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躲吧!”他自語。
而后深吸一口氣,稍稍下蹲,胸膛漲起,不躲不避,正面硬扛。
四色氣機遠來,正中嚴牧胸膛,迸發(fā)出洪鐘巨響。
擂臺之上煙氣彌漫。
校場之內(nèi)眾人皆看不清擂臺之上的情況。
安遠閉目凝神,臺上二人的一舉一動皆在他腦海中浮現(xiàn)。
他分明“看”到,嚴牧正面破去關(guān)山的蓄力一刺之后扔劍在地。緊隨氣機之后的關(guān)山滿心以為嚴牧接了他這一刺之后定然重傷,他只需補上一招便能結(jié)果了嚴牧性命。可直到近了嚴牧身子之后才發(fā)現(xiàn)后者毫發(fā)無傷,只是那件棉布衣給炸了一個窟窿。
煙塵之中,兩只手驟然探來,恰巧將兩根月牙戟錯開,而后一手抓肩,一手抓胸,將關(guān)山筆直得扔到空中。
校場內(nèi)眾人只見著煙塵之中,一道紫衣躍然而出,連帶著拖著好長一條煙塵,筆直沖天,高達二十丈。
正中高坐的夏無期原以為是關(guān)山得勝。陰森的臉上好不容易有了些喜悅,直到擂臺上傳來一身不大不小的言語:
“殺?不殺?”
片刻之后,空中的關(guān)山先緩后疾,筆直墜下。
“殺!”
擂臺之上又是一聲言語。
而后一劍猙獰,拖著一條細長的煙塵,筆直刺天,直刺關(guān)山面部。
一劍之后又是一劍,一柄長劍,這柄劍速度極快,濃濃煙塵絲毫追不上他。寶劍劃空而過,傳出刺耳的爆響。
關(guān)山以月牙戟撥開一劍,不料又一劍只在剎那之后便來,直刺他胸口。他避之不及,被長劍透胸,而后重重砸在擂臺之上。
嚴牧綻氣,擂臺上的煙塵立時散去。
空中一柄短劍徐徐落地,嚴牧探手接過,又走到已死的關(guān)山身前,將他翻了個身,把長劍拔起。
整個校場盡皆無聲。
夏無期怒極,又不敢在這么多大臣之前表露出來。只能咬牙切齒,將一切苦水吞入腹中。
“彩!”祝汴拍案而呼。
這一呼,像是往平靜如鏡的湖面砸下一顆大石頭,整個校場,不論朝堂臣子還是江湖草莽無不痛呼一個“彩”字。
嚴牧徐徐下臺,自然有小卒前來清理尸首還有血跡。
“牧哥,打得精彩啊。俺那一組當(dāng)真是沉悶得緊吶。俺就揮了幾下骨棒,那些人就被俺給揍飛了?!背酁跤蠂滥粒瑑扇吮舜撕阎?。
又一聲鑼響。
“丁組,安寧,丁組,徐屠上臺?!?p> 聲落地,一個八尺肥胖壯漢緩緩而上。每走一步,木擂臺便要一顫。
“哈哈,”祝汴笑得落淚,“哥哥,這么一個大胖子,你家的寧兒怕不是要給一腳踹飛了罷?”
另二侯各自大笑,絲毫無有侯爺該有的尊容。
另一邊,安寧手綽長槍,與他爺爺一般身穿緊身青衫。束發(fā)而未冠,兩撇眉毛騰蛟起鳳,一雙眸子日月爭輝。
身形瘦小,僅七尺五寸,一桿長槍確有九尺長。緩緩走上擂臺。
“小娃娃,俺是殺豬的,”那胖子揮舞著手中兩柄形如半月的殺豬刀,每說一句肚子上的肥肉便要一顫,“你這年歲不在家好好讀書,來這里做甚么?趕緊下去。俺只敢殺豬,不敢殺人?!?p> “你以為老子想來?”安寧俏生生又沒好氣,“不是家中的老頭子逼著老子來這里,誰家王八蛋想來了?”
