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立國看著孫澤漸漸遠去的背影,憂慮,擔(dān)心,期待。
人生自古兩難全,活著就是做不完的選擇題,選擇國,就要舍棄家,選擇大,就要舍棄小,誰不想要天倫之樂,但是這不是誰都可以要得的。
或許他太殘忍,但是于國和于她的孩子,難道不是最好的嗎?父母安排的或許不是他們想要的,但是卻是最周全的。
雖然她受了不少苦,但是人生從來都是這樣,沒有白受的苦,也有很多時刻,他問過自己,對嗎?但是他堅信一切最終都是值得的。
孫澤回到車內(nèi),懷里緊緊揣著一份材料,貼在胸口,像保護自己的命一樣,“去哪?”羅正問,看他絕望的表情,羅正不敢去問那份材料。
“回家?!睂O澤有氣無聲的說。
車行到路邊一個百年酒店,酒香飄逸,隔著車玻璃都能讓人心醉。
“停車?!睂O澤下車,但是材料依舊護在心口,向百年酒店走去,羅正跟了過去,此刻的他也想一醉方休。
“老板來兩瓶你們這最烈的酒——精餾伏特加。”
“小伙子,最烈的酒,一瓶你們也喝不了呀,估計一口下去,就倒地了,而且烈的都不能下嘴。我看你是失戀了吧,那也不能把自己喝傷了,年輕人談感情分分合合多正常,想開點兒?!?p> “我就要兩瓶?!?p> “小伙子,兩瓶我們不賣,這一瓶精餾伏特加下肚,命都沒了??茨氵@狀態(tài),一瓶都不賣了?!?p> “老板,我回去放著調(diào)成雞尾酒喝,這96度的酒下去,我是受不了的,雖然失戀了吧,但是也不至于尋短見。”孫澤極力說服老板。
“但是兩瓶是真不賣的,我們也有我們的規(guī)矩?!?p> 羅正站在孫澤后面,“老板給我也來一瓶?!?p> “今天怎么了,平時沒人敢喝的精餾伏特加,今天這么搶手?!?p> “你有錢賺不就好了?!绷_正回了老板一句。
老板從后面酒庫里拿出兩瓶精餾伏特加,孫澤接過一瓶,羅正接過一瓶,羅正通過線上支付,一次支付了兩瓶的酒錢,老板突然漏出了苦澀的表情,好似要收回一瓶酒,唯恐兩個年輕人喝酒出了事情,麻煩找上自己,但是看著兩個年輕人冷峻的面龐,他到嘴邊的話,又憋了回去。
兩人并肩出了百年酒店的大門,把偌大的背影留給了老板。
一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再說,各自盯著一瓶酒看,孫澤依舊死死的捂著他懷里的材料,唯恐被搶了。
到家的那一刻,孫澤立刻往臥室跑,把材料放進保險柜內(nèi),看了一眼羅正,“我知道密碼攔不住你,但我也警告你,這份材料你千萬別動,要不然兄弟和你拼命?!?p> 經(jīng)過上次一番,羅正看了眼孫澤,“放心,沒有你的允許,我是不會動的?!睂O澤像吃了定心丸一樣,稍微放松了一下,但是打開保險柜要輸入密碼時,還是小心的用身體全部擋住,羅正看到孫澤如此緊張,自己走到了客廳,不再待在他身邊,以免以后他的文件真被大盜給竊了,連累到自己頭上,估計真被盜了,自己嫌疑肯定是洗不掉了。
孫澤拿著酒回到客廳,二話不說,拿起開瓶器,就把酒打開了,遞給羅正,又奪過羅正的酒,打開了。
鼻子向前使勁兒嗅了一下,孫澤對著酒瓶說:“真烈,今天就你了?!?p> “96度,喝下去什么感覺?”
