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李氏因為自己悲傷的哭泣被花白胡子責備,何婷婷心中有些愧疚,急忙扯了扯花白胡子的衣服,帶著哭腔說道:“媽媽待我很好,是人家很久沒有見到你們了,好想你們嘛!”
是啊,很久沒有見到了,差不多都是一世了!
本來還在生著李氏氣的花白胡子不由得被自己曾孫女這番話給逗樂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說道:“小丫頭,就你是個古靈精怪的。”
婷外婆見著這一老一少之間的互動,不由得笑了起來,對著屋子里的婷外公說道:“婷兒他們來看你了?!?p> 話音方落,一個身材消瘦但是精神矍鑠,年約六十的男子從婷外婆旁邊走了出來,見著李氏和何老四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直接走到被冷落了的何俊旁邊,一把將他抱在懷里,朝著屋子內(nèi)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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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這是給你們過年的肉,爸,這是給的煙,爺爺,這是給你的酒和糖,”李氏幫著何老四將背上的籃子放了下來,從里面一樣一樣將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
“來就來了,拿這些東西干嘛,”接過李氏遞過來的煙,婷外公責備著,可是,嘴角的笑容卻是顯示了他心中的歡愉。
“就是,這么多肉,也不知道留在家里,多給婷兒他們?nèi)齻€吃吃,你看看他們瘦成什么樣,”對著那么多的肉,婷外婆的心里雖然開心,但是,不免擔心起女兒給了自己,怕是幾個孫子又沒有肉吃了。
李氏想要開口解釋一下,可是,還沒來得及說,倒是被一旁的婷祖祖給搶白了:“給你們你們就收著,話那么多,我孫女兒給你們的,還不是因為我孫女婿有出息。”
這話說得何老四的臉上一陣微紅,成婚這些年,這還是第一次給李氏的娘家拿東西呢,每次李氏來娘家都是空手而來滿載而歸,所以,現(xiàn)在自己有了一點,心中倒是記掛著自己的岳父一家的。
瞧著丈夫的囧樣,李氏只能開口幫腔著:“我們今年殺了年豬,又賣了一頭豬,日子是要好過一點了?!?p> 聽見這話,婷祖祖輕飄飄地說著:“這只要兩個人的心在一起,勁往一處使,日子終歸是會越過越好過的。”
這話似乎是在安慰著李氏,也表示著對何老四的滿意,婷外婆聽著自己公公的話,也沒再推卻,將東西都收了起來,準備著去做飯了。
婷祖祖捋了一下下巴上的長白胡子,對著何婷婷何俊說道:“快來,祖祖給你們糖吃?!?p> 說完之后,帶著何婷婷何俊拿著方才李氏給自己的糖和酒朝著自己的小磚房走去,取下了上面虛掛著的銅鎖,一腳踹在門上將門推開,徑直走了進去。
“小婷兒,你都多久沒來看我了?”將手中的酒放好,婷祖祖一邊撕著糖果的袋子,一邊微笑著問跟在后面進來的何婷婷。
“我還是小孩子嘛,小孩子自己又沒有決定權(quán),大人讓做什么就只能做什么嘍,”走到坐下來的老祖祖旁邊,何婷婷像真正的小時候那般,自然地將手放在老祖祖的長胡須上,溫順地撫摸著。
可是,婷祖祖的身子卻是繃的直直的,像是隨時在防備著些什么。
“別怕,我不會拔你胡子的啦,”瞧著老祖祖明明很害怕卻還是任由自己把玩著他的胡子,何婷婷的心中又感動又好笑,說話的語氣不由得有些取笑的意味在里面。
“哼,誰會怕你這個小丫頭不成?”心中的害怕被戳穿,婷祖祖用手戳了一下何婷婷的額頭,強裝著無所謂不害怕的模樣說著。
“哈哈,”被老祖祖這個糟老頭子逗弄著,何婷婷的笑聲都變得那般地歡快了起來。
見到自己的曾外孫女笑得這般開心,婷祖祖也跟著笑了起來,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下巴上的胡須也跟著一動一動的。
“喲,李老者,什么事情這么開心???”就在祖孫二人其樂融融的時候,門口不知什么時候站著一位身著青色素衣,頭上戴著一個灰棕色絨毛的瘦削老頭子,正兩眼冒著精光地看向屋內(nèi)。
“還有什么事,逗小孩子玩唄,”見著來人是村里和自己關(guān)系比較好的人,婷祖祖倒沒有起身將酒藏起來,大大咧咧地躺坐在椅子上,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著。
“逗孩子是好事,只是如果逗的是大人可就不好玩了,”門口的瘦削老頭子看了一眼何婷婷,臉色陰沉沉地說道。
“不用你管,我自己的孩子我還不清楚?”本來只是一句普通的話,可婷祖祖像是被拔了逆鱗一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對著門口的老頭子就是一陣吼。
旁邊的何婷婷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被婷祖祖起來的時候推了一下,摔躺在地上,慘白著一張臉。
那門口的瘦削老頭子倒是沒有理會婷祖祖突如其來的怒氣,淡淡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何婷婷,大步跨了進來,說道:“你知道的,這種事也只有我們關(guān)系這么好的老兄弟,我才會說出來的!”
“你,”婷祖祖還想說些什么,但是被旁邊哭泣的何俊打斷了思路,擾亂了思緒,從裝糖的包裝中抓出一把糖塞到何婷婷的手中,說道:“祖祖的乖孩子,你帶弟弟出去玩,祖祖現(xiàn)在有點事!”
本就不是小孩子的何婷婷正愁著該如何逃離這間讓她感覺到難堪的房間,自然是接過糖帶著何俊就走了出去。
“她不是你的婷兒,”看著何婷婷何俊小小的身影,瘦削老頭子開口篤定地說道。
“是的,她就是,”婷祖祖的眼神里不知何時布滿了憂傷,卻還是倔強地說道。
“你明明也看得出來的,為什么要不承認呢?”瘦削老頭子滿臉不解地看著婷祖祖。
“她是的,只有我的婷兒敢把我的胡子,只有我的婷兒和我玩過這個游戲,”婷祖祖滿是歲月痕跡的臉上布滿了憂傷,可是,一雙渾濁的眼睛里卻都是堅定的信任。
“哎,”瘦削老頭子見勸不動好友,只能長長地嘆了口氣,指著放在旁邊小桌子上的酒說道:“來,喝酒。
“酒肉穿腸過,憂愁自然無!”婷祖祖找來兩給杯子,一邊倒酒,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