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墨,繁星暗淡間,只余一輪明月孤零零地掛在空中,與幾朵黑云為伴。
俞家學(xué)堂“辰”字院水行旗,莫瑜靜靜地坐在聽道崖上。
方圓十里已無人,唯清風(fēng)徐徐自來。
他盤膝而坐,無心朝上,雙眼七分閉三分睜,似睡非睡。一張平時面無表情的臉現(xiàn)在卻是十分平和寧靜,仿佛與世無爭淡泊名利的出世高人。
一絲人眼看不見的氣若有若無的縈繞在他身邊。如果這時有修煉之人在場,必能看出莫瑜身邊的是一絲純凈的淡藍色的水靈之氣。
不知不覺間,月亮也躲進了云間,偶有幾道閃電閃過。
終于,一聲悶雷,天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莫瑜如無所察覺般一動不動,恍若一尊雕像。他額間亮起一道淡藍色的光芒,是一個不知道的符號。淡淡藍光在他額間眉心亮起,襯得他像遺世獨立的夜間精靈。如果這個世界有精靈的話。
越來越多的水靈之氣聚集在他周圍,順著他一呼一吸之間,進入了他的身體經(jīng)脈。
十多歲的少年經(jīng)脈羸弱狹窄,水靈之氣意外的十分溫和,甚至可以說十分溫順地跟著少年的引導(dǎo)劃過經(jīng)脈。一點一點改善經(jīng)脈的承受強度,并且一點一點地擴大經(jīng)脈。
空中淅瀝瀝的小雨落下經(jīng)過莫瑜時,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它們隔開,使莫瑜雨水不沾。倒是純凈的水靈之氣隨著雨的落下,越來越多。
如此一夜,竟然就這樣過去了。
天空破曉時,莫瑜才緩緩睜開眼,抬頭便見東邊日出的場景。即使看了那么多遍,再看時卻依然還是那么的震撼人心。
日出的那一瞬間,紫氣東來。莫瑜的眼,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紫色。
他起身時,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表情愉悅而享受。莫瑜腳尖輕點,一躍而起,飛快地往山下跑。
他走后不久,忽有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聽道崖。男人站在莫瑜打坐的地方,感受到了空中殘留的水靈之氣。他微微一笑,暗想道:看來這屆苗子不錯,水靈之氣如此純凈!
俞家學(xué)堂“酉”字院。
莫褚懶洋洋地掛在樹上,一張妖孽十足的臉上表情淡淡的,仿佛一切都索然無味的樣子。以前莫瑜在時,這樣一副表情常常掛在他臉上,現(xiàn)在四兄妹分開了,這樣一副表情竟成了莫褚的常態(tài)。
與莫默他們分開之后,莫褚被帶到了“酉”字院,進了五行期中的火行旗。剛開始的幾天還有點新鮮感,幾天過后就甚感無聊了。他不知莫默幾人在哪里,想出去玩又不能出俞家學(xué)堂。
有一次偷偷溜出去的時候竟然被巡邏的人逮了個正著,然后被教習(xí)罰得,慘不忍睹。想他莫褚何時這么憋屈過?
“莫褚!還不走嗎?趙先生應(yīng)該快來了?!币粋€少年對著樹上的莫褚叫道。
此樹是莫褚宿舍門前的一棵老樹,大約有百年了,長得很大,枝葉分枝很多。莫褚很喜歡這里,有時夜里也睡在樹上,也有時候在樹上打坐一整晚的時間。
“走走走!趙老頭子看我不順眼,我哪還能送上機會給他罰我???”