“肯定只有一個字?!睂O澤看著羅正的眼睛,舉起酒瓶,高呼,“爽。”
“好,今天我們一起爽?!绷_正舉起酒瓶和孫澤碰到一起?!安挥浀糜卸嗑昧?,沒有這樣暢快過?!?p> “自從我們上學(xué)分開后,就沒有這樣了。那時候上學(xué)真好,無憂無慮,那時候還天天抱怨學(xué)習(xí)真累,真苦,但是今天才感覺,我寧愿被上學(xué)這件事兒累死,也不想要現(xiàn)在的心累?!睂O澤對著酒瓶說,又側(cè)過臉對著羅正,舉了舉杯子,“好兄弟,干?!睂O澤一口悶下去,酒瓶落了一大截。羅正看孫澤一口下去,他也悶了下去。
瞬間兩人都感覺天旋地轉(zhuǎn),紛紛倒在了地板上,手里還僅僅抓住酒瓶,羅正的頭壓在了孫澤的腰上。
“老羅,人家都說一醉解千愁,為什么喝過后更愁?!?p>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個感覺——挺憋屈的,真憋屈,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給不了幸福,都保護不了,感覺作為一個男人是我最大的恥辱和失敗,仿佛自己的人生不是由自己把握的,而是處處被別人控制的,這種被動的人生,好像自己如同被圈養(yǎng)的牲畜,暗無天日,了無希望,留在心底最悲哀的是讓她陪著一起了無希望。”羅正醉醺醺的頭枕在孫澤腰上。
“你還是比我強呀,我只是單相思,只是單相思……明明很喜歡,但是卻永遠沒有說出去的機會和勇氣,最少你們是彼此心中裝著對方,這是我永遠羨慕的,如果她能心里裝著我,喜歡我,我一輩子單著,我都愿意。”孫澤突然委屈的嚎啕大哭,像個孩子。
“其實老孫,我們都一樣,雖然我們彼此喜歡,但是卻有跨越不了的鴻溝,最終都是不能在一起,我到希望她心里不要裝著我,這樣她就可以去尋找自己的幸福,這樣我倒可以在背后默默看著?!绷_正輕輕拍著孫澤的胸脯,像安慰一個丟掉玩具的小朋友一樣安慰孫澤。
孫澤抓住羅正的手,“我羨慕你,羨慕你有這樣一段真摯的感情,無論經(jīng)歷風(fēng)吹雨打,酸甜苦辣,而你心中的那個人,始終能夠做到不離不棄,你們共擔(dān)風(fēng)風(fēng)雨雨,這甚至讓我嫉妒?!奔幢憔圃诹遥男膮s是異常的清醒,他和小曼永遠是兩條平行線,從來不會有交點。
“老孫,放心,有一天你會找到和你一起風(fēng)風(fēng)雨雨,同舟共濟的人,有人說忘記一段感情,放棄一個人最快的方式,是開啟一段新的感情,我期待你遇到一個能與你風(fēng)雨不棄,生死相依的人?!绷_正反握住孫澤的手“就像我和小毒花,我們都是被命運拋棄的人,我們都是沒有父母的人,或者說有等于沒有,我們相遇相知,自從那天命運讓我們相遇,就決定了我們將要攜手一生,我相信,你也會在人生的某個點,遇到該遇到的人,遇到一個能與你同甘共苦,貧富不棄,生死相依的人。我相信上天是有眼睛的,如果有眼無珠,我們不妨搭個天梯,把眼睛給他扣掉”羅正邊說,邊用手指著天花板,醉言醉語中直指蒼天。
“對,我相信上天是有眼睛的,但是我一想到要放棄,要丟掉自己守了那么多年的感情,我的心像是被匕首一刀刀的劃,刻!疼!我知道開啟一段新的感情是忘記已有感情的最佳方式,但是我的心就是不愿接受新的感情,甚至本能排斥新人的出現(xiàn)。”
“好了,情圣,該收住就收住,哪有一棵樹上吊死的,你這樣小曼知道嗎?你確定小曼知道了,心里不會難受,糾結(jié),內(nèi)疚,她會開心嗎?你還是省省吧,把你的情圣基因收起來。”
羅正醉醺醺的想要站起,一個不小心,一手就按到了孫澤的跨上。
孫澤“啊?!钡募饨幸宦暎桶蚜_正推到了一邊。
孫澤蔑視的看著羅正:“你這流氓都耍到我頭上了?!?p> “好了,別在那自作多情了,就你這樣,還在你身上耍流氓,還是算了吧,帶你耍流氓,到可以考慮,這福利如何?”
