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來的人會是風(fēng)信或者炎烈,可未曾想到竟是臨淵。此刻我心里很是緊張,我害怕他見到我現(xiàn)在的樣子,雖然沒有照過鏡子,但這三年的雷刑早已讓我渾身上下布滿了深深的傷痕,身子更是瘦的只剩下了骨頭。
而隨后臨淵卻坐在了床邊,我的身體瞬間緊繃了起來,很想將腦袋伸進被窩,可現(xiàn)在的我,全無一點力氣,更是無法動彈,只能緊閉雙眼,不敢看他。
任由臨淵將我扶了起來,將我靠在他身上,不由得貪戀起這種感覺來,就如同我在雷凌塔中每次夢見他的時候一般,只是現(xiàn)在更加真實。
正當我恍惚之際,聽見他用無比溫柔的聲音對我道“這是千年人參加仙丹熬制的藥,對你恢復(fù)身體很有幫助”說完便將吹涼了的湯藥放在了我的嘴角邊。
我緊閉著雙眼,可眼淚卻如潮水般止不住地留了下來,更是忍不住抽泣起來,這些年來嗓子已然是廢了,連哭聲都沙啞無比。
不知臨淵何時放下的藥碗,此時的他緊緊抱著我,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突出的骨頭硌著他生疼,可他卻抱著我不放,讓我想了起無數(shù)個夢里的他,也是用這樣溫暖的懷抱緊緊抱著我,此刻竟讓我生出一種置身夢境的感覺來。
可耳畔傳來的是他輕柔的安慰,是如此的真實,將我從如夢般的意境中拉了出來。
我依舊緊緊地閉著雙眼,艱難地喝著他喂的藥,帶了些許溫度的藥汁慢慢流入喉中,我強忍著不適咽下。臨淵似乎察覺了我的不適,耐心的將藥一點點的喂給我,不知過了多久,總算將藥喝完了。
而后臨淵輕輕扶我躺下,替我乜好了被角,為我拭去眼角的淚水,在我耳邊道“天帝準了你將傷養(yǎng)好了以后再去水鏡,所以這段時間你先在攬月閣住下,等你好全了,為師再送你去水鏡“
待他說完后,我廢了好些力氣才發(fā)了一聲出來,很是難聽,但也顧不上那么多了,算是回答他了。除此之外我們便再也沒有別的對話了,不過就我現(xiàn)在的情況,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亦是不可能的。
他在我床邊坐了很久才離開,我的眼淚早已打濕了眼角,流到了枕頭上,更是忍受不住哭了起來。
而我卻不知,臨淵一直站在我的門外,守著我,聽著我嘶啞的哭泣聲,一滴清淚從他眼中流出,無聲地掉落在地上。
過后的幾天,得益于人參以及各種丹藥的滋養(yǎng),我身子確實好了很多,風(fēng)信和炎烈也常來看我,我只能低著頭,不敢看他們。風(fēng)信那廝還是一日既往的討厭,應(yīng)是讓我抬頭看看他,好讓他記住我現(xiàn)在的丑樣。我一個沒忍住便抬頭瞪著他,結(jié)果那廝竟說我現(xiàn)在的樣子就像是有雙大眼珠子的骷髏頭,更是做出一臉的驚恐狀,倒是引得一旁的原本一臉愁容的炎烈笑了起來。
自從我身子好些以后,臨淵便再也沒來看過我,或者是怕我怨他吧,可我怎會,他雖不說,但我知道他為我也是操碎了心。贈我緣機琴和七星龍淵,教我法術(shù),帶我歷練,更是在我殺了墨桀以后,想盡辦法保住了我。而我,非但沒有幫到他什么,反倒給他帶來了這么多麻煩,更是背著他修煉永生訣,我一直不敢想他知道后會是什么表情,可不管怎樣,這永生訣我是非修不可的。
后來月老也來看我,左不過說些逗我開心的話,雖說我的嗓子已經(jīng)好了很多,但還是不想說話,悶悶的,在一旁安靜地聽他說。
不過鏡容和畫扇的到來倒讓我有些意外,再怎么說墨桀也是鏡容的表弟,而我畢竟是將墨桀殺死了。前幾日還聽風(fēng)信說當初鏡容也和臨淵一起,在大殿上為我求情,我想他必是不忍看著臨淵難過,而他又想來和臨淵交好,才會如此。不過現(xiàn)在看來,著實讓我猜不透了,不過我也懶得去想那么多了。
鏡容見我這般模樣,安慰了我?guī)拙洌屛疫@些日子好好休養(yǎng),便沒說其它什么了,神情一如既往的溫和。
倒是畫扇,一直坐在我的床邊,握著我如同枯草般的手,望著我,一臉的愁容,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眼眶也有些濕潤。在這天宮中,畫扇也算是能和我說話的人,想是如今她見我這般,為我難過罷了。我忍者不適,艱難地扯出一個微笑,畫扇看到后表情一滯,想來是我如今的模樣讓她有些受驚了,為了不再讓她難過,我轉(zhuǎn)過望著里頭,不再看她了。
而此刻畫扇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是悔意和愧疚。
在回太極殿的一路上,鏡容都在欣賞著沿途的美景,心情很是不錯,畫扇幽怨地看著前面這個自己深愛的人,停下腳步,心灰意冷的說道“她如今已這般模樣,我看也差不多了,早點讓她死掉也好”
走在前面的鏡容聽聞也停了下來,轉(zhuǎn)過了身,俊美的臉上帶著笑容,很是美好的樣子,他笑著走到畫扇面前,可聲音卻有些冰冷,對她道“現(xiàn)在可還不是時候,要是讓她就這么死了,恐怕臨淵心里要記著他這個徒弟一輩子了。我要讓她在臨淵對她的厭惡中死去,這樣我才能放心”說完一臉得意的笑著轉(zhuǎn)身走在了前面,畫扇呆呆地望著他漸漸消失的身影,已然無話可說。
距我離開雷凌塔也快一個月了,我的身體雖沒有好全,但也算是好了個七七八八吧,而后便是臨淵親自送我來到了位于天河水底的水鏡之中。
一路上,我們都沉默不已,臨淵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淡淡的,這天宮的規(guī)矩早已讓他習(xí)慣了時刻隱藏著自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