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放亮,第一絲朝陽照入。
步輕云已經(jīng)走出客棧,他想準(zhǔn)備買點早點回來。
因為據(jù)店小二所說,城外的面窩跟三鮮豆皮是當(dāng)?shù)赜忻奶厣〕?。所以他要買來跟白婉兒一起嘗嘗。由于這幾天趕路勞累,他們想在此休息兩天,正好可逛逛當(dāng)?shù)仫L(fēng)景。
街上人群漸漸多起來,很多都是早上起來做商的小販跟吃早餐的閑人。
步輕云剛出城外就看到生意火熱的早點攤,賣得正是店小二說的面窩跟三鮮豆皮。
他向老板點完早餐后,卻聽見旁邊一人笑道:“施主真巧??磥砦覀冇窒嘁娏恕!?p> 步輕云轉(zhuǎn)過臉,就看到昨天那個和尚,和尚穿著還是沒有變化,他似乎習(xí)慣了這種無拘無束的感覺,他坐在墻下的桌子上吃的也是面窩跟豆?jié){。
步輕云微微一笑道:“大師早啊,確實很巧?!?p> 和尚伸手一指桌子對面,說道:“請,施主不妨先來這邊坐?!?p> 步輕云坐下,和尚笑著說道:“佛曰:有緣而來無緣而去。不知施主可信。”
“那是自然,大師這么早是為了來此用齋?”步輕云說道。
“既是用齋,也是弘法。普渡眾生且就是佛家之意?!焙蜕新p手合十說道。
步輕云的早點已端了上來。
和尚接著說道:“不知施主可曾遇到劫數(shù)。好讓貧僧略盡微薄之力?!?p> 步輕云喝了口豆?jié){嘆息道:“有既是沒有,沒有即使有。人一出生,本就在劫難中徘徊。世間眾人,大師都可能普渡?”
和尚笑著說:“佛曰普渡有緣人。既然施主與貧僧有緣,貧僧自然盡力相助?!?p> 步輕云微微一笑,吃著手里的面窩,順手播了個鹵蛋,說道:“大師可曾聽說最近江湖中出現(xiàn)的九陰真經(jīng)?”
“嗯,聽說這個早已傳遍江湖。九陰真經(jīng)人人想得,如果施主知道去向,恐怕這個劫數(shù)貧僧也難渡啊?!焙蜕幸崖冻隹酀狻?p> “那敢問大師,爭奪此書之人,會不會是邪魔化身?!?p> 和尚一聽,昂然大笑道:“施主真會說笑。即使是凡人,內(nèi)心都有心魔?!?p> 步輕云也笑道:“凡人的心魔恐怕會只會比邪魔化身更要恐怖的多吧,不是嘛?!?p> 世間皆因貪戀癡嗔所束,使人沉淪于生死輪回間,為惡之根源。這根源生于凡人之心深處,而世間的名利金錢卻驅(qū)使世人內(nèi)心腐化,最終變?yōu)橛?p> 欲望就是人的心魔。
邪魔只能摧毀人的肉體,但是欲望卻足可毀滅世間萬物。
說到這里,和尚的笑逐漸冷卻,他眼睛盯著步輕云身后,仿佛看到了一頭恐怖的魔,無法收付的魔。
和尚豁然起身,倉然說道:“今日貧僧先告辭。”說話中就低頭穿入人群中跑掉。
步輕云甚是疑惑,回頭看卻是人來人往,并無異像,但是遠(yuǎn)遠(yuǎn)的卻有一道人徑直走來。
此人頭戴逍遙巾,身穿黃色道袍,相貌堂堂氣度非凡。恰似那純陽子呂祖轉(zhuǎn)世。待他走近時發(fā)現(xiàn)后背上懸著一把寶劍,寶劍古樸素雅乃是千年松木古劍,劍墩上懸掛著金黃色的劍穗,劍穗的結(jié)打的甚是講究。
道士走近,雙手一恭道:“閣下可是近日才來此地?!?p> “正是,道長不妨請先入座?!辈捷p云微笑著還禮道。
道士坐穩(wěn)后,步輕云微笑著說道:“道長可曾用膳,此處早點還是不錯的?!?p> “不,我已吃過?!钡朗空f道。
“看道長樣貌裝扮,莫不是武當(dāng)派的賽純陽呂四爺?”步輕云打量著他說道。
呂奉江撫須微笑道:“正是在下,閣下可曾見過我?!?p> “沒有,只是道長的俠名威震江湖,況且普天下也只有武當(dāng)派的純陽道人才配的上使用您手中這把千年松木的寶劍?!?p> 呂奉江取下懸在后背的寶劍,微笑著說道:“看來閣下不止是善觀其人,竟然對寶劍也如此研究。”
“呂四爺見笑了,在下只是略懂一二?!辈捷p云說道。
“不知閣下怎么稱呼。”呂奉江說道。
“我只是江湖上的無名小輩而已,賤名步輕云。”
呂奉江一怔馬上說道:“噢,你就是步輕云?”
“呂四爺也竟聽過我?”步輕云問道。
“近些時日,江湖上最大的傳聞就是跟你有關(guān),我怎么會不知?!眳畏罱f道。
步輕云微笑著說:“看來人要出名,并非很難?!?p> 呂奉江緊盯著步輕云,神情稍微嚴(yán)肅說道:“在下冒昧的想問步少俠一下,剛才那個談笑的和尚你認(rèn)識?”
