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正一眼看到了趙笠看東方澤的目光,大喊道:“不要!”
趙笠哪里聽得見師正的那一聲吼,若是殺了云中道派三個人,官進一介都是小事,若是能得到均帝所賞的功祿牌,以后子嗣蒙蔭,他趙家定能千秋萬世。
一指玄功指向東方澤的眉心,速度之快,在武中義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時,東方澤已經(jīng)抓住了趙笠的無名指。
趙笠不可思議地看著東方澤,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居然隨手一抓,抓住了自己的手指。
“也好?!壁w笠心想你既然憑借運氣抓住了我都手指,不如直接貼近,一指抵住死穴。
東方澤看著趙笠,眼睛里面一塵不染,顯然就是一個不知世間險惡的黃口小兒,但他依舊抓著趙笠的手指,死死地抓住那種。
趙笠本來毫無波瀾的心情突然緊張起來,大腦里一片空白,自己的手指居然用不上力來,更令他窒息的是,面前這個黃口小兒,還是帶著淚痕地看著他。
“你殺了道成師叔,你是壞人!”東方澤看著趙笠,掩不住的哭泣著。
“小孩,你放開我的手指!”趙笠怒喊道,聲音卻帶著顫抖?!皫熣銈€老東西,你居然敢誆我!”
如果說趙笠的一指玄功可以震破他人經(jīng)脈,那么東方澤適才那么一抓,就是專門克他這種將全力集中在一指的功夫。
“我適才可是喊了不要,你不聽,怪我嗎?”師正虛弱地笑著,靠著客棧門口階梯歪住,看著趙笠那副驚恐的模樣,目光又隨后看向東方澤,眼神里多了一層踏實。
趙笠掙扎幾遍,依然動彈不得,身后的侍衛(wèi)也都不敢上前,畢竟在這世道,個個都不愿拿命做事。
“給我殺了他們!”趙笠一昧的怒喊。
身后的侍衛(wèi)看見這十歲小孩,一手抓住趙笠,讓他都掙扎不開,哪個還敢上前。
趙笠內(nèi)心謾罵身后之人都是飯桶,自己卻又感到全身的力氣都無法從那根手指脫離,真氣已經(jīng)逐漸凌亂,氣息也不平穩(wěn),面前這個讓他最不會有也不屑于有威脅的黃口小兒,居然讓此刻的趙笠心生恐懼。
趙笠巍巍顫顫的聲音已經(jīng)就快說不出話來,他從來也沒聽說過什么樣的武學可以隨手一抓就能壓制住一個人的全身內(nèi)力,他內(nèi)心一陣翻江倒海,感覺到自己的內(nèi)力就像錯亂了經(jīng)脈的脈絡一般,隨著自己不平穩(wěn)的氣息,越來越不平穩(wěn),終于雙膝一軟,跪在東方澤面前。
東方澤眼睛里的淚水還沒有干涸,他放開趙笠的那根無名指,往后小退幾步,扶住師正,武中義三人紛紛刀劍相持,也往師正靠近。
“師前輩,我們一定護您周全!”本是萍水相逢,說到底還是師正連累了他們?nèi)齻€,武中義的一句護您周全,可見武中義這個人不論是在說話,更是在為人處世方面都有著一定的涵養(yǎng)。
師正歪靠在臺階上,面容也頗為憔悴,一旁的東方澤只是扶著師正,眼睛還是盯著趙笠和他身后那些百十來官兵侍衛(wèi)。
那趙笠雙手撐著跪在地上,面前躺著的是剛剛他殺死的道成的尸體,隨著劇烈地兩聲咳嗽,他抬起頭,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東方澤他們,這個小孩在他的腦海中只有三個字:“必須死!”
“喝??!”趙笠大喊一聲,雙手緊緊勒成拳頭,將適才凌亂的內(nèi)力真氣強行聚到雙拳,既然一指玄功不能傷及這個小孩,那這充滿了力量的雙拳,莽撞有力,豈是一個黃口小兒能接住的。可見這趙笠的武學造詣也就一般,不知在哪里偷學到的一指玄功,卻不曾知這一指玄功的莽撞哪里是這雙拳能比的。
師正大喊一聲:“快躲開!”
武中義三人剛欲閃躲,趙笠那充滿戾氣的雙拳已經(jīng)奔到三人面前,東方澤一步移到常安平面前,雙手合十相對翻轉(zhuǎn),于胸前合成上下兩掌對立之狀,左腿邁出,一套南華拳法的起功之步,就像有引力一般硬是將趙笠的雙拳拉了過來。
趙笠眼睛里注滿了不可思議四個字,他大喝一聲,強行扭開自己經(jīng)脈的玄關,將自己剛剛聚集的內(nèi)力強行散去。東方澤順勢而為,那原本對立往內(nèi)拉扯的力量,一個微微前傾,張開雙手化作八卦太極之形,雙掌轉(zhuǎn)為半拳推出。
因為東方澤年少個子問題,趙笠被這半拳打到腹部,頓時腹腔氣血溢出,自己半推半就地摔在地上。
兩邊的侍衛(wèi)趕忙聚了上來,扶起趙笠喊道:“將軍,將軍你沒事吧?!?p> 趙笠一口悶血直接噴出,憤怒地掙扎了兩下,微顫擠出一個殺字。
那些侍衛(wèi)都抬頭望了師正幾人一眼,武中義大喝道:“你們誰敢上!”手里的劍還直直地半持在手中。其實那些侍衛(wèi)眼中那個看起來不過十歲年紀的小孩才是最可怕的,可怕到他們明明百十來人,卻都心生畏懼,不敢往前。
他們都聽說過:劍門學劍三十載,不抵云中三十晨!這十歲的云中道派弟子,就算是七歲正當武學初步年紀便在云中學武,這短短幾年,居然能將他們的將軍打成重傷,日后若是長大成人,莫不是那山水閣天下榜中俠錄之首,或者就這次的天下榜中,這個年僅十歲的孩子,已經(jīng)進榜!
“撤吧?!逼渲幸晃皇绦l(wèi)喊道,隨后幾位侍衛(wèi)也喊道:“撤,保護將軍?!蹦前偈畞砣司秃蛿[設一般,持著火把散了去。周圍暗了許多,除了客棧門口燈籠的微光外,只有月色還留有幾分清涼的白光。東方澤走到道成的尸體面前,拉了拉道成的手,哭泣道:“師叔,師叔,千兒不鬧了,千兒以后不……惹……你們生氣……師叔,你起來啊,師叔……”
師正緩緩站起,一崴一崴地走向東方澤。武中義、武三義還有常安平自知不能做些什么,都在一旁默默不言。
“千兒,是太叔公無能,太叔公不能……”師正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躺在冰冷的異國他鄉(xiāng),心里的滋味也不是一回事,可以說是五味雜陳,也可說是一口悶血含在口中腥澀難咽。他緩緩伸出手,摸了摸東方澤的頭。
“千兒,不哭,若是道成在天之靈能看見你今日將‘歸心道’用至如此地步,定會非常開心的。”
安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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