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課后,班里的同學(xué)都散了。住宿的結(jié)伴去了宿舍,走讀的也結(jié)伴走了。舒夭走出教室,站在走廊,給宋惠打電話。言飛走出教室就看見舒夭站在走廊上,背對教室,右手拿手機打電話,左手在摳欄桿,語氣淡淡的。
舒夭掛斷電話,轉(zhuǎn)頭就看見言飛在看自己,她還記著早起外號的事,就沒有給他什么好臉色,轉(zhuǎn)頭就走了。
“妖精,你走那么快干嘛?!?p> 舒夭頓住,回頭瞄了一眼言飛,又送給他一記白眼,沒打算繼續(xù)跟他講話。
“我認(rèn)得你,小考的時候你坐我后面,你還借我一支筆?!毖燥w走到舒夭旁邊,笑著說。
舒夭在腦里回憶,似乎是有過這么一回事了,確實是借過一支筆給前面的那個男生。舒夭看了一眼言飛,眼里滿是疑問,似乎在說:“然后呢?”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前言不搭后語的聊著。在一樓的小花園分開了,舒夭往辦公室的方向走。言飛看著她的背影,彎著唇。一切仿佛都沒變,但好像早就已經(jīng)變了。
暈暈乎乎過了一周,終于到了開學(xué)典禮,舒夭早早就來到教室,一坐下就開始插上耳機聽MP3,趴桌睡覺。沒多久,言飛和董子航一從后門進教室就看見她散著頭發(fā),趴在桌子上睡覺。董子航故意拖凳子弄出很大的動靜,言飛瞪他一眼,但是董子航卻笑嘻嘻的。昨晚因為認(rèn)床的緣故沒睡好,打算早早來教室瞇一會的,但是卻被吵醒了,忍住不發(fā)脾氣的她抬眼看見是他們兩個,火一下子就上來了。但也沒有說什么,只是瞪了一眼他們兩個,又繼續(xù)睡了。
看到她眼底的青色,言飛皺眉。不解問道:“你昨晚是干什么去了,這么困,你看你的黑眼圈都快趕上國寶了?!毖燥w低頭看她,本身他的身高就比舒夭高出很多,這么低頭一看,感覺就像是在俯瞰。
舒夭嘟囔一句“做賊去了”,又睡了。言飛看了她一眼,也沒有說什么,就轉(zhuǎn)頭過去準(zhǔn)備演講稿,任由她睡,直到開學(xué)儀式快開始了,才把她喊醒。
初秋的天氣總是讓人容易慵懶,舒夭懶懶的癱在椅子上,看著大家匆忙的出教室門,又返回來拿東西。教室的同學(xué)都散去后,她才從書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看著上面的“主持稿”三個大字,反手將文件蓋在桌面上。
忘記拿演講稿,言飛又折回教室去拿演講稿。看見舒夭正在慢悠悠的梳頭,說道:“這都什么時候,您還在梳妝呢?開學(xué)儀式還有五分鐘就要開始了?!?p> “哦,不急,就快好了,你先下去吧。”舒夭嘴巴咬著頭繩,說話有點不清楚。
“請各班班主任組織本班同學(xué)有序站好,升學(xué)儀式即將開始?!睆V播響起
兩人捉緊時間著往操場走去,“誒,我們開學(xué)儀式是在操場舉行嗎?”舒夭問
“操場升國旗,然后再去禮堂舉行開學(xué)典禮。”
啊,那我去禮堂了,他們通知我直接去禮堂?!笔尕舱{(diào)頭就要往后走
“禮堂是在前面??,你是新生代表發(fā)言?”
“不是啊。
“那你去禮堂干嘛,先去操場升旗?!毖燥w催著舒夭往操場走
舒夭故弄玄虛,“想知道我為什么要直接去小禮堂嗎?”
“不想?!?p> “嘁?!?p> 當(dāng)兩人趕到禮堂的時候,舒夭立馬就被一個初三的學(xué)姐拉走了,只給他留下背影和疑慮。
“夭夭,你可算來了,快點來對一下臺詞?!睂W(xué)姐看見舒夭進來了,連忙拉著她的手,將她往男主持人身邊塞。
“你們兩個捉緊時間趕緊對一下臺詞”說完,又繼續(xù)去忙了。
言飛循著指示坐在嘉賓席上,看著臺上兩個默契相合的兩人,笑了。
“她應(yīng)該適合這種生活,被萬人矚目才是她應(yīng)該有的樣子。”殊不知,被人矚目但卻要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是她想要的。
升完國旗之后,同學(xué)們陸陸續(xù)續(xù)來到禮堂,一時間,空曠的禮堂擠滿了人,原本有些清冷,一下子也變得悶熱起來。舒夭天生怕熱,一直在原地跺腳,用手當(dāng)扇子扇風(fēng)。
男主持人韓東看到她的一系列動作,以為她緊張。給她開了一瓶水,并安慰道:“不要緊張,待會你就當(dāng)臺下的都是大白菜就好了?!?p> 舒夭接過水,笑出了聲“沒事,我不是緊張,學(xué)長,您不要緊張就行?!边€給韓東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
“不是待會就要上場了,你要不是緊張,不然怎么一直在跺腳和擦汗?”
