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呂山認同了陸劫的價值觀,他不再將這場比斗視為與陸劫的交易,這應該是草根向二代發(fā)起的圣戰(zhàn)。
而作為草根代表,他必須贏得這場比斗的勝利。
“朱師兄,先顧好你自己吧!”
呂山抖手扔出一張火符,火符焚化,吐出一條兩丈長、手腕粗的火蛇。
火蛇靈動如活物,吐著信子避開二妖的正面戰(zhàn)場,繞行向朱天明攻去。
“呂師兄的控火訣越發(fā)精妙了,這火蛇不但有形,還有神,就像真的蛇一樣,有此靈性,等閑術法是攔不住它的?!?p> 陸劫身旁,一個搬血境筑基修士不吝贊嘆道。
另外一名神藏境筑基修士認同的點了點頭,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術法之道,越是貼近自然,越是妙用無窮,呂師弟能以控火訣做到這個地步,實屬難得,假以時日,未必不能衍生出元獸?!?p> 陸劫微微側目,他專注于修為的提升,于術法并不精深,但元獸他還是知道的。
衍生元獸,這是對一個人術法修行的極高評價。
元獸乃是術法步入超凡境界后衍生出的產(chǎn)物,十分稀少,修真界每十萬修士中,或許有一人的術法可以衍生出元獸。
元獸誕生后,天地之力凝聚法身,具備靈智,可學習成長,甚至能修煉人族功法,十分強大。
不光如此,元獸還能增強修士的部分術法威力。
如擁有火系元獸的修士,在施展火系道術的時候,威力至少增強五成,元獸越是強大,提升的威力也越強。
除此之外,元獸還有其他妙用,譬如元獸化鎧,亦或是融入飛劍法寶,賦予靈性和屬性威力。
可以說,一個衍生出元獸的修士,戰(zhàn)斗力是同階修士的數(shù)倍,旁人所謂的同階無敵,是建立在一對一的基礎上,而有元獸的修士,他們的同階無敵,可能是一對十,一對百。
“呂山……”陸劫念叨著呂山的名字,雙眼微瞇,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此戰(zhàn)之后,我也該潛心磨礪術法了,我陸劫要做第一,就要永遠第一,決不許有人后來居上?!?p> 與此同時,擂臺上,呂山的火蛇已經(jīng)欺近朱天明,隨時可能發(fā)動進攻。
朱天明催動法寶防護周身,然后打出幾道寒冰符箓,試圖瓦解火蛇術法。
但他低估了呂山的控火訣,那幾道冰棱落在空處,炸開后形成的冰晶也沒能削弱火蛇的威力。
呂山冷笑一聲:“我浸淫控火訣十余年,氣勢你隨便就能破解的?朱天明,你若只有這點本事,我勸你早早投降,不然……”
“不然怎樣?”
一道突兀的聲音擠進了呂山的話里。
呂山微微一愣,猛地看向二妖戰(zhàn)場,卻只見豬妖一腳踩在金猿的腦袋上,趾高氣昂的看著他。
臥槽!
這是什么情況?
莫非是我眼花了,豬妖怎么可能擊敗雙遺脈混血?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呂山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懷疑。
其實不止是他,大部分人都被嚇了一跳,只有那些一直關注二妖戰(zhàn)斗的,和修為高深的長老們一副激動過后的圣人表情。
呵!
年輕人還是太嫩,豬妖打敗雙遺脈混血值得大驚小怪嗎?這兩頭妖族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好嘛!
看臺上,陸劫的瞳孔中倒映出深深的忌憚,他是為數(shù)不多的緊盯二妖戰(zhàn)斗的修士之一。
當初他從朱天明那里奪來金猿,本來是想自己培養(yǎng),可機緣巧合之下,他掌握了一頭真正遺脈小妖的線索,最終放棄了金猿,準備將遺脈小妖捕來馴服。
可這不代表他就不關注金猿了,恰恰相反,上古妖族的遺脈潛力巨大,稍加培養(yǎng)就能擁有不俗的戰(zhàn)斗力,是以,陸劫一直在觀察金猿的成長,以此來推斷上古妖族遺脈的價值。
可現(xiàn)在他看到了什么?
一頭豬妖擊敗了雙遺脈混血,骯臟的蹄子還踩在金猿的頭上!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的金猿怎么會敗!你們是不是使用了卑鄙的手段!”呂山不可置信的大叫起來。
精心養(yǎng)育的金猿居然敗在了一頭豬妖腳下,這樣的結果,他委實難以接受。
“卑鄙的手段?”朱不凡嗤笑一聲:“你也太看得起這只猴子了,對付它,還不值得我動腦子。”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
呂山和金猿的梁上同時浮現(xiàn)怒意,金猿更是雙臂亂舞,齜牙咧嘴的想要掙脫朱不凡的蹄子。
“臭猴子,給我老實點!”
