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知道么,詹姆,這就是最近我堅持由我一人保管我們的這把獵槍的原因。我剛剛有多擔(dān)心你,就瞧瞧你才剛和艾斯打招呼的那個樣子吧?!?p> 邦妮站起來,一動不動的面對詹姆,說話的口氣就像老師勸解一個不聽話的學(xué)生。體型如步槍一樣長的來復(fù)槍由斜掛的皮帶綁在她的身上,而槍口還包著一小塊千瘡百孔的狼皮。
“首先,我們是無顏者,艾斯是執(zhí)役者,你不可能打過他的。其次,雖然...對于尤利烏斯收走了你哥哥的時鐘的事情,我也真的很感到難過....但請不要遷怒于他好么?!?p> “鐘表匠做的事情不可饒恕,就在不久之前,是他的那些手下奪取了我哥哥的性命,只是因為我哥哥沒有按時交出存放在家里的時鐘!”
詹姆提高了音量,語氣中帶著刻薄。就算無顏者本身看不見臉,也能很輕易的看得出他滿臉因激動熱得通紅,背上汗?jié)褚黄?p> “我是真正的...憤怒。你我都知道,那個時候,我們所謂的朋友艾斯在做什么,當(dāng)時他完全沒有去制止,而是站在樹林里觀看我的哥哥被那些毫無道理的人毆打致死。邦妮,我看你大概被戀愛搞混了頭,什么友情的名義,全是你在自私自利——,”
“哈哈,詹姆,你說..我眼睜睜的、充耳不聞的在看什么呢?”
一道劍風(fēng)順著的詹姆后肩斜下,而已經(jīng)戒備的詹姆反手用還來的鋼劍格擋,片刻間,兩人弓步向前僵持,兩劍相接,交叉的劍刃貼近二人的臉頰。詹姆的鋼劍像斬斷的樹木一般,將艾斯的木劍直接砍進一半,但艾斯仍舊憑借著自身重量推向詹姆,以此迫使相交的兩劍幾近碰到詹姆的鼻尖。
“你這個叛徒....混蛋?!?p> 雖然詹姆已經(jīng)經(jīng)過長期的狩獵訓(xùn)練,但比起無顏者來說,執(zhí)役者無論在爆發(fā)力還是敏捷性上都占著極大的優(yōu)勢。詹姆吃力的應(yīng)對著,沒過一會兒,他雙腳下面的石板破裂,而口腔上顎也似乎嘗到了混雜著金屬的甜膩腥味。
木劍被鋼劍連根切斷了。
“以所有渴望公平相待的居民名義!”
詹姆大喝一聲,用開刃的劍面送向艾斯的喉嚨,但艾斯猛的向后一偏躲避,又調(diào)整好身體用殘斷的木劍面對詹姆重重一擊。詹姆被飛拋一般,不受控制的向后滾去,在落地之前,他想要用膝蓋支撐自己,卻失敗了。
“哇,真是危險,你離得這么近,我剛剛還以為自己真的會被刺中了呢。不過,在格斗之中,如果只看得到自己出擊的機會,卻不注意敵方的應(yīng)對的話,可是會相當(dāng)危險。”
“什.....”
詹姆緩緩的倒下。他的腰部像是切割黃油般沒入整把斷劍,后端的劍柄緊緊的壓在他的前身,前端則從另一側(cè)完全探出頭來。
“詹姆!?”邦妮像是震驚似大呼,她跑到詹姆身邊,費力的環(huán)抱著,將他的上半身抬起,血從劍與肉的縫隙緩緩流出,邦妮用手繞在后背試探了一下,抽回來的時候滿手鮮血。
“艾斯,你剛剛做了什么!?”
“唔?我只是身體本能的做出了反應(yīng)罷了?!?p> 艾斯無辜的偏了一下腦袋,陽光照進他茶色的眼睛,變成一種暖融融的紅色。
“如果有人說尤利烏斯——他恪盡職守的工作有什么問題。你們覺得我會容忍這些么。我是很喜歡你們來著,不過呢,要知道早在我認識你們之前,尤利烏斯就已經(jīng)以養(yǎng)父的身份收養(yǎng)我的,現(xiàn)在的他對于我來說,是更重要的朋友才對呀。”
“我以為我們?nèi)齻€還會像以前那樣,但是沒有。都是我的錯...”
