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下樓旁的一處拐角胡同里,一人坐在民宅后門的石階上,從懷里掏出一只荷包,抖出來三四兩銀子,搖搖頭嘆了口氣:“白白壞了那么多木鳶,就這些銀子,真給賠死了?!?p> “這位師傅?!焙龅模^頂上一人聲傳來,“能聊幾句嗎?”
此人轉(zhuǎn)身仰望,只見一人從屋檐上躍下,停在他身前,來者正是燕羅。燕羅道:“這位師傅剛才在劍下樓的身手實在是厲害,不知道如何稱呼?!?p> 那人身子仰靠在墻上,瞅了燕羅一眼,摸了摸下巴道:“姓名什么的就免了,不過你能悄無聲息的跟在我后面……”
燕羅見他警惕起來,連忙解釋道道:“別誤會,我只是剛才見到你的偃師之術(shù)十分奇妙,所以就跟著過來了。”
那人驚道:“你居然知道偃師之術(shù)?!”
燕羅點點頭道:“我見你的木鳥十分精妙,尤其是最后兩只,腹部彈出飛刀暗器,實在是厲害,可否賣我一個?”
那人連忙擺手道:“不成不成,雖然我就是制作販賣這些木鳶過活糊口的,但是那兩個能藏飛刀的木鳶是絕對不能賣的。”
燕羅道:“我愿出重金購買?!?p> 那人還是搖頭:“不行不行,既然你知道偃師之術(shù),那就應(yīng)該知道這門手藝?yán)锸窃鯓拥拿孛埽^對不能讓外人知道其中的構(gòu)造原理。”
燕羅懇求半天,此人也毫不松口。若不是燕羅確實需要這樣一個木械,只怕橫行霸道的脾氣就要燃爆起來。燕羅與他說了半天,還是沒半點效果,只好道:“既然不愿賣我那樣的木鳥,那若只賣我其中一個功能的物件不知道可不可以?”
那人眉毛一挑,問道:“什么意思?”
燕羅道:“不知道你能不能做一個機(jī)關(guān),能讓飛刀匕首之類的暗器藏于其中,操縱者在遠(yuǎn)處就可以控制暗器飛出。”
那人退了一步,上上下下將燕羅打量一番,又走上前靠近,有些不相信地悄聲問道:“閣下莫不是一名刺客?”
燕羅大吃一驚,神色微變,后退一步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羅料想自己與此人也不過一面之緣,在這交談還不過一碗飯的功夫,自己是刺客的事情,到底是怎么被他認(rèn)了出來。
那人嘴角輕輕上揚,洋洋得意:“你身上有一股很淡的血腥味,這是刺客才有的氣息。再以我的身法輕功,若能跟得上我且不讓我發(fā)現(xiàn)的人,要么身法遠(yuǎn)超于我,要么就是善于潛伏隱匿,這也只有實力超群的刺客才能做到。我本不相信你這年紀(jì)就能有如此實力,但是你問我要那樣的機(jī)關(guān),我才敢斷定你就是一名刺客?!?p> 燕羅不可思議道:“難道我只是問你那樣的機(jī)關(guān),就能證明我是刺客嗎?”
那人笑了一聲:“當(dāng)然,可是有不少的刺客都從我這買過這樣的東西,因為最適合他們進(jìn)行刺殺。”
燕羅大驚道:“什么?!有很多刺客都從你這買過這樣的東西?”
那人也不回答燕羅,將手上的銀子收好,從懷里摸出來一些木片零件和奇形怪狀的工具,抬頭道:“十五兩一個,不講價。”
“你搶錢啊!”燕羅聽了價格大罵道,“十五兩一個?你那個木頭鳥才三錢銀子一個!”
