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就任由妖物為非作歹,弄得滿城人心惶惶,可卻誰也不作為嗎?”鐘正說到此處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拳頭,“于是,我一直在查這件事情,昨日兩位姑娘見到我在鴛鴦樓,我正是想去看看能不能從春蕊身上找到什么線索。”
攸然看著鐘正兩道幾近要豎起來的濃眉,點頭道,“我昨日初見兄臺,便覺得兄臺一身正氣,剛正不阿,再次見面發(fā)現果真如此?!?p> 凌軒挑挑眉,這攸然到底是巳慕神君的徒弟,受多少人敬重,可怎么會如此狗腿?著實是令人費解。
只聽攸然又問道,“不知春蕊那里,你可查出什么線索了嗎?”
“據我之前所查,那些被掏心的男子大多都是鴛鴦樓里找春蕊的常客,或者是接送那些人的家丁,所以我之前才懷疑春蕊便是個掏人心的妖物。
可現下想來除了這些流連花樓的,夜里也沒有幾個男子敢上街了,如此看來倒是也不奇怪。而且依著昨夜的情況,掏人心的妖物好像不是她?!辩娬f道。
“不是她?”攸然忙問道,“那昨夜是誰?”
“是誰也要親自去才能知道啊?!蹦档ぴ谝慌哉f道,話里一分不屑,二分擠兌,三分嘲諷,四分酸溜溜。
攸然自然聽出牡丹話外的意思,昨夜大家辛苦出去捉妖,而自己卻安穩(wěn)睡了一夜,著實是自己不仗義,理虧在先。
正當攸然準備向大家道歉的時候,凌軒卻突然開口,“我倒是希望守她一直安穩(wěn),只管歡喜便好,什么事都不用知曉。”
第一次,凌軒在眾人面前這般似乎含蓄又實則直接的表明對攸然的心意,令幾人都有些始料未及。
此番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話是否說的太大庭廣眾了些,攸然抬起眼瞼,正對上凌軒的眸子,本就火辣辣的臉上更加燙了。
牡丹變了臉色,目光不善的看著攸然,心里不知盤算起什么。
靈鷺則是十分歡喜的模樣,看看凌軒又看看攸然,抿唇笑了。
澤修垂下了眼簾,不自覺的捏緊了手里的杯子,輕輕轉了轉。
宮渙暗呼這氣氛比自己之前亂說話之時的更加尷尬,他看看澤修,趕忙說道,“那個,昨夜被掏心之人居然詐尸了,追著我們想要掏我們的心?!?p> 攸然見宮渙給了一個臺階,登時感激萬分,急忙道,“你是說,被掏心之人變成了掏心人?”
幾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這個掏心妖物的事情上。
宮渙點頭應道,“便是這么回事兒。”
澤修突然問道鐘正,“那之前被掏心的尸體呢?”
“這……我也是第一次遇見昨晚這種事情,之前的尸體都被他們的家人埋葬了。”鐘正說著想到什么,“難道你的意思是……”
幾人在鐘正的帶領下,一路去往埋葬之前被掏心之人的地方。
牡丹跟在幾人身后慢慢落了下來,趁著幾人不注意悄悄離開去了鴛鴦樓。
想到之前有守門的男子說非鴛鴦樓的女子不得入內,未免麻煩,春蕊直接現身在了鴛鴦樓里面。
她看著穿著清涼,故作姿態(tài)的女子,實在不明白攸然為何會想要進來這種地方,或許便是從這花樓學了勾引男人的法子也不一定。
也不知那春蕊姑娘會在哪里?牡丹打量四周之時,卻見摟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男子與姑娘,臉一熱急忙移開了視線。
“這位姑娘,姑娘!”
牡丹聽見叫聲轉身,卻見是一個一臉猥瑣笑容的男子正色瞇瞇的上下打量自己。
牡丹不屑的輕瞥他一眼,繞過他便往想要往樓上去,誰料胳膊卻忽然被一把拽住。
那男子拇指輕摩牡丹的胳膊,“姑娘可是鴛鴦樓新來的?”
牡丹怒瞪他一眼,“拿開你的臟手!”
“嘖嘖嘖”男子卻是興奮起來,“有個性,爺喜歡!”
牡丹不想節(jié)外生枝,用力甩開他的手便疾疾往樓上去了。
男子欲往上追,卻有一個男子的老相好恰好見他,上前攔住了他。
牡丹到了樓上,見著一個端著果盤迎面而來的婢女,問道,“春蕊姑娘在哪里?”
“盡頭那個房間便是了?!辨九畱馈?p> 牡丹轉身便朝著春蕊的房間而去。
那個婢女忽反應過來方才那位冷漠的女子好像并不是鴛鴦樓的人,正欲上前去追,卻見她早已進了春蕊的房間,只好作罷。
牡丹進門見一位正對鏡描眉的女子,妖艷嫵媚非常。
“你就是春蕊?”牡丹問道。
春蕊不慌不忙的擱下眉筆,“你是什么人,一個女子竟然進了我鴛鴦樓,找我何事?。俊?p> 春蕊以為是哪個管不住自家丈夫上門來撒氣的女人,待抬起頭看到來人才緊張起來,毫無防備之意的她忽然被一股力量攝住了。
牡丹眸子變的火紅,不瞬的盯著春蕊。
只見春蕊身子開始發(fā)起抖來,額上也沁出一層細汗。
“竟是一條蛇修煉成了這副皮囊。”牡丹說著眸子漸漸恢復了原來模樣,春蕊也放松下來。
“我這里這幾日還真是熱鬧,你又是為何事找我???”春蕊臉色比之前有些不好,她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牡丹輕哼一聲,道,“昨夜頂風作案,你還真是膽的很!”
春蕊聞言,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這屢屢找上門的都是些什么人,眼看自己成功在即,為何這兩日卻生出如此多的事端?
春蕊面上仍強裝鎮(zhèn)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p> “你利用傀儡術操縱死尸幫你殺人取心。”牡丹說著臉上掛上了一個笑容,令人心生寒意,“這下你可知道我在說些什么了嗎?”
何謂苦海,于春蕊而言,修行便是無邊的苦海。
她不知看太陽東升西落了多少回,春來冬去了多少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勤勤懇懇的修煉,好不容易才修成了人形。
她沒有高人指點,也沒有天賦異稟,她不想再一個人在深山中日復一日的,不知還要聽幾百年甚至千年那鬼哭狼嚎聲了,她迫切的想要得道。
于是,她離開了一直修行的深山,來到了云城鴛鴦樓,利用人心精進修為。
第一晚,她親自掏了一個人的心,對那個人下了傀儡術,開始操縱傀儡去幫她取心,之后被掏心之人皆變成了她的傀儡。
后來云城的男子在夜里不敢再出門,她只能靠鴛鴦樓的客人來維持自己修煉。這也是被掏心之人大多是春蕊的常客的原因。
若不是明晚便是月圓之夜,她想利用月圓之夜飛升,也不會在凌軒找上門之后還鋌而走險,急在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