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將軍。”忽得我在我身后連風止輕輕開口。
我疑惑的轉過身來看著他。
連風止表情有些嚴肅“葉將軍想要自己一人去柳縣?”
“我會叫弁星和我一同去查探消息,以免打草驚蛇。”
“兩個人?”
連風止好似有些惱意,讓我當真是摸不到頭腦。
我慌忙應著“對,我和弁星兩個人行動更加方便一些,等…”
“柳縣有多少賊人?”連風止語氣有些重,還未等我說完便先開口。
“賊人約是有百人,但是,我估計著柳縣周邊的山賊有可能會聯(lián)手,所以人數(shù)…”
“你自己連賊人有多少都不知道,你便敢只帶一個副將前往,將軍當真勇猛啊!”
連風止從未如此過,口氣里還有幾分嘲諷,更多的是生氣,眉頭緊皺,讓我有些著急慌亂,忙回著。
“我…以前習慣了…”
“如今不是以前,你身為大將軍,手下有萬千將士,有很多能干將領,你還有朋友,為何要總是一個人,是你不相信自己親自培養(yǎng)的將士還是,不相信…你的朋友?”
“還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之前所說,會同你榮辱與共,共擔風雨?”
連風止好似真的生了氣,語氣生硬,面露怒色。
我心里慌的很,生怕他真的生了氣忙,解釋道
“不是這樣的,阿風,哦,不,王爺,我不是不相信王爺,我只是覺得…”
“本王同你一起去。”
“什么?王爺,柳縣情形不明,賊人數(shù)量也不知,你去太過危險?!?p> “你看,你也知道危險?!?p> “所有的苦難都是自己的,壞事都由自己做,我真是不知道,你是聰明還是傻?”
連風止忽的轉了口氣,語氣溫和,有些無奈。
他這般樣子讓我又想起了阿風,總是拿我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想想也總覺得我之前幸福的很。
我的唇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將軍,想到了什么?”
“沒,沒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們一同去,不過,王爺?shù)箷r一定要…”
“小心些~我知道?!边B風止笑著說道,笑的一臉溫柔,還有些無奈,但在我看來有些春光無限之好。
“好。”
“葉子。”聽這稱呼,除了流痕那廝,誰還敢如此喚我。
我搖了搖頭轉過身,甚是無奈的開口“你啊,這段時間跑到哪里了?”
流痕只是笑著,笑的一臉意味深長,慢慢走到了我的身旁,伸出手攏了攏我耳邊的發(fā)。
因流痕的動作讓我有些不自在,習慣性的往后退了兩步,又想到連風止還在我身后,生怕他會誤會,忙轉過身去看他。
可他只是淺淺的笑了笑說道:“倘若無其他事,小王便先回去了?!?p> 我的心忽然刺痛了一下,對啊,我在想什么啊,他,怎么在意我呢?
我努力的扯出一個笑“好,送王爺。”
我看著連風止離開的背影,忽然想到我在白云寨的那次,我離開,他看著我的背影,也是我此般感受吧。
我的心揪著疼的厲害,知道愛人離去可能不會歸來的感覺太難受,那么愛的一個人,那么想要生生世世和他在一起的人,就在我眼前,卻永遠也得不到的感覺太難受,疼痛感是如此強烈,每一次呼吸的都是那樣痛。
我忽的覺得頭痛的厲害,胃里翻江倒海,劇烈嘔吐感再次襲來。
我俯下身子干嘔著,流痕急忙跑到我身邊,抱我在懷,輕輕的撫著我的頭“葉子,葉子…”
我抬起頭看著他“流痕,我頭痛?!?p> 流痕滿眼的疼痛,憂愁“我知道,葉子,別怕,別怕,我給你揉揉,揉揉就好了?!?p> 流痕透骨生涼的雙手輕輕撫上我的額頭,疼痛感果真緩解了很多。
“流痕…”
“我知道,葉子,我知道你很痛,葉子,我知道,我知道…”流痕的下巴輕輕的抵著我的頭,用手一遍一遍撫摸著我的頭發(fā)。
“葉子,我之前同你講過,漠北有處無霜降,可日日盛開梨花,你,想不想同我去看看?”流痕在我頭頂輕輕的說著。
我仰起頭看著他,他的眼睛里滿滿都是期盼,小心的試探。