那人低頭組裝擺弄,頭也不抬道:“今天弄壞了那么多木鳶,已經(jīng)賠了一個月的口糧,你又正好找上門,我不宰你宰誰啊。”
“你姥姥的!”燕羅氣得七竅生煙,就要捋起袖子上來揍他。
那人也不管殺氣騰騰的燕羅走來,仍舊低頭擺弄道:“愛要不要,這東西可都是有價無市的稀罕寶貝。上次我做這個機(jī)關(guān)還是兩個月前,要不是看和你有緣,我才懶得新做一個。”
燕羅憋著火氣,從盤纏里取出來十五兩銀子,塞到此人手上。
約莫一頓飯功夫,此人抬起頭,將一個巴掌大的小木盒交給燕羅。
他指著小木盒一頭的細(xì)縫道:“刀片從這頭塞進(jìn)去,里面的卡扣會自動扣住刀片?!?p> 又指著尾部一個木質(zhì)旋鈕道:“這個旋鈕只需要擰好位置,就能在一定時間后彈出刀片。最多能延遲大概兩百數(shù),你可以自己試試具體時間?!毖嗔_接過這個暗器匣子,仔細(xì)的打量了一番,這暗器木匣精致小巧,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難相信這是臨時裝配打造而成。
“有些厲害”燕羅抬頭贊嘆,卻發(fā)現(xiàn)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陳天佑半躺在椅子上,放下了筷子,打了一個飽嗝,這時才見燕羅慢慢悠悠的回來。
“小兔崽子,跑哪去了?”陳天佑呵斥道。
燕羅從懷里摸出那個木匣,放在陳天佑面前道:“來,看看這個?!?p> 陳天佑楞了一下,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有些吃驚道:“你去找剛才那個人了?”
燕羅有些肉痛道:“十五兩銀子買的一個暗器機(jī)關(guān),你看看值不值?”
陳天佑抓起這個小盒子,稍微擺弄一下,連忙招呼小二結(jié)賬,帶著燕羅就往回趕。
鐵匠鋪里,陳天佑和燕羅躲在后門,屋內(nèi)桌子上放著那個小木匣,過了片刻,木匣“啪”的一聲,一道寒光應(yīng)聲彈出,一直利刃釘在門板上嗡嗡顫動。
陳天佑嘆道:“神鬼之技,十五兩不虧,就是百兩都劃得來。”
燕羅抓起桌子上的匣子道:“有那么厲害?”
陳天佑道:“暗器匣子還不算什么,最精妙的是這個能旋轉(zhuǎn)延時的機(jī)關(guān),才是重中之重。能延時彈射的機(jī)關(guān),我也研究過一些機(jī)關(guān)彈簧術(shù),但是這個功能是壓根想都不曾想過的?!?p> 話音一轉(zhuǎn),陳天佑問道:“話說,你是怎么想起來追上那個人買了這個東西的?!?p> 燕羅道:“你記不記得還在廬州的時候,我和黃煞惡戰(zhàn)過一場?!?p> 陳天佑點點頭,自然知道那一場惡戰(zhàn)讓燕羅有了一次不小的提升:“是有那么回事。”
燕羅道:“我和他最后一回合交手,就被他莫名其妙飛來的飛刀打了個措手不及。那么久了,我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相距那么遠(yuǎn),從另一個方向射來飛刀。今天我看到那個人木鳶自動彈出來飛刀,我就覺得那時候和黃煞的最后一回合交手,也許他就是用這個類似的機(jī)關(guān)做到的也說不定?!?p> 陳天佑點點頭:“聽你這么一說,還真有這個可能?!?p> 燕羅道:“最主要的是,這個人跟我說我之前也有過刺客從他手上買過這樣的機(jī)關(guān),所以我才敢斷定?!?p> 陳天佑將東西還給燕羅:“東西收好。以后再遇到那人,一定要好好結(jié)交,絕對是個不容小覷的高手?!?p> 燕羅聳聳肩無奈道:“那家伙輕功那么好,還沒來得及打個招呼就沒影兒了,哪知道以后還能不能遇見?!?p> “這事不說了。”陳天佑指著放在墻角的一大堆從廬州帶來的雜物道,“這些東西放到里屋去,趁著還早,趕緊把屋子再好好打掃一遍?!?p> 燕羅收了機(jī)關(guān)匣子,轉(zhuǎn)頭去打掃里屋去了。