朱不凡一腳壓下,耀眼的雷光迸發(fā)出來,席卷金猿的全身。
金猿慘叫一聲,身體變得僵硬,金黃色的毛發(fā)卷曲起來,散發(fā)著淡淡的焦臭味。
金猿怕雷!
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包括朱不凡也是如此,在他施展奔雷術踢中金猿之前,他還和金猿打的難舍難分,想不出來克敵制勝的辦法。
雙遺脈混血雖不如真正的遺脈,但同時具備兩大遺脈的天賦妖術,尋常妖族根本不是對手。
朱不凡有系統(tǒng)加身,各項屬性提升巨大,獠牙更是提前完成妖化,具備了大妖級的攻擊力,可這依然彌補不了先天條件上的差距。
尤其是,金猿和野豬一樣,都屬于均衡類型的妖族,力量、速度、防御相差不大,但金猿的行動更加靈活,野豬就不行了,屬于不撞南墻回不了頭的,此消彼長之下,朱不凡的劣勢遠大于優(yōu)勢。
不過還好,朱不凡的劣勢被燕行符彌補了一些,在颶風圖騰和燕行符的雙重作用下,他的速度比金猿快,哪怕被金猿避開了攻擊,也不會被對方繞后偷襲。
再加上金猿屬于爆發(fā)型,朱不凡有貪食續(xù)航,不怕持久戰(zhàn),只要穩(wěn)住局面,拖垮金猿,朱不凡可以輕松獲勝。
金猿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從一開始,它就對朱不凡窮追猛打,將他逼的狼狽不堪。
但讓金猿沒想到的是,它的窮追不舍讓朱不凡有點慌,下意識施展出奔雷術,想要再次提升速度拉開距離。
也就是這一耽擱,金猿追上了朱不凡,雙臂都抓住了他的后蹄。
金猿大喜過望,正準備發(fā)起猛烈的攻擊,然而,從豬蹄上迸發(fā)出來的雷光逆轉了它唾手可得的勝利,破滅了它的幻想。
春秋有序,天道無常。
誰能想得到,一身銅皮鐵骨的金猿,在元神上竟然有重大缺失,被雷霆擊中后,元神如在天劫雷海中浸泡,那可不僅僅是刺激,還有元神被磨滅的痛苦。
呂山培養(yǎng)金猿時日尚短,做不到心意相通,可他看得出金猿承受的痛苦有多么劇烈。
“住手!”呂山大喊道。
“啥?”朱不凡裝作沒聽見,又往金猿腦門上蹬了幾腳。
金猿慘叫連連,兩顆黑色的瞳仁不停的往上翻,隨時都可能昏死過去。
“我讓你住手!”呂山怒吼道:“你們看見它快死了嗎?”
“哦,所以呢?我為什么要停下?”朱不凡沒有停下,繼續(xù)踩雷。
呂山看的目眥欲裂,揚手扔出十幾張符箓,符箓燃盡化成火蛇,從四面八方將朱不凡包圍起來。
“你再不停下,我就讓你灰飛煙滅!”呂山道。
“我不信,你來試試看?!敝觳环彩智纷岬恼f道。
“那你去死吧!”
呂山臉皮一抖,雙手結印,十數(shù)條火蛇合而為一,化作一條百米長的火蛟,張牙舞爪的超朱不凡撲去。
朱不凡不慌不忙的給自己套了一層冰甲術,然后獠牙一鉤,將金猿叼起來擋在身前。
呂山見朱不凡用金猿當擋箭牌,又驚又怒,但為了不傷害金猿,他只能強行扭轉火蛟的方向,讓它朝擂臺下方落去。
轟!
太玄天微微一震,巨大的火云沖天而起。
朱不凡看著火云,心中生出幾分后怕來。
這個呂山,當真是個厲害的對手,若不是他抓住了金猿的軟肋,這次定是一場惡戰(zhàn)。
“你到底要怎么樣!”
