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蕭洋忽覺屁股生疼,揉了揉惺忪睡眼,但見一張鼠臉正瞪視著他,嚇得一個機靈坐起身來。
“書在何處?”濟善長老怒道。
他得知對方半夜出逃,氣的一宿未睡。待寅時禁制消失,立時率弟子登山尋找。
“師叔莫急,書在此處?!闭f著,窸窸窣窣從石床下掏出一本藍皮破書。
濟善長老見那書破舊骯臟,翻開時撲鼻一陣霉味且頁面泛黃,顯是存世良久。定睛看了幾頁,果真是丟失已久的《上善丹決》。
他抑制不住內(nèi)心激動,雙手竟微微發(fā)顫。為了掩飾窘態(tài),只得將書揣進胸口,負手質(zhì)問道:“算你這小廝識相,靈丹可曾帶在身上?”這濟善長老果然卑鄙無恥,真的要取書奪丹。
蕭洋心下冷笑,馬上說出編好的托詞。他故作吃驚道:“哎呀,弟子昨日貪玩,將靈丹混入師父做的藥丸中。這會許是未走遠,煩勞您帶我去找?guī)煾敢貋??!?p> 濟善長老豈會自取其辱,盛怒之下就要出手教訓對方。忽覺此舉不妥便心痛道:“罷了,飯桶吃了又有何用!”說完大袖一甩,帶眾弟子飛回仙霞。
蕭洋冷眼望著他的背影暗道:“誰是飯桶還說不準呢!”
他覺得周身其癢無比,俯身看時吃了一驚。原來昨日打通經(jīng)脈,體內(nèi)廢物全部析出,衣服早已骯臟黏膩。他和師父生活清苦,舍不得將臟衣扔掉,只把它系在腰上回去漿洗。
鍛體成功令蕭洋很是興奮,他輕輕一跳竟有三、四尺高。行走間動如脫兔,一溜煙跑至半山腰,竟面不紅、口不喘。
路過一片樹林時,忽然聽到潺潺流水聲。這鎮(zhèn)魔峰聳立千余載,從未發(fā)現(xiàn)過山泉、小溪。他搜尋無果便奔下山去。
匆匆數(shù)月,蕭洋自鍛體后進境奇慢無比,即便吃下靈丹,也僅僅達到灌頂一重,從此不再上升分毫。想不到這軀殼資質(zhì)竟是下下等,需要大量靈力催持才能提升一點點。
且說那濟善長老回去才發(fā)現(xiàn),那本書除了前十幾頁有字,剩下的都是白紙。他曾偷偷抓過蕭洋,可對方又哭又鬧,就是不承認作假,無可奈何下只得放了??蛇@梁子算是結下了,再找他要靈丹怕是比登天還難。
眼見到了瓶頸,蕭洋整日悶悶不樂,夜間練功也比尋常晚了兩個時辰。偶然間路過之前那片的樹林,潺潺的水聲在夜里尤為清晰。他幾乎沒費什么力,就在不遠地草叢中發(fā)現(xiàn)一口的泉眼,碗口粗、半尺高的泉水汩汩涌出。在月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泛著幽幽紫光。
蕭洋仔細觀察,見傍邊花草灌木郁郁蔥蔥,明顯強于別處,四周還有小獸、飛禽的足跡,因此判斷這泉水應該沒毒。
他俯下身試探性地喝了些許,入口甘甜、沁人心脾,于是放心的喝下一大口。突然,那泉水似乎帶著溫度散入四肢百骸,蕭洋周身竟在夜里泛著羸弱紫光,這泉水竟蘊含如此充沛的靈力。
僅喝了兩口水,就感到靈力在經(jīng)脈中瘋狂流轉(zhuǎn),他只得盤膝而坐,運功將散亂靈氣融入丹田。不多時,他收功起身,感到自己的軀體更為輕盈、矯健。
蕭洋激動萬分,趕緊清干竹筒去接泉水。就在抬頭的剎那,突見一雙泛著金光的眸子盯著自己。這一驚非小,嚇得他向后翻出一丈來遠。
金眸在空中劃出一道虛影,須臾間就來到蕭洋面前。他迅速從地上撿起一節(jié)枯枝,還未近前就見藍光襲來,枯枝脫手而飛,一陣鉆心疼痛襲來,傷口竟如貓抓一般。
月光穿透樹蔭,蕭洋定睛看時,那金眸之主果真是只貓。其毛有兩三寸長,潔白如雪,雖只有家貓大小,但生的虎頭豹身,一條大尾巴遒勁有力,體態(tài)威嚴不可方物。尤其是那一對金色眼眸,夜里熠熠發(fā)光,似有洞察一切之能。