大清早的時候,整個荊州城街道上還沒有多少行人,燕羅站在街角,抬頭望著不遠(yuǎn)處的一間豪華客棧喃喃道:“八方客棧?!?p> 此時的燕羅,依著陳天佑的吩咐,戴著從顧言良那取來的人皮面具,身穿著利落精神的長衫,一改尋常放縱隨意的神態(tài),徹頭徹尾的換了個身份,前來飄血樓入伙。冰涼的面具下,燕羅望著飄血樓總部,深吸一口氣,大步向八方客棧走去。按照陳天佑的直視,尋常刺客若想加入飄血樓,能不能坐到黑手掌柜面前,是第一場考驗。
八方客棧,自前朝建立以來,翻新重建三回,從最初的搖搖欲墜經(jīng)營不善的小棧,到如今的繁華高樓,經(jīng)無數(shù)建造名家之手精心雕琢,已是荊州城小有名氣的豪華客棧之一。
荊州對此間客棧傳言中,最神奇之處,乃是其最高三層。這八層高樓,在荊州中已是少有高聳,站在頂層便能鳥瞰荊州全景,本是極佳的觀景處,能在這最高三層住上一日的,非富即貴,乃是件極顯身份的事。
八方客棧自興建了這八層高樓之后,整個大唐中,所有經(jīng)過荊州的巨富商賈,都愿擲千金在八方客棧頂層住上一日。說也奇怪,八方客棧頂三層的天字號客房每日竟只有約莫二十戶??烧摪朔娇蜅_@規(guī)模,頂三層的大小,少說也應(yīng)有六十間才對,這剩下的那么多天字號客房為何不開,著實讓人猜想不透,而頂三層那么多空著的房間,實際上正是飄血樓平日里高層匯集、生意交接的中心。只不過在八方客棧第三次翻新時,就請名家巧立隔層,將外圍的二十來間客房與中央的飄血樓總部用玄鐵墻板分割開來。普通人若是走樓梯,也只能到達(dá)外圍的天字號客房,只有飄血樓的刺客才知進(jìn)入飄血樓中央總部的隱秘通道。這些富豪們?nèi)羰侵肋@八方客棧乃是黑道兩大刺客組織之一的飄血樓總部所在,怕是白送他們也不敢踏進(jìn)這間客棧一步。
燕羅剛一踏入八方客棧大門,就見正在大堂正中打掃張羅準(zhǔn)備開門的小二麻溜地迎上來道:“客官可是要住店?”
燕羅瞥了一眼小二,徑直上樓,也不答話。
正在打點賬目的掌柜看到燕羅上樓,露出一絲驚訝神色,自言自語道:“怕是好幾年沒遇到新客了,不知道什么底子?!?p> 燕羅沿梯向上,便來到五層樓梯口前。按陳天佑和自己描述的,飄血樓不像殘君閣立三間廬安當(dāng),分管高層議會、生意交接、刺客訓(xùn)練,而是皆在一處。
飄血樓自幼培養(yǎng)的刺客是知道如何進(jìn)入飄血樓中央總部,而其他刺客前來入伙,這第一道坎就是要尋到進(jìn)入飄血樓中央總部的法子,畢竟對環(huán)境的偵測掌控是一個刺客最基本,若是連找到隱秘通道都做不到,飄血樓自然不可能會收這么差勁的刺客入伙。
“既然只不過是最簡單的一門考驗,那就別想的那么復(fù)雜?!毖嗔_將客棧第五層逛了個遍,如此想到。
八方客棧乃飄血樓總部所在,那么每日往來交接生意的刺客必然不少,既是如此那便從出入客棧的人身上下手便是。想到此處,燕羅掉頭下樓,挑了個靠近樓梯口的桌子坐下,找跑堂小二要了壺茶水悠閑的坐著。
八方客棧雖不及劍下樓那般名震一方,但也是荊州城內(nèi)少有的豪華客棧,那能在此消費的非富即貴,所以那些身著綾羅綢緞,又有一幫跟班前呼后擁的富人,就被燕羅直接排除掉。只有那些身形健碩,步履穩(wěn)健,又衣著打扮稀松平常的人才有可能是飄血樓的刺客。
如此坐了一兩個時辰,燕羅尾隨跟蹤了七八人,終于尋到了些蛛絲馬跡。這七八人中,有四人并未去五樓,而都是拐進(jìn)了四樓最偏角的一間房子。
燕羅站在這間客房門口,這才發(fā)現(xiàn)此間房子并未上鎖,他略微猶豫一下,便推門而入。屋內(nèi)果然與尋??头拷厝徊煌?,小小的屋內(nèi)放著四張小床,掛角凌亂的掛著樸素的衣服,乍一看倒像是客棧打雜小二平日住宿生活的房間,但是床鋪上鋪了層薄薄的浮灰,應(yīng)該是有段時間沒有人睡過,轉(zhuǎn)進(jìn)內(nèi)屋,竟是一座樓梯向樓頂延伸,不知通往何處。
