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jīng)死了?”
幽暗月光之下,趙拂衣驚叫一聲,臉上故意露出驚恐之色。
“當然?!?p> 道人冷冷地看著趙拂衣,仔細打量了一番,忽然皺了皺眉,說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莫非你不是修行門派的人?”
“修行門派?”
趙拂衣故作驚訝,沉吟片刻,搖了搖頭說道:“我倒是聽師父說過,這世上有修行門派存在,里面都是飛天遁地的修行人,可惜從來沒見過,難道道長你就是修行門派的人?”
“原來你真的不是修行人,那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道人似乎并不懷疑他的話。
“這個……”
趙拂衣想了想,從懷中掏出通幽石來,托在掌心,猶猶豫豫的說道:“在下無意中得到了這么一塊石頭,覺得有些稀奇,就一直帶在身上,今晚在野外露宿烤火的時候,不小心把它掉進了火里,然后就到這里來了。”
頓了頓,他一臉無奈地說道:“道長,老實說,我還一直發(fā)愁怎么才能回去呢。”
“通幽石?!?p> 這道人看著通幽石,微微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你運氣倒是不錯?!?p> “敢問道長,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什么人?”
趙拂衣故作不知,半真半假地問道。
眼前這個道人,是秋素白之后,他見過的第二個與修行界有關(guān)的人,打算把秋素白給他說的,從道人這里再驗證一遍,省的不知不覺就被坑了。
“這里是幽冥世界與現(xiàn)世交界形成的一處特殊地域,你可以把它叫做幽冥秘境,至于貧道,乃是天師道門下道人孤塵子。”
幾句話之后,孤塵子的語氣已經(jīng)和緩下來,也就沒有隱瞞,說出了自家來歷,果然是天師一脈的傳人。
“天師道?想起來了,我曾聽這附近的村民說過,靜修山上原來有過一個道觀,不過幾百年年前已經(jīng)沒了,難怪你說你已經(jīng)死了,要是幾百年不死,豈不是成神仙了?”
趙拂衣滿面驚訝之色。
“唉,原來已經(jīng)幾百年了……”
孤塵子嘆了口氣,慘白冷淡的臉上頭一次露出惆悵之色,接著說道:“幾百年不死,算什么神仙,真正的神仙不是你我可以窺測的,可惜貧道修煉不成,否則,未必不能活到現(xiàn)在?!?p> “哦……”
趙拂衣微微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什么,接著又問道:“敢問道長,在下剛才聽道長所言,先前已經(jīng)死了,不久前又活過來了,在下這就不明白了,為何道長活過來了,前山那些人沒有活過來?”
“因為他們運氣不好?!?p> 孤塵子眼中露出嘲諷之色:“當年天師道還在的時候,前山那群蠅營茍且之輩,看貧道不順眼,羅織了一個罪名,非逼著貧道在這里閉關(guān),沒想到貧道閉關(guān)不久,就有強敵攻打山門,將他們盡數(shù)殺死,反倒是貧道,因為此地過于偏僻,沒人找到這里,反而逃過一劫”
“貧道在此處,渴了從洞中暗河里面取水,餓了就從里面撈魚,足足撐了三四年才死,運氣比他們強得多了?!?p> “???”
趙拂衣聽到這里,臉上露出古怪之色,忍不住插話說道:“道長,你在這里形同坐牢,寸步難離,就算多活幾年,也不是什么好事吧,怎么能說是運氣好?”
