不想聽好話哦。
見大家都對楊純贊不絕口,虎子嘴巴張了張,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因為他實在找不到贊美之詞,他是一個樸實內向的孩子,雖然他打心底對楊純佩服得五體投地,可就是不知道該怎么將心里所想給表達出來。
楊純將剩下的五支箭一并交到他手里,微笑地說:“你幫我投吧。”
“???”虎子一時慌了神,忙推說自己不行。
另外三人也覺得楊純太抬舉虎子了,這小子笨手笨腳的,跑跑腿做做體力活倒是可以,讓他投壺,那還是算了吧。
“我說你行,你肯定行,你要相信你自己,知道嗎?”子君回長安了,如今楊純是虎子身邊唯一的親人,在他看來,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內向,通常內向的人大都缺乏自信,所以他有事沒事就給他打打氣加加油。
“小姨父,我……”虎子滿臉通紅,在眾人鼓勵的目光中,他只得勉為其難地接過楊純手里的五支箭,楊純從身后拿著他的手,教他如何閉眼瞄準,如何發(fā)力等等。
虎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一鼓作氣,甩出手里的那支箭,不偏不倚,正中瓷壺的瓶口。
大伙兒都不可思議地張大嘴巴。
楊純又教了他兩次,加剛才那一次,拋出去的三兩支箭都穩(wěn)穩(wěn)的嵌入壺中。
在投最后這兩支箭的時候,楊純離開了他的身體,讓他一個人獨立操作,他伸長脖子看了看那個壺,再看看手里的箭,強烈的自卑心理促使著他不敢出手。
想要放棄時,剛好撞見楊純以及所有人滿懷期待的目光,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咽了咽口水,他閉上眼睛,腦子里不停地回憶著楊純教他的投壺基本要領。
做了一個深呼吸的動作,瞄準壺口投出一箭。
“中了?”于單興奮地為虎子鼓掌喝彩,凡多和蒙哥也不由得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虎子重拾了自信,將剩下的那支箭也投進了壺口里,而且所表現出來的是那么的寵辱不驚。
于單表示他可以認輸,但要楊純答應教他五箭同進的秘訣,否則理當判他贏,理由很簡單,因為他是一個人,而楊純找來了虎子做幫手,兩對一,理論上本來就不公平。
這孩子耍賴的本事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簡單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楊純自問從來就沒教過他這些,便笑笑說哪有什么秘訣,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這功夫沒有個十年是練不出來滴,于單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就在這時,門外忽然過去了兩個影子,大伙都沒看注意到外面,于單興奮地喊了聲叔父,并眉飛色舞地跑了出去,拉著伊稚斜進來。
和伊稚斜一起進來的還有那個跟屁蟲常山,屋子里除了于單,其它人都不太喜歡他們兩個,尤其是那個說話陰陽怪氣的常山侯。
“呵呵,王子好雅興啊?!背I窖凵裰粚W⒃谟趩紊砩?,對于其它人,根本就視而不見。
于單拉著楊純的胳膊,對伊稚斜炫耀地說道:“叔父,這是于單的漢人師父,你們已經見過面了吧?”
伊稚斜冷漠地點點頭,常山卻是不屑一顧,這兩個人現在是一個鼻孔出氣,楊純覺得沒必要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向伊稚斜打了一個禮后便要離開。
伊稚斜在常山的“授意”下,冷冷地沖著楊純的背影說道:“怎么?楊純似乎對本王很有成見啊,莫不是還在因為剛剛那首兒郎國的曲子與本王置氣?”
和你生氣?
犯不著。
既然大家話不投機,何必自找不快呢?楊純心里這么想著,轉過身畢恭畢敬地說:“下臣不敢,下臣只是趕著回去打理店里的一些事務。”
常山鄙夷地笑了起來,“楊侯這個理由未免有些牽強附會了,我看你分明是在躲在我們吧?!?p> 于單聽不出來他們之間在暗中較勁,便拉著伊稚斜的手,嚷著要他給大伙兒露兩手。
匈奴人善于騎射,投壺這種游戲對大部分人而言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何況是能征善戰(zhàn)的左賢王。
不過,楊純還是想親眼見識一下這位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左賢王的本領。
凡多等人也是翹首以盼。
然而,伊稚斜的表現讓大家大跌眼鏡,他借口說自己舟車勞頓,眼神也大不如前,所以這種投壺的游戲,他還是改日得空再玩。
常山也幫著圓場說左賢王需要休息,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別,那便是口齒含糊,眼神閃躲,就像是投壺會要了他們的命一樣。
兩人說著就要出門,于單哪能甘心放他們離開,他印象中的伊稚斜是個勇士,草原上的雄鷹,而且特別寵愛自己這個侄兒,怎么會因為所謂的“舟車勞頓”而拒絕和自己玩呢?
伊稚斜終究拗不過他,極不情愿地接過他手里的箭,細心的楊純無意中發(fā)現,伊稚斜的臉上露出幾分畏懼之色,拿箭的那只手微微有些顫抖。
我去,這還是那個伊稚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