燕羅順著樓梯向上,連上十幾階,竟沒有上到五樓,反倒像是進(jìn)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通道中,他四處摸索,四面墻壁竟是硬梆梆的鐵板,再上幾階,鼻中隱約嗅到極其熟悉的暗淡血腥味。
“沒錯,就是這!”燕羅心中狂喜,這個熟悉的血腥味在廬州廬安當(dāng)黑手掌柜那里聞了很多年,必然是刺客聚集處的特殊氣味。這黑長的甬道七拐八繞,燕羅走了一段頓時反應(yīng)過來,這條樓梯定然是被設(shè)計在八方客棧的墻壁之中,從四樓直上六樓,并未在五樓安置出口,盡頭應(yīng)該就是飄血樓的中央總部所在。再行幾步,便見黑暗盡頭頂上一抹亮光掃來,燕羅加緊步子,穿過最后一段樓梯。眼前豁然開朗,乃是一個寬敞的環(huán)形大廳,自己所在正是大廳陣中的樓梯口。大廳內(nèi)空無一人,四周十幾個房間,都大門緊閉,旁邊還有三兩個通道不知通往何處。
由于此處乃是八方客棧頂層當(dāng)中位置,所以四面無窗,并無日光透過,只有掛在墻壁上的燭火燈盞將此處照的隱約昏暗,一股陰森濁氣。空氣中彌漫著與殘君閣一般的絲絲血腥味,嗅到這味道,燕羅全身的血液也恍惚在一瞬間被激發(fā)的沸騰起來。
“嘎吱——”
身后忽的一束光線射來,亮光陡然擴(kuò)大散開,原本昏暗的大廳旋即被照個通透。
燕羅立馬轉(zhuǎn)身,只見身后一間屋門敞開,這光線乃是從屋內(nèi)一扇天窗中照射進(jìn)來與此同時,一人恰好從屋內(nèi)走出,迎面撞見從未見過的燕羅,也是吃了一驚。
“大概有七八年的時間了,飄血樓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外人踏入此地。”黑手掌柜關(guān)上門,請燕羅入座。
燕羅開門見山道:“今日來此,只為加入飄血樓?!?p> 黑手掌柜仿佛早就知道燕羅的目的一樣,給燕羅沏了一杯茶道:“在下譚奉節(jié),飄血樓首席黑手掌柜,閣下尊姓大名?!?p> 燕羅稍稍遲疑,道:“……陳廬州?!边@“陳廬州”的假名,乃是燕羅與陳天佑前些日子計劃之中的條目。燕羅入伙飄血樓,目的便是歷練修行直至甲等。可他本是殘君閣刺客,若是用真名行事,日后傳回殘君閣中,免不了被殘君閣高層因為個叛徒罪名追殺。所以改頭換面,捏造了個全新的身份掩人耳目。
譚奉節(jié)雙手奉上茶碗,接著天窗射進(jìn)來的光線打量了燕羅一番,開口問道:“我飄血樓刺客乃分甲乙丙丁四等,不知閣下想要入幾等?”
“乙等?!毖嗔_接過茶碗,嘴里那個“等”字還沒說完,茶碗還沒端穩(wěn),就驚覺其中似有一股熱浪回蕩盤旋,驀地順著手指沖入手腕,半只胳膊火辣刺痛,差些就將茶碗給扔了出去。
“真氣!”燕羅旋即反應(yīng)過來,在從廬州來荊州的路上,這段閑暇時間他自然是用以修習(xí)顧言良贈送的《青丹吐納法》來蘊積真氣內(nèi)力,雖然進(jìn)展緩慢,但是也總算有了些眉目,丹田之中還稍稍積攢了一小股真氣。所以,他手掌一觸及這茶碗,就察覺到這一股真氣。
燕羅稍有驚慌,但刺客之道中,講究不露聲色,無論何時何地,決不可顯眼突出引人注目。此處乃飄血樓中央總部,是個陌生地方,若他將這茶碗跌落發(fā)聲,實違刺客之法。這一串本能反應(yīng),燕羅臂力吃緊,穩(wěn)住刺痛的胳膊,不讓茶碗傾斜跌落,這才發(fā)覺這茶碗中的真氣實在是微弱之極,一小縷剛游走至肩頭就力竭消散。雖然有驚無險的避開了這一劫,但是背后還是泛起一層冷汗。
燕羅眼見這這黑手掌柜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燕羅心中些許慌亂:“你是……”這話還未出口,神經(jīng)驀地暴虐刺痛,似乎身后某物突襲而來,他面色驚變,從椅子里猛地站起,回身后撤,雙臂一上一下護(hù)住身上要害。一人不知何時潛伏在自己身后,屋內(nèi)光線昏暗,看不清什么容貌,但他手中利刃寒芒四射,當(dāng)空劈來,若不是燕羅自己反應(yīng)迅速,架住了此人手臂,恐怕自己這條性命就要交代在這。
“好!”