他罵。
“你家老頭子是誰?跟俺說說,待俺打完了擂臺便去你家揍他一頓?!彼焱勒f道。
“你先打贏了老子再說?!卑矊幷f罷,先是作了個揖,而后長槍綽手。
那屠戶像是不知得禮節(jié),不倫不類地也學(xué)著做了個揖。
而后抬起右腳,重重一踏,整個擂臺震動,擂臺之上的安寧完全站不住腳,幾乎要摔倒。
那屠戶見了,雙腿深屈,奮力一跳,跳起一尺,而后重重砸下,震得整個擂臺離地三尺。
“哈哈,”祝汴笑得淚流不止,“俺打了四五十年架了,從沒見過這種路數(shù)。”
另二侯也差不多模樣。
擂臺之上,安寧艱難地站定,那屠戶奮力沖來,一步一顫,兩步一抖。
安寧耍了個心眼,假裝怯敵,往后退了幾步,就站在擂臺邊緣。
那屠戶不疑有他,沖得更快了。待到了安寧身前,似乎是怕血,他雙目緊閉,兩手一揮。
待睜眼看時卻不見身前安寧,只覺得屁股好痛。
原來那安寧見他沖來,側(cè)身幾步,繞到他側(cè)面,長槍一甩,剛好鞭在他屁股上。
那屠戶吃痛,“嗷”了一聲扔下手中刀,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屁股,而后跌落擂臺。
那三侯笑得前仰后合,不時拍案,還不時扯著袖子擦拭臉上淚水。
好不容易才喊了聲“彩”。
一時間,整個校場歡笑無限。
“承讓承讓?!卑矊幈f道。
那屠戶臉紅,還不忘爬上擂臺,取下雙刀,不時揉著屁股飛速離場。
不多時,百余人青壯只剩八人:
甲組杜似江,琴可親;
乙組赤烏,韓戈;
丙組嚴牧,段山;
丁組安寧,趙凝。
場中休息,安寧、杜似江各自來到三侯邊上。
“似江,你那組的女子已是五行圓滿,你定然敵他不過。況且她還是夏無期從大夏國特意找來的青年高手,專門殺我玉詩國中后起之秀。這夏無期圖謀我玉詩國多年,一會上臺之后,若是打得過就打,若是覺得自己勝不了就趕緊跳下擂臺??v使她想殺你,也不敢在擂臺之外殺你?!倍派綄ζ渥佣潘平f道。
“知道了爹爹?!?p> “不妨事,”安遠一臉淡然,“一會兒放開了打。要是未分勝負之前便退場,丟了你爹臉面不說,還辱沒了我玉詩國。那小姑娘若是想殺你,叔父彈指間便讓她人頭落地。”
“哈哈,”祝汴仰天而笑,“賢侄,既然你叔父給你做了擔(dān)保,你就算想死在這擂臺上也難咯。放手一搏就好?!?p> 杜似江聽了此話頓時舒坦不少。
安遠又叫來安寧。
“寧兒,一會跟你打的那人是夏無期專門從大夏國找來的高手,專門來殺你。那人只是個小行者,修到金氣,離五行圓滿只差一線?!?p> “那我打得過嗎?”安寧怯生生問道。
“那是自然,”安遠豪邁一說,而后又湊到安寧耳邊,“一會兒你上臺之后,先和他練一練槍術(shù),爺爺料想此人槍術(shù)定然不凡。之后你換劍與他搏殺,切記,定要將此人砍成三五塊?!?p> “為何?”安寧不解。
“只許他夏無期找人殺我國中后生晚輩?就不許我們殺他的后起之秀?你若殺了此人,那大夏國縱使有‘英北六駿’振國,三五年內(nèi)也斷然不敢犯我玉詩國?!?p> “知道了老頭,老子要是打得過那人就絕不會讓他活著下擂臺。”他雖是這么說,可臉上的疑慮幾乎要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