對面,呂山的忍耐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他無法忍受金猿被對方重創(chuàng)后,還要被對方當成擋箭牌來利用。
“不怎么樣,要么你認輸,要么你繼續(xù),挑戰(zhàn)是你發(fā)起的,我們被迫接受,所以你不要一副是我把金猿怎么樣了的表情,它會成現(xiàn)在的樣子,全是你一手造成的?!?p> 朱不凡放下金猿,再次把蹄子擱在它的腦袋上。
呂山氣得腦血管都要炸開了,但轉念一想,豬妖說的沒錯,是他發(fā)起的挑戰(zhàn),朱天明和豬妖不可能被動挨打,所以這一切的后果都需要他自己去承擔。
呂山有承擔后果的勇氣,也有承擔后果的覺悟,但他以為他需要承擔的,是勝利之后痛打朱天明,然后被護法問責的后果,而不是被對方在擂臺上擊敗,讓金猿受到重創(chuàng)的后果。
這兩個后果,天差地別。
“呂師弟,你還要繼續(xù)嗎?我要提醒你的是,繼續(xù)打下去,我們不會敗,但金猿一定死?!敝焯烀靼l(fā)聲了,同時,還亮出了足足六件防御法寶。
這遠遠超出了呂山的想象,他以為對方只有四件從護法那里得來的防御法寶,如果是那樣,他還能用火蛟將朱天明擊敗。
可現(xiàn)在他持有六件防御法寶,全部疊加起來的防御力,便是火蛟也難以擊破。
“怎么會這樣?難道護法知道他被人挑戰(zhàn),所以又給了他兩件法寶防身?”陸劫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眼中的嫉妒與怨恨凝如實質:“朱天明他何德何能……若這些法寶是掌握在我手中,哼!”
呂山同樣如此,看著漂浮在朱天明身前的六件法寶,心中五味陳雜,不服氣的很。
可再不服氣,也沒有金猿的性命重要。
“我知道了,我認輸就是,還請朱師兄放了金猿?!眳紊筋j然道。
呂山話音一落,擂臺上響起鑼聲,宣告這場比斗的結束。
呂山抱著金猿跳下擂臺,一言不發(fā)的回到陸劫等人的陣營中,低垂著頭,神情落寞。
朱天明和朱不凡沒有急著下臺,他們站在擂臺上,遙遙望著觀眾席中的陸劫等人,高聲道:“陸師兄,這場是我們贏了,氣血丹的丹方和百花谷的名額,還請盡快兌現(xiàn)?!?p> 觀眾席上的眾弟子聞言,各個目瞪口呆,萬沒想到呂山挑戰(zhàn)朱天明的背后還藏著這么豐厚的賭注。
陸劫望著他們笑而不語。
他現(xiàn)在不想說話,也不想兌現(xiàn)承諾。
無論是氣血丹的丹方還是百花谷的名額,對他來說都不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這次挑戰(zhàn),他本意是讓搬血境第一人的呂山出馬,擊敗朱天明,讓他一蹶不振,然后將丹方、百花谷名額和朱天明的兩頭妖族去籠絡人心。
可沒想到,結局竟是呂山輸了,他不光沒打擊到朱天明,還要將丹方和百花谷名額拱手讓人,損失太大了,他輸不起!
跟隨陸劫的人都了解他的脾氣,見他不說話,立即明白陸劫想要反悔了。
當即有人開口道:“什么賭注?朱師弟,你是不是搞錯了?”
朱天明哈哈一笑:“師兄別鬧,我記得還是你來跟我說的呢,如果不是陸師兄,那就是你和我賭咯?”
那人面色一變,忙道:“胡說八道,我怎么會和你賭這些,你說的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p> “哦?是這樣么……”朱天明皺眉思索一陣,然后點點頭道:“也許是我弄錯了吧?!?p> 朱不凡這么一說,陸劫一方頓時松了口氣,他們不怕朱天明翻臉,但卻不想他胡攪蠻纏,因為不管事情真假,時間長了,都會對陸劫造成名譽上的損傷。
但是,朱天明沒有讓他們高興太久,他從儲物腰帶里取出一枚蜃海珠,笑嘻嘻道:“我記錯了沒關系,它記得就好,我這人喜歡煉丹,家里的丹藥太多,為了防賊,房前屋后都放了蜃海珠,只要查一查,就知道那天來跟我賭斗的人是誰了?!?p> 陸劫一干人等面色驟變,他們千算萬算,竟是沒算到他有蜃海珠!
眼下他們已然否定了一切,如果朱天明把當初發(fā)起挑戰(zhàn)和賭斗的內容曝光,那對他們的威信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而且每個人都要背上言而無信的罵名。
陸劫臉色陰沉,他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朱師弟,大家都是同門,無論是氣血丹的丹方還是百花谷的名額,都不是等閑能夠擁有的,我想,那位與你賭斗的師弟也是一時沖動,朱師弟還需寬宏大量些,不要做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