“不是,是因為太熱了,有點悶?!笔尕怖蠈嵔忉尩健?p> “所以你真的不是緊張?”男主持人笑著問。
“不緊張,學(xué)長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現(xiàn),絕對不會拖后腿的?!笔尕舱f著還做了一個發(fā)誓的動作。
在上臺之前,韓東讓負責(zé)道具的同學(xué)把舞臺的小風(fēng)扇打開了,并對著舒夭的位置。
??????
“接下來有請新生代表發(fā)言,有請來自初一一班的言飛同學(xué)。”舒夭報完幕之后就退到后邊和男主持人一起。
“大家好,我是來自初一一班的言飛,很榮幸能站在這里作為新生代表發(fā)言。”很簡單又客套的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卻有一番滋味,舒夭站在幕后看著臺上光芒萬丈的他,不禁笑了。
后來啊,憶起之前,總覺得那幾年的夏天好長好長,蟬鳴聲綿延不絕。男孩女孩們穿著藍領(lǐng)白衣的校服,在陽光下開懷大笑,彼此之間都能聞到淡淡的洗衣粉的香氣。
在這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里,遇到了最不一樣的他,何其幸運。
“同學(xué)們,這周輪到我們班打掃實驗樓前的小花園,打掃人員就從本周的值日人員中抽取?!卑嚅L剛在臺上說完話,底下就鬧騰了。
“實驗樓前的那個叫小花園?那里要是小學(xué)校的其他的花園就不存在了?!倍雍降?p> “那也沒辦法,剛剛紀(jì)檢部說是輪到我們了,也不知道怎么排的?!卑嚅L無奈的解釋道
“算了,算了,我們只能認(rèn)命了。”董子航搖搖手,表示無奈。
“你們的負責(zé)人是誰?選幾個人去下午放學(xué)后就去打掃”
“鄭班長,你是忘了我們這組的負責(zé)人是你了嗎?”喬玉有點生氣的說
“哦哦,我差一點就忘了?!卑嚅L郝然
“那就我和舒夭還有董子航和言飛四人去打掃,其他人就打掃教室?!?p> “啊”被點到名的三個人都愣了。
三中坐落在城市的南區(qū),環(huán)境優(yōu)美,學(xué)習(xí)氛圍濃厚,是一所遠近聞名的百年老校。除了師資力量之外,學(xué)校的校園風(fēng)景也是吸引很多人前來。學(xué)校環(huán)境美,看起來是很賞心悅目,但是一到打掃起來又是一番心情。
“不是吧,這個小花園這么大?”舒夭看到這個小花園的面積大為震驚,雖然來過這里,但是從來沒有仔細打量過這個花園。舒夭瞥了一眼身邊的言飛,他正悲哀的顫動著睫毛,此時就差把生無可戀四個大字印在腦門上面。
“班長,這個可不是小花園啊”董子航就差將掃把丟在地上,嚎啕了。
“嘿嘿,也不是很大嘛?!卑嚅L訕訕的說。大家朝她送去一個白眼。
舒夭看了一眼這個小花園,是不大,打掃下來怎么也需要半個多小時。但是現(xiàn)在是秋季,花園里又種滿了海棠樹,海棠葉掉落一地,就像是多年未掃一樣。
“我們的工程量有些大啊,這么多葉子掃到什么時候才能掃的完”舒夭泄氣了
說完,她看向言飛,正好言飛也在看她。舒夭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就是在這里看見言飛的,于是語鋒一轉(zhuǎn)“其實落葉不要打掃是最好的,你看,滿地的金黃多好看??!”說著還不忘發(fā)一聲感嘆。
言飛聽見她后面的感慨,噗嗤笑了出來。
“舒姑娘,這些葉子也就只有在你眼中才是金黃色的,在我眼中那是枯黃色的?!倍雍洁洁焱昴闷饞甙丫烷_掃了。
舒夭蹲下來看著面前的落葉,從中找出了一片黃色的葉子,紋路很清晰。她輕輕的用手掃去表面的灰塵,拾起葉子,端詳了好久,小聲的說:枯黃色是什么顏色?
