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也感覺讓客人吃雜面饃饃不地道,尤其那個客人的身份比較尊貴,于是對昕姐兒道:“你們吃什么我不管,穎姐兒作為客人和我吃的一樣?!?p> 昕姐兒不置可否,穎姐兒吃飯的時候明明對著白面饅頭流口水,仍去吃雜面饃饃,蘇母遞給她,她都不要,昕姐兒又不說話,蘇母忍不住瞪她一眼。當然,這都是后話。
第二天天不亮刁湖就醒了,迷糊了一會兒,意識到不是自己家,猛地坐起身,搖著身邊的王氏道:“孩兒他娘,孩兒他娘,我們這是在哪?”
王氏正睡得香,突然被搖醒,一肚子火地低吼:“在老倔頭家,別再問了,我困?!闭f著一翻身又睡著了。
刁湖也不再打擾她,揉揉發(fā)脹的腦袋,努力想昨天發(fā)生什么事兒,他隱約記得他娘打了媳婦兒,他去理論,至于怎么理論的好像怎么想都想不出來。
刁湖清醒地閉著眼,直到聽到外面的有動靜才起床。
看到孩子們正要去操練的地方,于是和他們一塊去,走在路上刁湖問:“昨天發(fā)生什么事兒?我們怎么在老倔頭家?”
勝男和展哥兒對視一眼,勝男道:“昨天,我和娘從蘇家回去的時候,奶奶拿著掃把要打我和娘,說我們胳膊肘往外拐,和外人一起欺負小姑,后來被人拉開了。隔壁的錢嬸子為防我們再挨打,讓我們先去她家。你回來的時候,聽說奶打了我們,要去找她理論,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展哥兒知道。”
展哥兒實在說不出昨天他說的,只得總結(jié)道:“昨天你找奶理論的時候說的很難聽,奶非常生氣,還說不讓你在她跟前晃,將來披麻戴孝也不讓你去?!闭f到這,展哥兒偷偷瞄了他一眼。
“我真的說了很多混賬話啊?”娘既然連這話都說出來了,肯定是氣狠了。
展哥兒哥仨都點頭,暗自慶幸刁湖沒讓他們復(fù)述一遍。
刁湖揉了揉腦瓜,努力想讓自己更清醒,說道:“走吧,估計分家文書不作數(shù)了,你奶要讓我們凈身出戶?!?p> 勝男提醒道:“不作數(shù)就不作數(shù),不過我娘的陪嫁得要回來,還有地里的糧食,不然我們喝西北風啊。”
刁湖猛呼一口氣道:“放心,即使你奶不講理,還有里正呢。”
“爹,我娘說你有錢,你是真有還是假有啊,夠我們蓋房子嗎?”翔哥兒忍不住問。
“蓋房子還差點兒,不過我們先借點兒,把房子蓋起來,以后慢慢還?!钡蠛馈?p> “我們不能攢夠錢再蓋嗎?”舉哥兒不想過欠債的生活,總感覺低人一等。
刁湖苦笑著:“如果現(xiàn)在不蓋,錢什么時候能攢夠?這也需要錢那也需要錢,永遠攢不夠。倒不如我們現(xiàn)在勒緊褲腰帶,再苦再難把房子蓋起來,借的錢以后慢慢還,雖然都是苦,最起碼我們把房子蓋起來了?!?p> “我好像聽大伯說流民多,人工便宜,我們是不是也請流民幫忙蓋房子?”翔哥兒問。
刁湖詫異地問:“什么時候?”
“忘記了,我就記得大伯說過?!毕韪鐑旱馈?p> “好了好了,到時候看吧,我們快到了?!闭垢鐑禾嵝训?。
孫氏邊給里正打洗臉水邊嘮叨:“你以為你還年輕???還和人比著喝,喝得醉醺醺的,正事兒都辦不了?!?p> “酒桌上的事兒推不掉,你就別在叨叨了”里正接過孫氏手里的毛巾擦把臉,又問:“昨天有什么正事兒?我咋不知道?”
孫氏往他身邊走兩步,傾著身子小聲道:“昨天刁湖和醉了,和老刁婆鬧起來了,老刁婆把他們都趕出來了。他們來找你,你又喝醉了,我就讓他們先住在老倔頭那屋子里?!?p> 里正抱怨道:“這個刁家整天鬧騰,沒個消停。這次又因為什么?”
“聽說是老刁婆打了刁湖家的和他家的大妞,刁湖去找她理論,估計說了難聽話,反正老刁婆氣的不輕。看著她哭的鼻子一把淚一把的,也挺讓人心酸。”孫氏幽幽道。
里正評價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要不是她一直作,至于天天麻煩事兒不斷嘛?!?p> 孫氏氣餒,這老頭子就不會順著她的話說,非得唱反調(diào),不過仍提醒道:“我看那老婆子想讓刁湖他們凈身出戶,他們可能要來找你,你心里有個數(shù)。”
里正點點頭表示知道,果然,吃過飯沒多久,刁湖親自過來請里正為他們主持分家。
里正一看見他,就問:“聽說你昨天在你娘面前耍威風了?”
刁湖也說話,光在那不好意思地笑,里正看他不答,又問:“你們搬出來已成定局,你準備怎么分?”
“我知道娘肯定很生氣,都聽娘的,娘說怎么分就怎么分?!?p> 刁湖雖然已經(jīng)忘了昨天的事兒,但從和孩子們的談話中,他知道他一定說了很令人生氣的話。
里正嘆口氣道:“你這孩子,該爭取的也得爭取,你可以忍饑挨餓,孩子們呢?”
里正和刁湖一塊進院時,老刁婆示意刁大貴迎上去,刁大貴愣了一下,立即迎上去道:“我們正等你們來呢,快進屋?!?p> 刁婆一聽他的話氣結(jié),這人真不會說話,親自迎上去道:“既然他們昨天已經(jīng)搬出去了,就不用再搬回來了。我們再分一下糧食,這個家就徹底分完了。”
里正本來以為老刁婆會大吵大鬧的讓重新分家,現(xiàn)在只說分糧食,以前分家還算數(shù),以為自己幻聽,忍不住問:“你確定?”
刁湖已經(jīng)做好要凈身出戶的準備了,聽到刁婆的話也震驚了。
跟著后面的月兒更是喊了聲娘以示不滿,刁婆對著月兒道:“回你屋去,今天這事兒不是你能參與的?!?p> 月兒扭扭身子,跺跺腳,表示不想出去,刁婆一瞪眼,月兒不情不愿的進她屋了。
刁江他們父子三人也像不認識老刁婆一樣看著她。
老刁婆可不管這些,徑直回頭對里正道:“確定,我這人雖然霸道不講理,但老三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不可能看著他沒有著落了。今天在這糧食分分還有老三家的地也都給他,我可不想落個奪人錢財?shù)拿?,不過有一點,老三和他媳婦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娘”刁湖失聲喊道。
“別叫我娘,看見你就心煩”刁婆瞪了他一眼,隨后繼續(xù)對里正道:“至于節(jié)禮什么的,看他們的意思,他們要是送,我就收,不送我也不強求,總之別讓我看見他們一家。”
刁婆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