步輕云苦笑著搖搖頭道:“說來慚愧,在我算來,這不到短短的一天內(nèi),竟然能遇到他兩次,而且他跟我竟像朋友一樣,而我卻不知道他叫什么。”
呂奉江手捻胡須,稍微沉默嘆息道:“步少俠可曾聽說過癲和尚絕塵?!?p> “你說的可是那瘋瘋癲癲,手段極其可怕的和尚?”步輕云定睛問道。
“嗯,雖然我并沒有看清那和尚長相,但是我看那人身影就是絕塵?!眳畏罱f道。
男人被剃光頭發(fā)后,是很難分辨容貌的,特別是在遠(yuǎn)處,要想看清一個人,只能從他身形特征去分辨,而且呂奉江又是江湖中的好手,他的眼力總不會錯。
步輕云嘴里說道:“我應(yīng)該早就想到是他才對的?!?p> 呂奉江說道:“此人心神癲狂,步少俠可要小心點的好?!?p> 呂奉江說完也長然起身。
步輕云問道:“道長要走?”
呂奉江拱手道:“在下正有要事要去辦,步少俠既然知道了,那我就先告辭了?!?p> “希望有緣能夠在跟道長在此相見?!辈捷p云拱手送道。
據(jù)說絕塵本是當(dāng)年少林寺一名天賦極高的僧人,學(xué)武后短短的時間內(nèi)竟然超出眾師兄弟很大一個層次,由于他行事怪異,且多次打傷其他子弟,再加上心智不正,導(dǎo)致被逐出少林。當(dāng)時他還在江湖上有過一時的聲名,但近幾年卻消失蹤影。
近來竟被步輕云遇到,他心里自然充滿戒備,因為癲和尚非但不癲,而殺人的手段卻很殘酷。
步輕云吃罷早餐,帶著做好的面窩跟三鮮豆皮剛要走,轉(zhuǎn)身卻發(fā)現(xiàn)巷口又有一道人盯著他。
此道人非彼道人。這人身著紫色道袍,劍眉冷目,氣勢有余。
身背一把七星喪門劍,左手手握一把鐵拂塵,右手捏決指,口中頌道:“浮生無量天尊?!?p> 步輕云定步微微一笑道:“不知這位道長是?”
“在下七星道人?!钡廊嘶氐馈?p> “莫非是胡七爺。”步輕云道。
“你也曾認(rèn)得我?”胡七說道。
步輕云依然笑道:“胡七爺手中七星劍,縱橫江湖,劍法高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胡七冷笑道:“沒想到現(xiàn)在的娃娃都會說話?!?p> 步輕云慢慢走到胡七身邊說道:“如果在下不會說話,豈不早就成了胡七爺七星劍下之鬼。”
胡七轉(zhuǎn)身看著步輕云說道:“算你有眼力,我且問你,剛才跟你說話的那人可是呂奉江?”
步輕云答道:“正是?!?p> 胡七緊盯著步輕云又問道:“他可曾問過你九陰真經(jīng)之事?!?p> “你想知道?”步輕云說道。
胡七眼光如劍,厲聲道:“我只管問,你只管答?!?p> 步輕云并不是怕他,只因為他不想拖延時間,畢竟他心中有個女孩子還在等著他。
他微微一笑道:“沒有?!?p> “噢。真沒有?”胡七遲疑道。
“沒有就是沒有?!辈捷p云道。
“好,我信你,那你可知道九陰真經(jīng)的下落?”胡七冷笑著問道:“其實這句話我本應(yīng)不該問你,我知道你是知道的,因為血殺天狼從你手中搶過,不過我現(xiàn)在殺你也沒用,我也知道你是不會隨便帶在身上出門的?!?p> 步輕云笑道:“人說胡七爺劍法很好,但是今日之見我卻發(fā)現(xiàn),不止劍法好,而且人更聰明?!?p> 胡七微微冷笑著說道:“行走江湖武功只是一方面,如果不足夠聰明,豈不早就死了。”
他盯著步輕云,眼神已瞇成劍一般:“我給你兩天時間,兩天之后帶九陰真經(jīng)在城外落葉坡交付于我,否則......”
“否則怎樣?”步輕云問道。
“否則只怕你跟你那個小妞兒都活不長?!焙咴捯颜f完,徑直離去。
步輕云盯著胡七的身影,嘴中露出一絲微笑,一絲充滿譏諷的微笑,其實九陰真經(jīng)就在他身上,因為不管藏在什么地方,總會被人發(fā)現(xiàn),最安全的地方豈不就是自己身上。
同樣,他也發(fā)現(xiàn),越聰明的人有時越容易被欺騙,聰明的人豈不都自作聰明。
但是最讓他擔(dān)心的并不是遇到一個胡七,而是一早就遇到的這三個人,三個可怕的人,雖然呂奉江是好心的提醒,但是他知道他的劍在江湖中的地位,他的劍在當(dāng)今并不在余秋子之下??墒前d和尚跟七星道人也同樣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而且跟他倆能夠交手的人都沒有活著的。
這小鎮(zhèn)本就很普通,但是同時出現(xiàn)這么多高手,看來必有大事會發(fā)生。他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什么人出現(xiàn)。
路看似已到終點,但是往往這樣卻是最坎坷最艱辛的,困難跟陷阱往往就是在這個時候最容易把人陷下去。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fù)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岐路,今安在?
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jì)滄海
這就正是所謂行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