“好?!?p> 我緩緩的站起身來,朝前走去,流痕呆了片刻,快速的跑到了我身邊。
一臉興奮,開心的像個孩子:“葉子,我去看了,那里的梨花已然開放的很好,葉子去了一定會喜歡的?!?p> 我看著流痕的樣子,不由得會心一笑。
流痕非要說我身體不好,要同我乘一匹馬,我也沒有反對,流痕很是高興。
其實,我知道,流痕對我的情意。那么熱烈耀眼的情意我怎么會看不出來呢?只是,我的心里已經(jīng)有一個阿風,任憑他人如何好,卻也容不下了。
流痕,終究是我對你不住。
乘馬約是一刻鐘的時間,便到了流痕說的地方。
此處距離北境軍駐扎第不算遠,人煙稀少,卻是漠北難得的綠洲之地。
在我未到此處之前,流痕同我說漠北無霜,我只當是笑話。
如今看來,流痕當真沒有騙我。
此處約有百十棵梨花,當今日子,進了四月中旬,南宛的梨花都要出頹敗之景。
而這里的梨花,蔓延數(shù)里,開的正濃,滿眼處盡是梨花,陽光透過枝葉,照在朵朵梨花上,往昔清美的梨花也艷麗耀眼的很。
我走至一棵梨樹下,想要伸手摘一朵,卻因為自己這有些嬌小的身材生出惱意。
流痕笑著搖了搖頭,走了過來,站在我背后伸手摘下了一朵梨花,別在了我的耳后。
“梨花清淡,白色的梨花配葉子額頭的血梨花美的正好,葉子,果真是,我最愛的姑娘?!绷骱坌σ庥拈_口。
流痕的話讓我禁不住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發(fā)愣。
流痕看我的呆呆的樣子,伸手輕輕的點了一下我的額頭。
“流痕…”
“葉子,你看,我沒有騙你,漠北無霜,此處我可讓它日日盛放梨花,我可以在此處蓋一所小房子?!?p> “葉子,不如,你便嫁給我,做我的夫人吧。”
流痕目光灼灼,耀眼的樣子讓我不敢直視。
我扯出一抹笑“流痕,這是又說的那般胡話,怎的能日日盛放梨花呢?”說著,我慢慢的轉過身去,不敢看流痕滿是期盼的眼睛。
“你要不,就嫁給我吧,葉子…”流痕繞到我身前看著我,眼神中有幾分祈求,讓我不忍再看。
“流痕,我很喜歡這個地方,但是,柳縣還有其他事務,很緊急,我們先回去吧。改日,你再帶我來好么?”說著,我便要離開。
誰料,流痕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葉子,你真的不能做我的夫人么?”
“流痕,我…”
“可是,他有愛的人了,他全然忘記了你,半分不心疼你。
他讓你每日這么難受,日日不得安寢,餐餐不得安食。
他讓你的病情加重。
他還日日帶著個所謂的未婚妻欺辱你,全然不理會你才是他的夫人。”
“你為何,為何不愿意愛我?”
流痕聲音有些顫抖,有些哭腔,好似悲痛萬分。
他的話字字戳痛著我的心口,讓我喘不上氣來。
“可我,不能,也沒法不愛他?!?p> “你就不能試著愛我么?葉子?!绷骱圩プ∥业氖郑┫律碜佣⒅业难劬?,滿目悲哀。
“流痕,你為什么愛我?”
“我愛你,從好久好久之前我便愛你,我愛你眉眼,愛你的聲音,愛你走路??傊?,我愛你,天知地知,這九洲萬物皆知。”
“我的一顆心在很久很久之前已然全部交給了一個少年公子,他為我畫梨,予我新生。哪怕我錯認了他人是他,后來的日子里,我百般克制,仍是一發(fā)不可收拾的愛上了他?!?p> “我的心太小,只能裝下一個阿風了?!?p> “倘若我知道阿風此后不會愛我了,倘若我知道流痕你愛我,那我便假裝說愛你,說我愿意做你的夫人。”
“那于我之心難過,于你不公?!?p> “流痕,終究是我對你不住…”
我不忍再看流痕的眼睛,想要離開。
“葉子,我愛你,哪怕你不愛我。”
“葉子,此處梨花會如我所說,日日開放,等待它的女主人?!?p> 流痕一邊說著一邊過來扶我上馬后自己也上馬,在我耳邊輕聲說“如今我是葉子的流痕,日后,葉子想要做我夫人了,我便是你夫君?!?p> “流痕…”
“葉子,坐好了,我們回去嘍!”說罷,流痕一揚鞭,策馬飛奔而去。
風很濃,吹亂了我的發(fā)亦模糊了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