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統(tǒng)一之戰(zhàn)（二十七）

　　也許是上天有意對華夏這片古老的土地的考驗；又或許是上天故意戲弄劉辨。就在劉辨讓司馬懿領(lǐng)兵南下去收復(fù)交州之后，他就帶著陳宮，典韋，諸葛亮，孟建，崔鈞還有孫尚香折道往東而去。

　　可剛走出去沒多遠(yuǎn)，就有密探傳來消息，西域康居國攻打了烏孫國和大宛國。烏孫國和大宛國被打的原因讓人哭笑不得，居然是為了水源。康居國國土面積中超過七成土地都是沙漠，適合人居住的地方不足三成，而這三成的土地只有靠近烏孫國邊境地帶才有豐茂的水源和草地，適合人們居住，大部分地區(qū)嚴(yán)重缺水。

　　越是這樣的環(huán)境下，土地越是容易沙漠化，缺水不只是人類難以生存，就算是植物也很難生存，那土地沙漠化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這個時期可沒有什么環(huán)境保護一說，人類文明還沒有達到后世的這種高度。

　　有道是：樹挪死，人挪活這個道理不只是大漢人才懂得，康居人也明白，于是沒有水那么就去有水地方生活就成了理所當(dāng)然的了。

　　烏孫國雖然地域狹長，山地眾多，國土面積也不大，可境內(nèi)水草豐美，環(huán)境宜人；與康居國到處都是塵土飛揚，黃沙彌漫比起來那是天壤之別，于是乎康居的大軍就開進了烏孫國，國王倒是一位血性之主，率領(lǐng)軍民殊死抵抗，可終究寡不敵眾以全體戰(zhàn)死而宣告烏孫國的覆滅；烏孫國王唯一的女兒在十幾名王宮衛(wèi)士和奴仆的保護下逃往大漢的涼州境內(nèi)。

　　她為什么要往大漢境內(nèi)逃呢？那是因為烏孫國名義上是大漢的屬國，在大漢的西域都護府的保護之下，可西域都護府這個機構(gòu)實際上已經(jīng)名存實亡了，正是應(yīng)了那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異族平時風(fēng)光無限的時候根本就不會想到大漢，對大漢的朝貢也早就斷了，不到了亡國滅種的地步是不會想到大漢的，如今國王戰(zhàn)死，國家被滅才想到請大漢來幫助他們奪回失去的一切。

　　無獨有偶，烏孫國的遭遇，大宛國同樣也遇到了，區(qū)別是大宛國國王并沒有戰(zhàn)死，因為大宛國國王是一位年僅十七歲的少女，比烏孫國的逃亡公主年紀(jì)稍微大了那么兩歲，相同的是兩人都是被王宮衛(wèi)士保護著逃往大漢的涼州以尋求大漢的庇護。

　　西域的戰(zhàn)事給還沒有完全一統(tǒng)的大漢帶來了一定的麻煩，烏孫和大宛的覆滅意味著大漢的西域都護府已經(jīng)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從理論上來說康居國不只是在占據(jù)烏孫和大宛的土地，更是挑釁大漢朝的天威。從戰(zhàn)爭的開始到結(jié)束這個速度來看，康居國侵吞烏孫國和大宛國的野心恐怕是蓄謀已久的。

　　有的時候別人欺負(fù)到你頭上來的時候，你很生氣恨不得立刻弄死對方，可換個角度想一想也許這不見得就是壞事，也許你還想回懟過去，但是很多條件限制住了你的手腳，讓你不得不作出短暫的讓步，先忍上一忍以待時機到來…

　　得到這個消息的賈詡自然最快的時間將消息通過王越的情報網(wǎng)傳遞給了劉辨，并且賈詡還附上了自己的見解：

　　啟奏陛下：微臣以為康居國此次興兵犯我邊疆屬國，占我大漢土地，是對大漢天威的挑釁，是對陛下威嚴(yán)的踐踏，當(dāng)興師伐之；同時也是一次機遇，康居國給了我大漢兵進天山的理由；然，今國朝大軍尚無暇西顧，因此微臣建議涼州邊軍謹(jǐn)守關(guān)隘暫作避讓，待陛下統(tǒng)一大業(yè)完成之后再做計較。

　　劉辨看了賈詡的奏書以后，直接在奏書上寫了個“準(zhǔn)”字，順手交給了典韋。接著他轉(zhuǎn)身對身邊幾位說了一遍西域的事情。當(dāng)然賈詡的建議他沒說，他也是想看看這幾位青史留名的當(dāng)世大才對待這件事的看法怎么樣？

