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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塞

第二十六章 悉聽尊便

落雪塞 古結(jié) 1865 2019-05-12 21:14:14

  不知從哪里飄來一片云朵,天空突然變得暗沉沉的。軍營里一陣肅穆,士兵們都剛剛列隊完畢,隊伍硬硬挺挺的就像一塊煉鐵。剛剛還咕嘟作響的牦牛奶此刻也漸漸止息,表面凝成了一層奶膜??諝庵杏幸环N莫名安靜的詭異氛圍。

  就在所有人都突然吸聲斂氣的時候,突然傳出了一句脆生生的發(fā)問:“難不成,她不是女的?”

  我絕望地閉了閉眼睛。

  陳子驁面不改色:“小枝姑娘只是在這里暫歇片刻?!?p>  我接話道:“就是就是?!?p>  “可賀成說你們是很好的朋友?”燕無嬌繼續(xù)道。

  我努力擠出擠出一抹笑意:“這個朋友嘛,可以隨便定義的。你看啊小姐,我和陳子驁是朋友,和賀成是朋友,和我家的牦牛阿良也是朋友,你要是在我饑渴萬分的時候給我倒一杯牦牛奶我也就當(dāng)你是朋友了,這個我交朋友范圍很廣的,你看我在大街上走一圈沒準(zhǔn)兒滿大街都是我的朋友了……哈哈哈你說好笑不好笑?!?p>  我干笑了一聲,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所有人包括陳子驁都用一種十分復(fù)雜的眼神看著我。我在心里慘叫一聲。完了可能又得罪一幫人,算了先把眼前這姑娘對付了,他們事后再解釋吧。

  “真的?”燕無嬌的眼睛里帶著一絲懷疑,竟然難得有一絲少女的嬌憨。

  “那可不,比真金還真。”我無比篤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感嘆道這是什么天真無知的少女呀,這樣說也能信。我繼續(xù)解釋道:“我就是在這歇個腳,待會兒就走了?!?p>  燕無嬌又轉(zhuǎn)頭看向陳子驁:“她說的對嗎?”

  陳子驁有些無奈地笑笑:“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好了?!?p>  周圍的人也都憨憨一笑,我仔細(xì)觀察著,感覺他們這份笑容里都藏著一份不悅,一份被和呆萌蠢傻的阿良相提并論的不悅。

  我禮貌的也憨憨一笑,以示回應(yīng)。

  燕無嬌有些得意,昂頭對陳子驁道:“那就好,三日之后是獵行宴,到時候我在宴飲上恭候陳將軍,還請將軍不要?dú)Ъs,與我比試一番?!?p>  獵行宴?我眼睛一亮,我曾經(jīng)在之前對獵行宴有一些了解。在西北地區(qū)的冬日,一般會封鎖群山,禁止狩獵以休養(yǎng)生息。而這種宴會一般是在漫長的冬季封山之后的第一次狩獵時舉行,宴請賓客,同時舉辦祭祀以懇求上蒼賜予恩澤。

  落雪塞附近靠近雪原,封山的時間更長一些,所以便在如今初夏之時才舉行獵行宴。我頓時產(chǎn)生了極其濃厚的興趣。

  陳子驁沒有回話,燕無嬌卻仿佛已經(jīng)了然,牽起嘴角,露出一個不羈且自信的笑容。她揮一揮手,妙玉便十分默契地從后面走上前來,給她系上披風(fēng)。

  “妙玉。咱們走?!?p>  少女十分利落地騎上侍衛(wèi)牽來的馬,厲喝一聲,馬蹄騰騰而起,濺起朵朵水花,不出片刻,少女的身影便逐漸消失在路的盡頭。

  我在心里暗嘆,這個姑娘雖然性格爽朗了些,但是也著實(shí)懂些禮數(shù),胡鬧之余的一舉一動都頗帶有大家的氣質(zhì)。

  風(fēng)聲大了起來,地上的塵土打著旋兒,濃云涌上,剛才還白的瘆人的陽光如今已經(jīng)被徹底遮蓋住了,我抬頭看著這天色,這是又要下雨了嗎?

  陳子驁皺了皺眉頭,突然對賀成說了一句:“你追上去,送件斗笠?!?p>  “將軍。這無嬌小姐怕是不會怕這點(diǎn)兒雨吧?!?p>  “讓你去就去?!标愖域埐荒蜔┑胤瘩g道。

  “是?!?p>  風(fēng)聲獵獵,吹起陳子驁的戰(zhàn)袍,他的目光卻不自覺地飄向了官道的方向。我看看他,又看著賀成有些不情愿的背影,不知不覺嘴角就掛上了一絲笑意。

  陳子驁卻在一瞬間又反應(yīng)過來,一掃剛剛的飄忽表情。而是面色嚴(yán)肅,緩緩聳起了眉峰。

  “小枝,還有事要和你們商量。”

  正在我剛剛要細(xì)問是什么情況的時候,突然又是一位騎著快馬趕來的小吏。他飛身下馬,還微微喘著氣,便半跪下來:“將軍,城南的門口又有一波難民。剛剛被我們給攔下了?還請將軍隨我們前去處理這幫難民?!?p>  “城北?”陳子驁面露狐疑:“可曾問過他們從哪里來?”

  “他們大多是從國都洛安前來。只因為這些日子朝廷驅(qū)逐難民,他們一路而行,無人收留,便只得從國都一路奔波。他們守在門口不肯離開,哭訴說如若我們再不收留,他們便要直接被趕出國境了?!?p>  陳子驁緊緊抿著唇:“城守大人怎么說?”

  那小吏站起身來,意味深長地作了個揖,面露兇狠之色:“城守大人的意思是,要么趕,要么殺?!?p>  陳子驁冷冷一笑:“敢情今日城守大人請我來,是清理門戶的?!?p>  “將軍高明。還請將軍帶兵隨我們前去,處理這幫賤民?!蹦切±粢粧邉倓偟捏@慌失措的模樣,顯然是早早就預(yù)謀好了,現(xiàn)如今也懶得掩飾。

  “倘若我今日不去呢?”

  小吏卻一副毫不畏懼的模樣,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城守大人讓卑職提醒一下將軍,這次帶兵剿匪,死傷慘重,這罪責(zé)具體怎么算,還是有待商榷的?!?p>  我在心里罵了一句臭不要臉。拿陳子驁這次帶兵失利作為把柄,這就直接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陳子驁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在烏云密布之下,他的笑聲穿破云霄,是那樣是爽朗,無畏。

  他翻身下馬,走到小吏面前,猛地俯下身去,堅挺的鼻梁幾乎直接要撞到那小吏的額骨。那小吏明顯被嚇了一跳,微微顫抖了一下。

  “還請轉(zhuǎn)告城守大人,我陳子驁在戰(zhàn)場了受了傷,身體抱恙,無法前去。至于其他的罪責(zé)什么的?!?p>  風(fēng)聲四起,陳子驁的唇微微動了動,好像什么都沒有說,但是在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那四個淡漠的音節(jié):

  “悉聽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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