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回來的時候,是跟陳遠山一起的,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陳遠山,一個大男人卻一直縮在小五身后。一門心思估算著時間的小藥也并未太在意,接過小五遞過來的藥就給王夫歸灌了下去。小藥想喊他們兩個人過來,交待兩句,起身就想往北面追去,才發(fā)現(xiàn)陳遠山的異常。一把拉過他,只見他早已淚流滿面,一下子跪了下去,嚎啕大哭道:“小藥姐姐,對不去,是我沒用,我沒看好梁叔梁嬸……”聽到這里,小藥腦子一下子像是被什么重擊了一下,回道:“你說什么!他們怎么了?”小五也忙過來抱扶著小藥,輕聲抽泣道:“姐姐,你別太傷心。”陳遠山擦了把眼淚,繼續(xù)說道:“我趁小五在煎藥的時候,想說去后院看看,誰知道,一推開門,就看到梁叔梁嬸躺在地上,已經(jīng)……已經(jīng)走了?!毙∷幱昧σЬo牙關,眼神里充滿了憤怒,似乎是感應到了這種憤怒,小藥身上慢慢騰起一陣綠色氣暈,陳遠山見此情景,立馬反應過來,起身一個手刀劈在小藥的脖頸處,暫時打暈了她。小藥才剛剛過生辰,此時情緒太過失控,體內(nèi)的濁氣也難免會受到影響。
“秋水”別院里,易秋水打開剛剛收到的傳信,略有所思的自語道:“世上難道真有如此奇術!”說完就毀掉了手中的字條。
王夫歸早于小藥醒過來,他的傷口并不嚴重,一直昏迷只是因為對方的武器上淬了毒,而這種毒,是江湖中有名的暗殺組織“秋水”專有的“迷離”,這種毒,無色無味,甚至沒有多大的傷害,只是能漸漸的讓中毒者陷入昏迷,“秋水”很享受這種慢慢玩虐對手的滋味在對手即將陷入昏迷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讓對方體驗無助的絕望。這次,很明顯,對方的目的并不是殺人,而是……想到這里的時候,小藥醒了過來,看著從外彌漫進屋里的夜色,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已經(jīng)沒辦法追到趙道長的蹤跡了,又想到老梁夫婦的慘死,王夫歸此時正好端著碗水送了過來,看著王夫歸的這張臉,她心里涌起了無限的怨恨,倘若不是這群見錢眼開聞風而來的江湖客,就算是趙道長,也沒法這么快突破結(jié)界。想到這里,她一把推開碗,大聲吼道:“我不想看到你們,你們給我滾出去!”小五上前想要說什么,被王夫歸給攔下了,陳遠山也在一旁示意她此刻不要多言。王夫歸拾起了地上的碎片,帶著兩個人一起走了出去,關上了房門。隨著“吱呀”的關門聲,小藥爆發(fā)性的哭聲傳了出來。小五不解王夫歸和陳遠山兩個人此刻的行為,王夫歸難得正經(jīng)的對小五說道:“倘若你常年一個住在朝劍宗的后山,你也是不會想讓人看見你的脆弱的?!甭牭猛醴驓w的話,陳遠山似有疑惑的看向他,一會又將眼神轉(zhuǎn)移了開來。三個人在外頭,安靜的坐著。突然外頭傳來一陣似是蟲鳴的聲音,陳遠山也隨機轉(zhuǎn)身往外走去,不一會他走回來的時候,小藥也打開了房間門,她看起來神情鎮(zhèn)定,一點也不像剛剛易怒的樣子。她看向陳遠山,陳遠山立馬走過去,附耳跟她說了些什么。王夫歸隱約只聽的到“北面”的字眼,心里一直忐忑,不知道趙道長等人有沒有安全的跟父王的人接上頭。一方面又有些驚訝,沒想到小藥和陳遠山遠不止看起來這么簡單。小藥神色冷峻的望著王夫歸二人:“我看你的傷的也已經(jīng)無礙了,那就此別過了,我還要趕回去處理父母的后事?!币娦∷庍@副神情,小五一下子眼淚又上來了,拉著小藥的袖子,哭著說道:“小藥姐姐,你不要小五了……”小藥的眼神落到小五身上,稍作柔軟,正欲開口,王夫歸適時的捂著傷口咳嗽了起來,還未待小藥開口,小五又扯著她的衣袖說道:“小藥姐姐,你看,我?guī)熜值膫策€沒好,我也想去看看梁伯伯,嗚嗚……他之前還答應教小五呢……”小藥垂下眼眸,嘗試掙脫小五拉著衣袖的手卻被綁的越緊,只得松口答應先暫時一起回藥館,等處理了老梁夫婦的后事后再做打算。
老梁夫婦的遺體陳遠山之前已經(jīng)做了收斂,兩副壽材停在了藥館的后院,從門口到里面一路都掛好了白幔,小藥讓陳遠山安頓王夫歸兩人后,便徑直回了自己房間。半夜,王夫歸從房間偷偷出來,尋不著陳遠山的身影,卻在后院看到小藥一個人換上了孝服,跪著給二老守夜,夜色中,焚燒的紙錢跳動的火光襯著她瘦弱的身影,紙錢焚燒后黑色的灰燼,像是從她身體上飄飛出來的一樣。
回到房里后,王夫歸不禁擔心起來,從昨天到現(xiàn)在,盡管他第一時間已經(jīng)放出了消息,卻始終沒有收到趙道長的回復,這樣看來,極有可能“藥人”應該已經(jīng)落在了“秋水”的手里,趙道長恐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王城這邊,太子憤怒的一把推掉桌上的東西,沖易秋水吼道:“廢物,都是廢物!你還有臉跟我說你們是江湖第一暗殺組織!”易秋水彎著身體,忙告罪:“殿下息怒,殿下有所不知,那個姓趙的道士,原是玄清觀的觀主,我們秋水的人,擅長的是暗殺,正面與這種江湖高手過招,那肯定是沒有勝算的?!碧愚D(zhuǎn)身,盯著易秋水,一股涼意傳遍易秋水全身,他忙撲倒跪下,連聲告罪。太子深吸一口氣,仰頭閉著眼睛說道:“你是知道的,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失敗,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找到人,帶回他們帶出來的東西,搞清楚他們到底在干什么!滾……”最后一個字,不怒自威。易秋水忙倒退著走出了房間,從密道走出來后,他挺了挺身板,整個人的氣勢一下子與剛才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