“就是你手中這片葉子的顏色,是一種對生命無望的顏色?!?p> 四人最初還是斗志昂揚的的,但是在眾多葉子面前漸漸消磨掉了意志力。掃完之后,舒夭和班長鄭煙兩人累到坐在石椅上休息。言飛和董子航兩人直接癱坐在地上,看著成堆的海棠葉,四人相視,笑了。
枯葉掃盡,夕陽西落。葉子離開了樹,去了遠方。太陽暫離天空,遠行的人也要回家。
四人拖著疲憊的身子起身互相道別,因為周五的緣故,才六點半,校園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早上還是熱熱鬧鬧得一下子變得冷清起來,就像人心一樣,一下子說變就變。四人結(jié)伴而行,一同往公交站走去。
鄭煙家的方向和董子航家的方向是一樣的,在送兩人上車之后,言飛和舒夭就往小吃街方向走。每個學(xué)校的附近總會有一兩條小吃街,下晚自習(xí)后偷偷溜出來嘗嘗鮮再偷偷會寢室休息,這大概是每個學(xué)生的樂趣所在。
有時,也會約上幾個小伙伴,齊齊坐在麻辣燙攤前,一起吃著熱氣騰騰的食物,聊著我們所不知道但又期待的未來。在吃的面前,人總是最誠實的。剛認(rèn)識但又不相熟的幾人加深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一起出來擼一下串、或吃個燒烤,然后再去唱一下歌,一趟下來就熟的差不多了。中國人的酒桌文化一向就是如此的。
兩人在麻辣燙攤位前一坐下,老板就出現(xiàn)了,笑瞇瞇的問:你們兩個還是老規(guī)矩?
“嗯,一樣,我的多加蔥花,蒜水,不要香菜。她的多加香菜,多加醋,其它的都不要”言飛又一次跟老板強調(diào)了兩人的口味。
在等麻辣燙的時間里,舒夭一直盯著街上的人看。大家一副很清閑的樣子,臉上還掛著微笑,這個微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而不是在面對“某些人”時才有的。
涼爽的風(fēng)拍打在臉上,路兩旁的行道樹在風(fēng)的吹拂下,也難得的動了一下自己的葉子。遠處是朝霞漫天,城市的屋頂被勾勒出光暈,萬家燈火,一盞一盞的亮起來了。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靜美好,舒夭不自覺的笑起來了。
言飛聽到笑聲,從手機中抬起頭看她,微微的笑了。
很多時候,我們記住某個人的好,不是因為他做了哪些驚天動地的大事,往往是因為一些看起來尋常得幾乎難以覺察到的小細節(jié)。
還冒著熱氣的麻辣燙端上來了,舒夭把碗端起來細細的聞了一下,“好香啊,聞到這個味道肚子早就餓得不行了。”她的動作看起來很自然,毫無做作。
老板也被她的動作搞笑了,“行,餓的話就多吃一點,不夠了再加,加的菜不要錢。”老板正了正自己帽子,拍自己的胸脯說。
“老板,你再這么做生意怕是會虧本的?!毖燥w結(jié)果舒夭遞過來的一次性筷子,掰開后把兩根筷子相互摩擦了一下才給舒夭。
“不虧本,不虧本,我能在這里天天看見你們這些小娃娃就高興了,虧不虧本的沒關(guān)系。”
舒夭大口大口的吃著碗里的東西,也沒管那些淑女禮節(jié)。吃得好不歡快,吃到辣椒的時候會大口的呼氣,吃到自己喜歡吃得東西的時候,身體會不自覺的擺動。言飛看她吃東西的動作,惹不住吐槽:“你說你平時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多安靜,多文雅,但是每次一出來吃麻辣燙就會原形畢露?!?p> 舒夭送給他一個白眼,“你懂什么,我現(xiàn)在是真性情,這樣不是挺好的。”
“切”男生不以為意
“我跟你說喔???唔唔唔”本來還在說著話的,但是突然別辣椒嗆到了,舒夭抽了一張紙一直捂住自己的嘴巴。
“趕緊的,把辣椒吐出來”言飛給她一張厚的面巾紙
舒夭沒有接過面巾紙,反倒是忍痛嚼了幾下,把辣椒吞下去了。辣的眼睛都流淚了,言飛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水杯用杯蓋倒了一點水給她,又把剛剛在路邊買的話梅糖剝了一顆給她。
舒夭穩(wěn)定之后,雙手拱手作揖,“大恩不言謝,日后有機會定當(dāng)回報”
“回報,你要拿什么回報?”看她戲癮上來了,言飛也就陪她演了一小段。
舒夭眼珠子一動,雙手捧臉,手肘立在桌子上,狡黠的問“要不以身相許,如何?”
言飛看她那雙靈動的雙眸,像狐貍一樣,臉慢慢的靠近她,舒夭不曉得他要做什么,還保留著原姿勢看她,言飛靠近她的右臉頰,在她左耳說了一句:“行啊,若日后你敢以身相許,我就敢娶?!?p> 舒夭耳朵一陣酥麻,臉一下就紅了,像一只熟透的小龍蝦一般,不得動彈,眼珠子呆呆的看著言飛。
言飛看著她那彎彎的杏眼,因為剛哭過的緣故,眼睛很清澈,就像天山最清澈皎潔的湖水,倒映著璀璨的星光。兩人互看著對方,言飛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笑著說:“吃完了就走吧。”
路上,誰都沒再提剛才發(fā)生過的事情。
心理學(xué)上將人的大腦進行了左右兩個半球的劃分,左腦控制人們的言語、文字。數(shù)字等信息,右腦控制人們的感情,簡單來說也就是本能的五感。左腦發(fā)達的人往往很理性,右腦發(fā)達的人往往很感性。
如果要對一個人說情話,最好在左耳說,左耳是右腦控制,右腦負責(zé)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