莫褚一個翻身從樹上跳了下來,隨手拍了拍白色整潔的衣服,大步地向前跑。
少年搖了搖頭,想說什么又嘆了一口氣,跟著莫褚跑了起來。
趙老頭子其實不老,四十來歲,就是面相顯得比較老成,又總是板著一張臉,所以才被莫褚叫成“老頭子”。當然,莫褚也只敢私底下過一過嘴癮,當著他的面,是不敢這么叫的。
趙先生本領(lǐng)高,行事間比較重規(guī)矩,是莫褚他們的教習(xí),兼體教和法教。還是“酉”字院五行旗火行旗的旗主,在“酉”字院中還有些人氣威望,基本上“酉”字院都知道這一號人。
而莫褚當初也是被他罰的。自此,兩人相看不順眼。
莫褚天資不錯但為人瀟灑不羈,最受不得別人約束。而趙先生平日里又最重規(guī)矩,說一不二。兩人如火山相撞,矛盾激烈。
“酉”字院莫褚與他老師的恩恩怨怨莫默自然不知道。
此時她在修煉《上古淬體九重》。煉體,果然不好受。
她緊咬牙關(guān),面白如紙,汗水浸濕了衣裳,頭發(fā)一綹一綹的貼在額間。
淬體九重,她才堪堪達到一重。即使這樣,“寅”字院金行旗三十六人,達到淬體一重的,也不超過六人。
而那名叫武深的男孩便是是其中之一。
一月時間轉(zhuǎn)眼即逝,這日正巧是俞家學(xué)堂休沐的日子,莫默等人也可出學(xué)堂一日。
俞辛辛陳水蕓陳疏影三人自然是要回家的,莫默也要回俞家一趟,許久未見外公,也要去請安問候一下。
莫家兄妹倒是心有靈犀,齊聚在俞景臻處。一月不見,十分想念啊。莫家兄妹四人從來沒有分開這么久過,從出生伊始便常常待在一起,到了俞家之后雖各有院子那也是天天都能相見。不像如今,竟一月未見了。
四人在外公那里待了片刻,便回了莫默的雅馨苑。
墨蘭和胡幼兒給四人上了些糕點茶水,便退下了。一室里,只留四人兄妹相敘。
莫褚捻了一片糕點放在嘴邊,嘗了嘗,味道還不錯。
“如今開始修煉,可有何感想?”莫瑾喝了一口茶水,問道。
“無甚感想。學(xué)堂內(nèi)不能隨意出入,無聊至極。”莫褚沒好氣地說道。
“甚感有趣,我已至藏炁,開脈?!蹦ふf道,“我入辰院水旗,已能感水靈之氣?!?p> 莫默聞言一笑,“我至寅院金旗,淬體開穴,已至一重境?!?p> “如此甚好?!蹦f道,又看向莫褚,“你莫只知玩鬧耍樂,好好修煉,以后天涯海角哪里去不得?”
“嗯?!蹦已燮ぷ右幌瞥蛩谎郏瑹o甚誠意地敷衍道。他不是不喜歡修煉,只是不喜歡被管束,出入都不自由?!按蟾缛肓四囊辉海俊?p> “子院金旗?!蹦馈?p> “我在酉院火行旗中,以后若有閑暇可來尋我?!蹦页酝暌黄恻c,又喝了一杯花茶,道:“我平日里除了修煉,無聊至極?!?p> “好呀!到時我去尋你?!蹦拥?,她有時不見莫褚也甚感無聊。
“你們兩,別只顧玩?。W(xué)堂積分還有嗎?任務(wù)接了嗎?”莫瑾不提,他們倒是忘了。
“沒有積分了……怎么辦?”莫默期期艾艾地道。
“我聽聞學(xué)堂有一任務(wù)閣,可去接一些任務(wù),賺積分?!蹦f道,把自己打聽到的都說出來,“任務(wù)閣里大多是學(xué)堂教習(xí)、長老等發(fā)布的任務(wù)。也有一些是學(xué)堂和師兄師姐們發(fā)布的任務(wù),一般都是照顧新人招一些做打雜的活兒,不難做。當然積分也不是很多?!?p> “哦哦。”
三人聽了點頭。
“聽說還有一種賺取積分的方法。內(nèi)外院戰(zhàn)力榜知道嗎?”莫瑾說道,“演武堂里,有許多擂臺,聽說很多弟子去打擂臺,贏了可得積分。這是實戰(zhàn)經(jīng)驗與積分并得之地,倒是很受歡迎。我去看過幾次,很有益處。不過我們現(xiàn)在修為低下,還不能去打擂臺。等修為到了,我到時定要去試試?!?p> “我忙著修煉,演武堂沒去過,藏書閣倒去了幾回?!蹦f道,微微看向他,對演武堂也有幾許好奇。
“演武堂人很多,有許多師兄師姐。他們結(jié)炁丹之后或自行修煉,或拜了師傅,倒不似我們這般日日上課聽道。他們每月聽一兩日院主講道即可。”莫瑾神色向往地說道。說到不用日日上課聽道時,莫褚眼睛一亮。“結(jié)炁丹之后便可不用日日上課聽道?”
“確實如此?!蹦c頭,“他們可自行修煉功法,有疑惑不解之處也可請教教習(xí)院主等人?!?p> 莫褚笑,“如此甚好。”
一時間莫褚對于修煉的積極性無比高漲,只期望結(jié)炁丹之后可自行去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