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眾弟子先行退下,待吾等商議出妥當方案,再行通知?!闭崎T欣賞的夸贊道,“七日后,你們將向迷霧森林進發(fā)!”
這事就算這么定下來了,眾弟子散去。
玄誠子一甩衣袍,怒罵道:“不可理喻。”
也不知是罵掌門人的決定,還是罵林浩不聽勸告,甩手御劍而起,也不繼續(xù)參加討論了。
林浩辭別陶婉嫣等眾人,只身前往莽蒼山主峰,這里是玄誠子居所。
告別之時,陶婉嫣和連婉碧也勸林浩和胖子退出,只是林浩態(tài)度堅決,胖子也二話不說,只說‘浩哥兒去得,我也去得’。
山風徐徐,春暖拂面。
“你們不知道,我爺爺也被困在那啊?!?p> 林浩曾聽東林王說過,他要去查探迷霧森林,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幾個月,不正是這個時間嗎?
掌門人寥寥數(shù)語,已經(jīng)告知,有凡人被困,但凡凡界之人,都是凡人,無論修為如何。
而且修為越高,反噬越大,東林王若是進了迷霧森林,極有可能已經(jīng)被困,或是身死也不奇怪。
林浩如何能夠坐視不管。
迷霧森林危機四伏,神秘無比,就算是人仙都不能安然出入,但如果東林王受困于此,縱使刀山火海,也不會阻止林浩前往搭救,何況,筑基以下并無反噬,這便是林浩的希望所在。
現(xiàn)在沒有辦法聯(lián)系凡界的東林王,林浩無法確定他是否安全,他只能前去迷霧森林一探究竟。
此去的禍福旦夕,只能見步走步。
至于門派承諾因執(zhí)行本次特別任務,而可以抵消一年外門任務,和另外獎勵法寶裝備等,只能說有勝于無。
對于急需要一筆錢財去辦事的林浩來說,倒是美事一件。
“師父,弟子林浩求見!”
站在莽蒼山主峰大殿外,林浩求而不得見,連續(xù)三日。
林浩就這樣站著。
每日都會有道童出來通知林浩,叫他快回去,林浩卻是不走。
第四日,林浩的銘牌閃過一絲光華,林浩感應銘牌內(nèi)容,是宋婉兒發(fā)來訊息,只有寥寥幾字:“速來店鋪相見!”
林浩在緊閉的大殿前拜辭玄誠子,這才下山去找宋婉兒。
南北雜貨鋪的客房內(nèi),宋婉兒已經(jīng)等待在此。
當林浩推門而入之時,微微一怔。
只見屋內(nèi)除了宋婉兒,還有一中年男子。
中年人看到林浩前來,已然熱淚盈眶,‘啪嗒’一聲,雙腳跪伏于地,磕起頭來。
“老石參見少主!”
林浩雙手扶起石掌柜,也是驚喜交加,連道了三聲好。
石掌柜卻不愿起來,只是抱著林浩的腿,哭道:“我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少主了!”
宋婉兒輕盈的走去關(guān)了房門,站在一旁望著這對再相逢的情深主仆。
房門關(guān)后,林浩從喜悅中冷靜了下來,霎時間像換了個人一樣,衣袍一震,甩開了石掌柜,坐在木椅上,罵道:“哭哭啼啼,心性如此脆弱,于修行不利!”
石掌柜難以從震撼中平復過來,只是轉(zhuǎn)向了林浩的方向,依舊跪著,想要止住啼哭,卻依舊淚如雨下。
宋婉兒望著林浩,點頭道:“能有如此忠心耿耿的奴仆,你真不虧是蕩魔王!”
“不,他們不是奴仆,是手下,手下和奴仆,是不同的?!?p> “也對,有奴役的本事,卻不奴役手下,這才是收心的根本,可惜很多人不懂,我也是剛學會?!?p> 宋婉兒打開了面前的茶具,為林浩沖沏茶葉。
林浩卻接手了過來,說道:“婉兒,我有些事要對他講,你可否回避一下?”
宋婉兒宛然笑道:“我不走,我知道你是蕩魔王,我還知道你的很多秘密。”
林浩問道:“你打聽我了?”
“當初你告訴我,把此人弄上來,我派人去打聽了,此人平淡無奇,而回稟的人告訴我,你極有可能是東林王府的王子林浩,所以我就命人打聽了一些你的事情?!?p> “也罷,既然你都知道,我也不瞞你,我確實是東林王子林浩!”
林浩說完,真氣鼓蕩,自有一股浩然豪氣沖天而起。
既然宋婉兒不想走,林浩便也不趕,只是高高在上,凝視著跪伏的石掌柜,待到石掌柜終于停止了哭啼以后,林浩才緩緩開口道:“我把你從凡界帶上來,一不為敘舊,二不為賜恩?!?p> 林浩故意把話語說得很冷,這讓宋婉兒極不適應,石掌柜卻渾身一震,他熟悉的林浩又回來了。
以往在咸陽城,林浩對外,從來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混不吝形象,但只有面對他石掌柜的時候,頒布命令和決定,才是這幅不容違逆的冰冷決絕。
對石掌柜來說,這是一種唯刀山吾往矣的一往無前,也是天塌下來有我擋著的擔當。
石掌柜就是在這樣一個林浩的帶領(lǐng)下,從當初的落魄中崛起的,所以,當石掌柜以為林浩已經(jīng)死了的時候,他的心痛和懷念,一點也不比靈狐的視死如歸少。
哪怕宋婉兒派去找他的人告訴他,有人想見他,要帶他來修界,那人叫林浩,他依舊不相信就是他,但只要有一絲機會,再到他座前伺奉,他一定會來。
“老石,記得你我初見之時,我還只是個孩子,而你是個落魄的老頭,身無分文,你的夫人也離你而去?!?p> 石掌柜抬頭,再次熱淚盈眶,說道:“是少主給了我證明自己的機會!”
