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便是我會躺在醫(yī)院昏迷兩天的前后原因。”張升叔可憐巴巴地看著我,蒼白色的臉頰上寫滿了傷感與無辜。
“你擱這兒跟我倆扯犢子呢?”誰知,此時的我戴著一副掩人耳目的黑色口罩,眉目之間一點也沒有同情的意思,一張口,便一如既往地操用了平常在生活中和他斗得最多的語氣說道,“散步的時候不小心踩空了,你這個從來沒有散步習慣的人編出這蹩腳的理由指望誰信呢?”
“是真的小軒,你一定相信叔叔啊。而且二號那天的卡倫縣夜晚,真的是有伸手不見五指那么的黑啊!”張升叔苦口婆心般地強調(diào)道。
“行了行了,我也就不拿里斯爾街和隴西路相隔近十公里的這點來戳破你了,既然你不想告訴我那么就永遠咽在你的肚子里吧!”我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我比較好奇的是,剛剛護士出去的時候,嘴里嘟囔的什么‘一醒來就大叫居然把暗號忘記了’,指的是你做的什么糗事?”
“哦對對對對,差點把正事給忘了,”猛然醒悟的張升叔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其實這就是我今天火急火燎地把你喊來醫(yī)院的原因,說來奇怪,自打我那晚從隴西路的山坡上滾下去之后,我對那一天的記憶,就有一些關鍵的地方缺失了。”
“關鍵地方?”
“嗯,是的。我現(xiàn)在只記得那是一串帶有字母和數(shù)字的密語暗號,它的開頭是什么‘p等于pt斜杠’來著。”張升叔托著下巴回答道。
“‘p等于pt斜杠’,嗯,聽起來像是一個數(shù)學公式……誒等等,這么說來,你現(xiàn)在是患上傳說中的選擇性失憶了嗎?真的有這么玄乎?該不會又是什么設計好的讓我入戲的苦肉局吧?就像前幾天騙我去安諾姆時一樣?!辈煊X到似曾相識的我趕緊質(zhì)疑道。
“哎呀小軒,到這個時候了你咋還不相信叔啊。雖然叔以前經(jīng)常會詐你訛你,導致你如今對叔叔講的話充滿了全方面的質(zhì)疑,但是請你現(xiàn)在睜大眼睛看看叔,我這頭上繃帶著的傷,可是貨真價實的呀!”
張升叔臉上的每一個毛孔似乎都在訴說著真情實意:“選擇性失憶,這個病癥突然被提及起來確實會讓人覺得難以置信,但事實上這樣的神經(jīng)問題在現(xiàn)實中并不罕見。在我還在為警局工作的時候,就遇到過這樣的一個受害者。他當時被犯人架在脖子上的匕首恐嚇了一天一夜,得救后便因為神經(jīng)高度緊繃而直接昏了過去。等到醒來,我們警方上門錄口供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不僅完全忘記了之前遭受綁架時的記憶,甚至只要看到了類似匕首的東西,他都會直接情緒奔潰,哭天喊地地幾乎陷入厥迷。所以啊,我……”
“得得得,打住打??!我姑且再信你一次吧!”預感張升叔即將喋喋不休式的跑題,再也忍受不住嘮叨的我趁此頓挫時機連忙服軟制止道,“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告訴我這串所謂的暗號是從哪兒來的,以及其大致象征的意義!”
“哦,那當然那當然,”成功博取到我“同情”的張升叔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暗號其實是我散步那晚,在一個巷角不小心聽見的。當時四周烏漆墨黑,我遠遠的只看見有七八支煙頭聚在一個巷子里聊天。因為隴西路那邊大多是空房,很少有人住嘛,所以出于好奇,當時碰巧路過的我停下來稍稍注意了下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于是……”
“于是就從他們的口中聽到了這稀奇古怪的暗號了?”
“是的,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聽到了幾個聳人聽聞的詞句,像是‘打K’、‘吸粉’、‘C4’之類的?!?p> “什么?!這些詞難道不是……”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真是服了你了張升叔,這么重要和危險的事情,你居然能用如此風淡云輕的語氣講給我聽!!”
“那……那我應該用什么語氣呢?首先我根本沒有看清哪怕一個人的臉,壓根就沒有調(diào)查的方向。其次,這已經(jīng)是兩天前的事情了,事情的真實性根本無從考究,或許當時只是幾個普通人在夜色下吹牛呢。再說,我現(xiàn)在還傷到了大腦,那晚的經(jīng)歷或多或少有些模糊,所以……”張升叔一臉無辜道。
“可這畢竟大概率和販毒活動有關,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新聞你都看了吧,上半年卡倫縣抓到了一個有史以來最大的毒梟,或許你撞見的這件事就與這個人的上下線有關?。 毙募比绶俚奈?guī)缀跻焉ぷ咏o扯啞了,“要是說一般的毒品交易那危害性還至少有局限,但你剛剛也說了,他們在交談的時候談到了C4,也就是塑膠炸彈,這背后所隱藏的陰謀可就……哎等等,你之前說那個被你忘掉的暗號,是在他們說完那些詞語后被提及的對吧?”
“沒……沒錯。”
“那好,事不宜遲,等明天醫(yī)院做完最后的檢查我們就出院,挑一個和你出事那晚相同的時間離開卡倫縣城?!?p> “去……去哪兒?”
“當然是去隴西路了!那個暗號說不定就是他們即將大規(guī)模行動的計劃書,我們?nèi)ツ莾喊涯愕挠洃浗o找回來,”我目光如炬地看著病床上的張升叔,腦海中瘋狂回閃著幾天前賈銘哲在安諾姆對我說的話,“叔叔,你得支棱起來??!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接下來的幾天,卡倫縣就有大難要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