　　在場的幾位除了武將，其他的人哪個不是人精？哪個不是當(dāng)世響當(dāng)當(dāng)?shù)闹钦?？陳宮，諸葛亮，孟建，崔鈞，可他們卻不會說出來。

　　“陛下，這西域戰(zhàn)事乃是國朝大事，我等草民還是聽聽朝廷和陛下打算吧！”崔鈞到底是做過朝廷官員的人，因為朝廷那一套他了如指掌。聰明是好事，可是一旦聰明過了頭就是禍?zhǔn)隆?p>　　崔鈞的回答基本上算是代替了其他人的回答，劉辨從他們的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已經(jīng)看出來這樣的結(jié)果了。因此他也沒有過分強求什么，只是莞爾一笑，算是避過了尷尬的局面。這幾個人心里在想什么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朕不是那種嫉賢妒能的人，朕喜歡的是人人都是國家肱骨，各個都是朝廷棟梁，倘若真是這樣的局面，朕現(xiàn)在就可以不理朝政了，天天陪著幾位愛妃賞賞花，看看景，釣釣魚，這樣的日子給個神仙也不換??！風(fēng)花雪月本無主，癡情眷侶自得之。哈哈哈哈……只可惜這樣的日子確是一種奢望…”

　　“人人都以為陛下乃是上天的寵兒，有著數(shù)位貌若天仙的嬌妻美妾，又有粉雕玉琢般的麟兒環(huán)繞膝下；更是我大漢開國以來最睿智，最賢明的君王，功績蓋過所有先帝，乃是我漢家天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君王！陛下為了大漢可謂是殫精竭慮，嘔心瀝血，可又有誰知道陛下心里居然想的是那些最平淡，最恬靜的生活？

　　往往有些人最渴望得到的東西卻得不到，殊不知真的擁有了之后又會是什么樣的一副情形？

　　依微臣看來，我大漢也只有陛下才是上天選定的人，當(dāng)為天命所歸！而大漢將在陛下的治理下將會變得前所未有的強盛！”

　　陳宮這些發(fā)自肺腑的話，布僅僅是對劉辨說的，更多的是他想說給剛剛被劉辨罵醒來的幾位士子聽的，他真心希望這些士子能盡心盡力的輔佐劉辨，把大漢的強盛之責(zé)扛起來往前走。

　　“公臺實乃朕之知己，一個人無論處在什么樣的位置上，就要承擔(dān)什么樣的責(zé)任吧！朕既然做了這大漢的皇帝，自然責(zé)無旁貸的要擔(dān)起強國，富民之責(zé)，否則千百年之后史書該怎么寫朕呢？世人又該怎能評論朕呢？有道明君？無道昏君？只在一念之間，史筆如刀??！

　　惡來：天色已晚，遣人前面打探一下看看是否有市集或者村莊，今晚借宿一晚，明日天明再走?！?p>　　典韋：“諾！”

　　“陛下，微臣以為當(dāng)下宜謹(jǐn)守我大漢邊塞，以防康居國狼子野心占我疆土，屠我子民，劫我財貨，只要邊軍守住三個月時間朝廷便可騰出手來解決西域邊疆之疾，康居國不過喉中哽刺爾，拔之即可！有何懼哉？”陳宮見那幾位都不說話，皇帝的問花自然不能沒有人接??！于是他再次開口，發(fā)表了自己對西域之事的看法和見解。

　　“公臺言之有理，小小的康居朕自然不放在眼里，可眼下朝廷沒有多余的兵力征西啊！江東拿下來再說吧！朕已傳旨讓文和去處理此事了，當(dāng)下之急乃是安內(nèi)，至于攘外就先放一放吧，我大漢軍隊無敵天下，打仗朕怕過誰來？既然康居國送來如此大禮，朕怎能能不笑納呢？沒有康居國的出兵，朕還真沒有合理的借口去西征，現(xiàn)在好了，可安心的去西征了，搶我西域都護府的地盤，真夠膽大的，那朕就連康居的地方也拿過來吧！哈哈哈～”

　　孫尚香一路騎在馬上跟在劉辨身后一言不發(fā)，只是在聽他們說。不說話，不表示不思考。她的內(nèi)心現(xiàn)在五味雜陳，在二哥與劉辨間不停的對比，不停的選擇。

　　對比自然是比較兩個人的全方位的能力；選擇自然是選擇朝廷還是江東了。她發(fā)現(xiàn)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過像現(xiàn)在這樣的痛苦，這樣的糾結(jié)。