林浩冷冷的說話,仿佛說著不經(jīng)意的往事:“我只是恰好出現(xiàn)在你需要的時候,那些年,你我聯(lián)手,打下了那番天地,你已經(jīng)不欠我了。”
石掌柜不明所以,只是聽著。
宋婉兒也饒有興趣的望著。
林浩冷冷說道:“你現(xiàn)在什么都有了,貴為燕朝第一掌柜,腰纏萬貫,修為精深,身旁美女如云,這一切,不是我林浩給你的,是你應得的,知道嗎?”
“屬下知道?!?p> “好,現(xiàn)在你有三個選擇,第一,回去繼續(xù)做你的石掌柜;第二,你我以合作的形式,在修界同行;第三,選擇重新做我林浩的屬下,一切唯我是從!”
林浩的話,擲地有聲,冰冷如雪,不帶一絲感情。
這是一樁交易,一道選擇題。
宋婉兒輕聲提醒道:“石掌柜,蕩魔王為了把你帶上來,可是花了八百靈石呢!”
宋婉兒當然不希望石掌柜選擇第一項,雖然,很多人寧為雞頭不做鳳尾,放不下凡界的榮華富貴。
“無妨,本來就沒有征得他的同意?!绷趾频缓攘艘豢诓?,冷冷的說道,“凡界之事凡界了,在凡界,我給了你一場造化,也受得起你這一拜,這便夠了,今日起,你要為你自己再做一番選擇,重新考慮你自己的命運!”
石掌柜止住了熱淚,眼神堅毅,伏地而拜:“老石愿追隨蕩魔王,上九天,下黃泉,身死不悔!”
“好!”林浩放下了杯子,冷聲道,“在接受你的請求前,我還需要再告訴你一件事,你眼前的少主,他有一個很厲害的仇人,厲害到世間無敵,只是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我,我勸你,不要糾纏太深,要么重回凡界,我絕無半句怨言,要么合作前行,適時抽身!”
“若是少主嫌棄,老石自當另謀活法,只要少主還要老夫這殘軀,便是妖魔在前,也要打他一打,有何懼之!”
宋婉兒點頭道:“執(zhí)念頗深,老石你可要想好了,或是,容你考慮幾日?”
“老石無需考慮,我與少主相遇之時,便無懷疑過少主,后來幾年,我們在少主的帶領(lǐng)下,立足咸陽,成就霸業(yè),宋大小姐,你們沒有經(jīng)歷過我們那番亦苦亦甜的經(jīng)歷,不知道我們對少主的感情?!?p> “舊情能當飯吃?”林浩把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怒喝道:“若是再這番哭啼,你便走吧!”
石掌柜立馬收住了情緒,只是堅毅的跪著。
“修仙無情!”林浩從牙縫里擠出了四個字,“修界從來不是享福地,未來遇到的妖魔鬼怪,只會讓你做噩夢!”
“少主,你別說了,老石心意已決!若有少主在,即使再大的惡夢,也會醒來,老石深信不疑!”
“好,起來喝茶!”
林浩這才緩和了語氣,讓石掌柜坐到桌子另一端。
石掌柜站了起來,卻不落座。
林浩便也隨他,淡然說道:“老石,還記得我們在咸陽是怎么發(fā)家的嗎?”
“記得,我們起初開了一家食肆,后來變成了十家,二十家?!?p> “沒錯,現(xiàn)在我們恐怕得再來一次了?!?p> “在修界?”
“在修界!”
“好!”
主仆二人流利的對話著,宋婉兒微微皺眉道:“可是修士多已經(jīng)辟谷,不會像凡界那般依賴谷物,食肆,不好經(jīng)營啊?!?p> “既然今日你在此地,這便是我們的緣分,你聽我說完后,看看能不能行?”林浩真誠的凝視著宋婉兒,道,“大家都以為,修士已經(jīng)辟谷,不會依賴吃食,但這不對,他們沒有遇到好吃的吃食,自然不會歡喜,我們要做的,是徹底的開發(fā)他們的味蕾,我們的飯菜,不是必需品,而是奢侈品!”
石掌柜只是聽著,不發(fā)一語。
在凡界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習慣了,重大決策全由林浩拿主意,他照著做。
宋婉兒頗感興趣的托腮問道:“何為奢侈品?”
“外門弟子結(jié)賬的時候,都要心疼儲物袋的,就是奢侈品。”林浩說道,“用爆炒豬肝的方式,加工爆炒熊肝,再以天山的九重塔、西域的茴香佐料,必定能鎖住修士的味蕾,讓他們明知是罪過,都還會再來光顧?!?p> “怎么樣的定價,外門弟子才會心疼儲物袋呢?”
“一盤這樣的爆炒熊肝,定價三顆靈石,你說他們心疼不心疼?”
“心疼,肯定心痛?!彼瓮駜簱鷳n道,“所以他們不會買。”
“他們不買就對了?!绷趾茖λ瓮駜旱幕卮鸩⒉灰馔?,胸有成竹的冷笑道,“他們想買但買不起,等他們晉升為內(nèi)門弟子,就會來嘗試了?!?p> 宋婉兒想了一會,贊嘆道:“可行!”
“那你可愿意參與?”林浩認真的問道,“你若不愿意,我唯有拿出一些護身法寶,再找人想辦法了?!?p> 宋婉兒點頭道:“我愿意。”
“好,那就由你出頭,以你的名義開始!”林浩一拍桌子,正色道,“我會讓你看到,我蕩魔王是怎么在修界崛起的!就像在咸陽一樣!”
風,起于秋萍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