這時,身后的黑手掌柜莫名其妙的鼓掌叫好,而被燕羅擋住殺招的神秘人也收了兵刃,后退數(shù)步,保持了相對安全的距離。
燕羅背向墻角靠了幾步,警惕著二人不經(jīng)意的突然襲擊,冷冷道:“你們什么意思?!”
譚奉節(jié)招呼那神秘人坐下,又轉(zhuǎn)對燕羅道:“莫要怪飄血樓無禮,這一突襲乃是對閣下實力的考驗?!?p> “考驗?”燕羅并未相信這黑手掌柜的話,警惕依舊。
譚奉節(jié)點點頭道:“閣下年紀(jì)既敢定奪自己‘乙等’實力,那必然需要些驗證,否則飄血樓不就成了些野狐禪欺世盜名的地方了。”
這時,那背后襲擊燕羅的神秘人站起身來,向燕羅抱拳致歉道:“在下飄血樓乙等齊云波,剛才偷襲本就是飄血樓鑒定外來刺客等級實力的一環(huán),閣下莫怪?!?p> 譚奉節(jié)繼續(xù)道:“閣下能端穩(wěn)茶碗不受其中真氣沖擊,看來必有些許內(nèi)力修為,更懷有刺客之道。齊云波從背后偷襲,依舊能臨危不亂擋住他的一擊,不僅感官敏銳,也足以說明和乙等實力相近。唯有一點缺憾,乃是閣下面對偷襲之時,手中茶碗還是有些許茶水濺了出來?!?p> 燕羅聽譚奉節(jié)和齊云波如此解釋,終于有些相信他二人,只是真沒料到飄血樓竟會有如此審核之法。他放下茶碗,重新坐回椅子上,問道:“既然如此,我應(yīng)該是可以加入飄血樓了?”
“那是自然?!弊T奉節(jié)從一旁高閣中抽出一卷長案,“不過乙等刺客入我飄血樓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需我向高層匯報,才能將你系統(tǒng)歸入飄血樓中?!?p> 譚奉節(jié)攤開長案,詳細(xì)詢問記錄了燕羅的各方面信息,這才道:“三日之后,你的腰牌和資料就會完全做好,所屬的黑手掌柜也會分配下來,到時候你再從黑手掌柜那領(lǐng)一樁生意,完成之后就可以成為飄血樓名正言順的乙等刺客了。”
燕羅微微一皺眉,問道:“怎么?剛才那一串還不算結(jié)束?”
譚奉節(jié)解釋道:“剛才一番,也不過是紙上談兵,干刺客這一道的,歸根結(jié)底還是要實實在在的干一票才知道行還是不行。”
燕羅聞之此處,也大概聽出了飄血樓的門道,將茶水一飲而盡,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三日之后再來拜訪,告辭?!?p> 言罷,譚奉節(jié)與齊云波一齊起身,送燕羅離開。
看著燕羅推門離去,齊云波略微有些驚嘆:“沒想到飄血樓這么多年沒有刺客入伙,而且這家伙不簡單?!?p> 譚奉節(jié)道:“還不止如此。飄血樓已經(jīng)有好些年沒有外人踏入,這個叫陳廬州的能知道此處,估計背后有我們自己人在做指引?!?p> 忽的,譚奉節(jié)話音一轉(zhuǎn),道:“那么之后的事,就麻煩齊大人了?!?p> “好說,還正想再會一會他呢?!饼R云波站起身來,從譚奉節(jié)手中接過一個瓷瓶,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