　　這種選擇真的很難短時間內(nèi)做出決定來，一邊是骨肉至親，一邊是天下道義和天下蒼生福祉，最主要的是還有自己心儀的人，正是應(yīng)了那句老話，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有著這樣的一份思想包袱背著，她哪還有心情去想別的？

　　不一會探馬回來告訴典韋前面五里左右有個村莊大約四十幾戶人家。按照當(dāng)下的戰(zhàn)事情況來看這里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屬于朝廷的治理之下，劉辨之所以要找小市集或者村寨借宿就是想看看這些生活在底層的百姓對朝廷的態(tài)度是什么樣子的？對江東孫家的態(tài)度又是怎么樣的？

　　在劉辨看來這不是明查暗訪的意思，而是歸類于民情普查和調(diào)研。只有真真切切的掌握住了江東百姓的心里想法才能有效的給出合理的，有針對性的治理方案出來。

　　這是一個山道邊的村莊，沿著平緩的山道邊搭建一些錯落有致的茅草屋。夯土裹茅草碎石壘的墻體，屋頂厚厚的茅草看上去是新添加的，不用說這是為了過冬準(zhǔn)備的。眼看就要到冬季了，百姓們過冬從來都沒有依靠過官府，都是靠著自己的雙手和腦袋以及祖輩們留下來的經(jīng)驗過冬，在這個物資極其匱乏的年代，也只有腦袋靈活，雙手勤勞的人才能幸存下來，東漢末年每年被凍死的人恐怕是除了戰(zhàn)死，餓死之外最大的死亡數(shù)字了。大自然不會可憐弱者，優(yōu)勝劣汰的生存法則從古至今，亙古不變。

　　典韋找的是一家中年夫婦人家，所謂的中年夫婦就是年紀(jì)約在三十歲左右，常年風(fēng)吹日曬的農(nóng)耕勞作，讓他們看起來更像后世的四十多歲，家中還有一子一女，顯然女兒大，兒子小，延續(xù)香火在這個男權(quán)主義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的漢末時期是女人的責(zé)任。

　　小小的院子，矮矮的屋子以及一些簡單的農(nóng)具構(gòu)成了這個大漢最底層的四口之家。

　　“山野之民見過諸位貴客，茅屋簡陋怠慢幾位貴客了！”農(nóng)家主人帶著家人趕緊上前給劉辨他們行禮，他雖然不知道劉辨眾人的身份，可是他不傻，這些人衣著華麗，氣質(zhì)非凡，而且還帶有兵器，護衛(wèi)，想也能想道不是普通人。

　　“主人家快快免禮，我等只是路過此地，如今天色已晚借宿一晚，叨擾主人家了，我等離開時會支付給你一些銀錢算是酬謝，還請主人家莫要推辭，自古吃飯給錢乃是天經(jīng)地義的，糧食可不是天下掉下來的，你們一年忙下來也攢不了幾個大錢?！?p>　　“貴客使不得??！如今有盼頭咯，好日子來了哦！以前吶，咱們這歸江東孫家的時候??！雖說沒有什么戰(zhàn)事，可日子啊過的還是有些吃力的，不過節(jié)省節(jié)省倒也勉強能一年套著一年的過了；現(xiàn)如今吶陛下的朝廷大軍來了江東，把孫家的土地都收回去了，前些日子來了一個將軍帶著些兵馬說重新丈量土地，劃分永業(yè)田和官田，永業(yè)田三十稅一，官田二十稅一，這還不算，朝廷已經(jīng)送來什么玉米的種子，說是明年春季就可以播種了，還交給了小民種植的方法，哦對了還說等到什么什么薯苗可以種植的時候再送來，每家每戶都要學(xué)會種植，而且不要我們的錢，聽聽這是天大的好事?。】偹闶潜菹聸]有忘記我等山民??！這不貴人您進村時那村頭的一片天地就是俺家的地，足足四十畝??！這四十畝是我家四口人的永業(yè)田，三十稅一，您算算，一畝收成是兩石，四十畝就是八十石，三十稅一那就是上繳官府才三石不到，若是種上那位將軍說的什么玉米和那個什么薯聽說每畝能收十石以上，多余的糧食吃不完可以養(yǎng)些家禽家畜，也可以賣給官府，這樣的好事上哪找去？都說陛下是上天派來救苦救難的菩薩，咱們這個村子的人都這么說，貴客您看，咱們吶都供著陛下的長生牌位呢？希望老天爺保佑陛下這樣的好人長命百歲無病無災(zāi)??！”