對手雖是只貓,但也太過詭異。蕭洋只得慢慢向后退去。然而,那異貓似乎并不想罷斗,呲著利齒準備再度襲來。
就在它作勢攻擊之時,后腿忽然踉蹌,隨即三兩下爬上樹梢,不斷舔舐起來。它的后腿不知在哪里受了傷,滲出的鮮血染紅了雪白的毛發(fā)。
蕭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包,打開來是幾個瓷瓶和布條。他向?qū)Ψ脚牧伺氖?,示意為它包扎?p> 那異貓謹慎的望著他,忽然若有所思。還未等蕭洋反應過來,就已跳到腳邊靜靜舔著毛。
蕭洋微感詫異,蹲下止血包扎,它竟變得異常乖巧極為配合。
“咱倆也算不打不相識,你找個安全之處好生修養(yǎng),這藥很是靈驗,兩三天便會好。”說完沖它擺了擺手。
異貓頭也不回,忽地沖入樹林。蕭洋笑著搖了搖頭繼續(xù)趕路,還未走出十幾步,就見那異貓又折了回來,嘴里多了一個綠色物件。
他接過看時,竟是一個玉瓶,上面刻著古樸符篆,還未弄清意圖,那異貓竟突然跳起來,將其腰間的竹筒打落,里面的泉水撒了一地。
蕭洋氣道:“你這畜生,我好心救你,居然敢戲耍我!”正要發(fā)作,卻見流出的泉水不再發(fā)光,拾起喝了口筒底兒,居然沒有一點兒靈力。
“這是何故?哎,你……”異貓叼住他的褲腿將其引到泉眼旁,盯著玉瓶并用小爪子拍擊泉水。
蕭洋反應不慢,立刻俯身去接泉水。說來也怪,那玉瓶竟發(fā)出淡淡綠光,里面的泉水依舊靈力充沛。
“真是好寶貝,這是你給我的謝禮嗎”?他開玩笑道。
豈料那異貓微微點了點頭,蕭洋奇道:“咦,人間竟也有如此通靈的異獸!”
對方歪著頭,露出一副看傻子似地表情,引得他一陣哈哈大笑。
“既如此,交個朋友吧。”聽到此話,那異貓三兩下跳上蕭洋肩頭。
“嘿,你倒是個自來熟!”
一人一貓向峰頂飛奔而去。
蕭洋在石床上打坐修行,異貓趴在旁邊慵懶地打起盹來,時不時望向?qū)Ψ?。它跳上石床,用小鼻子在蕭洋的身上仔細聞了起來,又伸出爪子在他的背上拍了?shù)下。
此時,蕭洋已入定,沒有任何反應。異貓似人一般無奈搖頭,許是看出他修為淺薄,不得要領。
突然,它豎起耳朵警覺起來,霍地蹦下石床,對著峰頂巨石嘶嘶吼叫。那巨石中心竟隱隱透出紅光,聽到異貓的叫聲似乎頗為忌憚,慢慢隱去行蹤。
那蕭洋對此毫不知情,因為他剛剛將功力提升至灌頂三重。自三重以上,每提升一級都要付出莫大心血。然而,宗里四代弟子修為皆在五重以上,有天資卓絕者更是邁入練氣之境。他想要凡體成仙,就目前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的。
星光退卻,蕭洋長長的伸了個懶腰,望見新交的朋友,心中一陣歡喜。除了師父,他幾乎都是獨往獨來的。想到朋友,突然惦念起仙界的凌宇。
嘆了口氣,他向異貓招了招手,對方又不客氣地爬上他的肩頭。行至樹林深處又如黑夜一般。雖然異貓不會說人言,但蕭洋很愿意與它聊天。
“哎,你總得有個名啊,要不平常怎么喚你。恩,看你長得虎頭虎腦,就叫你小虎怎么樣”
異貓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就在聊天之際,前方突然傳來枯枝折斷的聲音。小虎用力蹬在蕭洋肩頭,他竟重心不穩(wěn)坐了下去。
“你又發(fā)什么瘋!”蕭洋氣道。
下一刻,饒是他見多識廣也不由膽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