看著詹姆大喘著氣,幾乎無法握緊的拳頭和整個后肘支撐起身體,邦妮幾近哭泣,脆弱的樣子完全失去了平時故意呈現(xiàn)出來的火槍手風(fēng)采,
“艾斯,我能看得出來,你是故意這么做的你有時候真的非常冷漠.....我不懂??墒?,你竟然當(dāng)真下得去手。”
“這個嘛...我可是避開致命地了,多休養(yǎng)一陣子就好。別自責(zé)了,邦妮,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任何人的?!?p> 帶著無所所謂的表情,艾斯平靜的離開了他們,一邊用單手撫下肩膀上的幾根短發(fā)。才剛最后對決艾斯做出那個彎腰的動作之前,他依稀記得詹姆的劍風(fēng)將自己的上半身的衣服從肩膀一直撕扯到右腰上,但在短暫的一兩回合下來,艾斯其實依舊是毫發(fā)未傷的。
?。ā笆且驗檎浅蔀閳?zhí)役之后,控制時間的水平提升了么?”)
艾斯沿著石板路行走,就在他的面前,修葺在這兒唯一的時鐘塔雖然極高,由粗礪厚重的石塊累成、沒有任何裝飾和防衛(wèi)。然而,你依舊會覺得這里處于國度的最中心,因為從環(huán)繞著時鐘塔的森林被開辟出四條通往其他領(lǐng)地的筆直大陸,偶爾有從王城運輸過來的谷物麻袋,但現(xiàn)在更常見的應(yīng)該是那些開荒野味。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被森林包圍的時鐘塔領(lǐng)地,周遭依舊很吵鬧。
由于沒有辦法在眾多龐大的綠色兇猛的入侵物種下繼續(xù)生存,很多時鐘塔領(lǐng)地的原生鳥類就都匯集到森林邊緣重新安家,住滿了白嘴鴉,夜鶯,畫眉,紅雀,比翼鳥,大都十分聒噪。
(“對了,那個外來者去哪里了?”)
艾斯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小女孩已經(jīng)不在他的后面了。
“應(yīng)該還在詹姆和邦妮那里來著,那就再回去打個招呼好了。”
艾斯撓了撓頭發(fā),稍有些發(fā)呆。但是,他利落的向后轉(zhuǎn)身,原路返回,沒走多久,便看到那個小女孩獨自站在他的來路上。艾斯如同歡快的小狗一般迎接了過去。
“我可不要再和你一同走路了...絕不?!?p> 雖然離剛才他們格斗的地方并不很遠,她一定拖拽著詹姆的鋼劍已經(jīng)走了好久,在看到艾斯的同時,小女孩幾乎放棄似的坐在地上,而她原本就已經(jīng)紅腫的關(guān)節(jié)看上去更嚴重了,甚至還有一點瘸,墨藍色的厚重長發(fā)纏繞在她臟兮兮的胳膊上。
“你的朋友,邦妮托我轉(zhuǎn)告給你...她會自己照顧詹姆,也希望以后都不要看到你,除非詹姆足夠幸運,挨過了這一劫,傷口也沒有感染發(fā)炎的話....最后就是,她說你才剛傷害同伴的樣子,說是在和一個虎背熊腰的強盜比武..。”
“哦哦哦。...知道啦。那這把劍也是她丟失在原地的吧,等下次見到再還給他們好了?!?p> 艾斯撓了撓頭,沒等小女孩說完,便從她的手中接過鋼劍。小女孩的身高還不到他的一半多,而那劍幾乎就是她大半個身高了。
“‘還給他們’?這是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的話嗎。艾斯,比起那兩個人,我認識你并沒有認識他們兩人更熟。但不管怎么說,你還是好好想一下怎么辦會比較好吧。”
小女孩緩緩抬頭,眼中竟也閃爍著憤怒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