“這福利還是留給你自己吧?!?p> “我.....,我都有小毒花了,這個福利待遇我不敢搶,你真的應(yīng)該把你這段不可能的感情給斷掉,如果實在不行,你就直接說出了,小曼當(dāng)場拒絕,你總該醒了吧,總該忘了吧。”羅正醉的話幾乎都說不囫圇了,慢慢扶著桌子起來,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一個字,愁,替你發(fā)愁,萬一你說,你要一恒心,犟一輩子,那可怎么辦?我不帶操碎心啊。命令你,務(wù)必短時間內(nèi)找一個。”羅正醉意大發(fā),“務(wù)必,務(wù)必?!绷_正斜著眼睛看了孫澤一眼,“看著你孤單,兄弟心里也難受呀,趕快的,抓緊了?!?p> 孫澤想要起身,沒有可拉可拽的東西,順手抓住了羅正的褲腰,起身,一使勁兒又一個趔趄,把羅正的褲子拽到了腳脖,自己也趴在地板上,“老羅,我可不是對你耍流氓,我這是一不小心,把你的褲子給順了下來?!睂O澤指著羅正。
“狡辯,口是心非,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關(guān)鍵是你想,你倒是能得逞再說,就你那身段,上學(xué)時我一個就能打你10個,你還在我這耍流氓呢?只有我流氓你的份兒。等你在哪個山頭修煉幾年,練就一身仙風(fēng)道骨,武林絕學(xué)了,再來耍流氓還可能有幾分幾率?!?p> “你有修道成仙的道骨,趕快先去搶占一個山頭,多少年后,后人說不定在山上能找到你的舍利?!?p> “我塵緣未了,六根不清凈,修不了這個,你有緣分你來。”
“看,你的狐貍尾巴都露出那么長了,還一門心思勸我呢,事兒擱到你身上,你不是也一樣,如果感情真的如衣服,真的那就不是感情了,現(xiàn)在你和小毒花不是也中間困難重重嗎?有能耐你先給兄弟做個表率,和那個女孩子分道揚鑣,讓她找尋自己另外的幸福。”孫澤索性一把拉過羅正,用手指捅了捅他的心,“我不信你分道揚鑣,你的心不疼”。
羅正打掉孫澤的手,推開孫澤,“好心勸你,你還不識勸,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傷我的心,巨傷。不想理你了,以后別動不動找我訴苦?!?p> 說著兩個人直挺挺的躺倒地上。
“不聽你吹噓。瞎說,大道理誰都是一筐一筐的,你要真有能耐,你分道揚鑣給兄弟看看,然后我請你喝花酒,以慶功?!睂O澤說著,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羅正也跟著搖搖晃晃的起身,“你這兄弟當(dāng)?shù)牟鹑艘鼍?,不地道,損。你愛聽不聽,我是舍不得放開她,盡管我——我——想放,只要她能幸福,但是我知道,除了我,她不會再接受任何人,她就是這樣一頭倔驢,甚至比一頭驢還要犟和倔,她總說自己改,但是到了關(guān)鍵時刻,總是打回原形,我知道,如果我放棄了她,她不會原諒我,也不會選擇其他人,我的心更疼。說真的啊,我是真的想讓她幸福,哪怕這份幸福里沒有我的參與,我也認,我也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