　　劉辨一陣尷尬，這要是擱在后世很忌諱的，人還活著供什么牌位？不過他想想現(xiàn)在的時代，也就釋然了，百姓是一群最真實最純樸的人，他們雖然沒什么文化，可他們心里敞亮著呢？誰對他們好，他們會加倍的回敬。

　　“那么請問主人家，以前江東孫家是怎么收取你們的土地稅呢？”

　　“唉～孫家沒有給咱們永業(yè)田，所有的田都是官田，今年耕種了，還不知道明年是誰家的呢？以前他們來收的是十稅一，去年長到了八稅一，說是要多征糧食準(zhǔn)備打仗，叫什么保境安民稅，您瞧瞧這一來咱們還有啥糧食積存了？更別替養(yǎng)些家禽啥的了，人都不夠吃了哪還有糧食給那些個畜牲吃？”

　　劉辨聽完看看了看孫尚香沒說話，又接著問道

　　“現(xiàn)在看來生活是越來越好咯！那有沒有豪強惡霸過來強買強賣的欺壓咱們鄉(xiāng)親呢？”

　　“之前確定有一個叫徐懷的惡霸，聽說他是大將軍徐盛的族兄，這欺男霸女的事可沒少干，鄉(xiāng)親們也是敢怒不敢言的，連郡守大人都不敢得罪他的，咱們小百姓哪敢惹他？都是躲都來不及，現(xiàn)在好了，陛下的兵馬來了之后把他給斬殺了，全家都打入奴籍了，跟著他的那些小跟班一個個逃的逃，跑的跑，現(xiàn)在啊總算是安寧咯！您瞧我這一說話都忘記招呼幾位貴客吃飯了，來來來請，貴客莫要嫌棄，今日剛從山里獵了些野味，加上自家種的些粗菜，至于酒水小民可買不起，再說現(xiàn)在天色已晚就是去買也趕不及了，還請貴客多多包涵。”

　　多么善良純樸的百姓！總是把自家最好的東西拿出來招待客人，何況還是一些素不相識的人，這份純真的情義金錢是無法衡量的。劉辨率先坐下也不客氣拿起碗筷就開吃，剛吃幾口就看見主人家四口人都去到另一間屋內(nèi)了，他順手丟下碗筷起身往那間屋走去，其他人一看劉辨都不吃了，自然也都丟下碗筷看著他要去干嘛。

　　主人家四口人圍著個竹凳吃著糙米飯，兩個很一般的蔬菜，這兩個菜劉辨這個后世來的靈魂還真不認(rèn)識，或許是什么野菜。

　　看到這一幕他什么也沒說，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繼續(xù)吃飯，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問，都埋頭吃飯?；实鄄徽f話誰會多嘴問？皇帝要說自然會說，既然不說那你還問啥?。繘]事找事嗎？

　　飯后主人家騰出來兩間屋子，一個堂屋，自己家四人去了柴房，幸虧是冬天了沒什么蚊蟲，可寒冷也是個大問題?。”緛砑依锞蜎]什么像樣的御寒的被褥，一下來子來了這么多人哪能拿的出這么多御寒的被褥？不過還好劉辨的馬車?yán)锊蝗鄙俦蝗?，幾名親兵也都隨行帶著行軍被褥，找個背風(fēng)的地方鋪點柴草自然也能湊合一晚上的。

　　主人一家四口人都拱在柴草堆里了，這個年代一到天黑可沒啥娛樂節(jié)目，除了睡覺還是睡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這個時代的人們生活的主旋律。

　　劉辨也沒睡在那主人家的屋子里，他自然是睡在自己的馬車?yán)铮R車前半截有個格擋，那是喜順?biāo)X的地方；駕馬的位置稍微操作組合一下也是一個可以供人睡覺的地方，這個地方自然是典韋的睡覺之處了，只要劉辨離開皇宮他是一直都形影不離的跟著劉辨的，劉辨睡哪他幾乎就是睡哪。

　　劉辨的馬車可是特制的，外觀看起來毫不起眼，可內(nèi)在大有天地，防火，防水，防刀劈箭射，最大的特色就是這輛馬車比較大，而且是四個輪子的，這輛馬車劉辨自己可沒少費心思，他覺得自己都死過一次了，還好老天爺又給了他一次生命，可得小心點活著，更何況現(xiàn)在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那更得小心了，這么尊貴身份可不能不珍惜。老天爺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