“你不懂的,這三四年的差距,可是天差地別?!?p> 孤塵子冷哼一聲,說道:“就因為我晚死了三四年,趕上千年不遇的幽冥陽化,這才有機會重新活過來,他們那些人早死了幾年,也就這么死了,魂飛魄散,再沒機會再活過來。”
“幽冥陽化……”
趙拂衣心中一動,這個詞到是頭一次聽到,忍不住問道:“敢問道長,幽冥陽化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修行人,說了也不懂?!?p> 孤塵子沒有直接明說,話鋒一轉(zhuǎn),換了個話題說道:“你的運氣著實不錯,居然在這個時候撿到通幽石,正好趕上幽冥陽化,誕生出一批幽冥秘境,這才容你進來,若是早幾年,就算你得到通幽石,壓根也沒什么用,以你一個凡人的本事,如何能在幽冥世界行走?!?p> “還有這一層原因?!?p> 趙拂衣聽到這里,心中大概明白一些,看來幽冥陽化是這幾年才有的事情,幽冥秘境也才誕生不久。
至于為什么是這樣,就不是他現(xiàn)在能揣測到的了。
孤塵子接著又說道:“今日在此相逢,你與貧道也算有緣,貧道就送你一場機緣,只要你幫貧道移開洞口這一排寒鐵柱,待貧道脫身之后,必將收你為徒,傳你一身天師道的修行之術(shù),日后就算不能修道有成、白日飛升,也能仗著一身本事縱橫天下,博一個功名富貴?!?p> “這個……”
趙拂衣眉頭微微一皺,緩步走上前去,用手敲了敲洞口的寒鐵柱,發(fā)出“鏗、鏗”的悶響,躊躇說道:“道長說的不錯,若是能跟道長學道,對在下而言,實是平生一大機緣?!?p> “不過,這是十幾根寒鐵柱看起來材質(zhì)不凡,在下赤手空拳,拿它們實在沒什么辦法,不如道長先告訴我,如何退出幽冥世界,等在下去城里買上幾根鋸條,回來再幫道長脫身?!?p> “何必這么麻煩?!?p> 孤塵子搖了搖頭,說道:“你想的太多了,此處是我天師道閉關(guān)之處,又不是什么天牢大獄,怎么可能每次進出都要把寒鐵柱弄斷,就在山洞上面不遠,有一塊圓形的白色石頭,你只要用力把它轉(zhuǎn)動三圈,寒鐵柱就會移開,不用你再去長安城折騰?!?p> “原來如此!”
趙拂衣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點點頭說道:“這就簡單多了,在下這就上去,只是……”
說到這里,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有些為難,腳下也沒有挪動。
“只是什么?”
孤塵子冷聲問道。
“在下萬一把道長放出來,道長卻不愿收在下為徒,在下可就沒辦法了,不知道長能否讓在下安心?”
趙拂衣吞吞吐吐地說道。
“原來你擔心這個,呵呵,你與貧道今夜初逢,不相信貧道也是正常,這樣吧,貧道以道門祖師之名發(fā)誓,脫身之后,一定收你為徒,傳你天師道的本事,如何?”
孤塵子冷笑幾聲說道。
“那就麻煩道長了?!?p> 趙拂衣點點頭。
“貧道孤塵子,今日在此向元始天尊發(fā)誓,若蒙這位公子搭救,能夠脫離此地,異日必收他為徒,傳他一身天師道的本領(lǐng)?!?p> 孤塵子面色肅穆,抬起右手,三指樹立,仰天盟誓。
“好,在下這就……”
趙拂衣滿意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就要往洞口上面爬,就在他將走未走之際,目光忽然投向孤塵子背后,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驚訝地說道:“道長,原來這里閉關(guān)的不是你一個人啊……”
“嗯?”
話音未落,孤塵子已經(jīng)順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扭回頭去,還沒有完全轉(zhuǎn)過去的時候,忽然又覺得不對,再想轉(zhuǎn)頭,已來不及。
就在孤塵子扭頭的瞬間,趙拂衣陡然扭動袖中的暴雨梨花針,一簇銀針驟然飛出,直擊在孤塵子的胸前。
只聽“嗤、嗤”幾聲輕響,銀針透體而過,射入山洞深處,射在石壁上面,發(fā)出“叮、?!睅茁暣囗憽?p> “你敢暗算我!”
孤塵子驟然重傷,不由大怒,面色猙獰如鬼,胸前鮮血淋漓。
“道長!”
趙拂衣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道:“道長不仁,就不要怪在下不義?!?p> “道長明明是天師道的門人,奉太上老君為道祖,就連前山的道觀都叫老君觀,卻偏偏以元始天尊之名發(fā)誓,當真是欺我不知么,還是說道長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履行承諾?!?p> “咳咳……原來你是有備而來……”
孤塵子重重咳嗽幾聲,一縷縷鮮血迅速變黑,從他胸前流出。
“那是自然,這一點道長恐怕也早就猜到了,不然,怎么就不問在下的來歷?”
趙拂衣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