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羹目光一凝,這就是那個抓住她們的女人沒錯了,她倒要仔細看看這女人什么來頭,支棱起耳朵去聽那女人說了什么。
“狼佢大哥,這次不知你族帶了什么禮物覲見那位,小妹我可有幸觀瞻一番吶?”那女子扭動腰身朝旁邊一個白發(fā)青年靠過去,聲音里酥媚動人,聽得挨得近的妖修和姚小羹都齊齊狠狠打了個哆嗦。而她旁邊的那位白發(fā)妖族則渾身一抖,順手攬住了她不贏一握的柳腰,嬉笑道:“白小妹想看看?”他天生長著一雙三角白眼,看起來面相不善,現(xiàn)在笑起來就顯得猙獰了。
女妖修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微不可查,立即就被她的甜笑掩飾了過去,“是啊,小妹我最近才知道那位要來這里,沒來得及準備好東西,恐怕要失禮了。可我聽說狼佢大哥你們族里為了這次可是精心準備了好久,小妹想看看,如果我的實在入不得眼,那小妹就早點離開得好,免得拿出來掃了那位的興?!?p> 白發(fā)妖修眉眼一挑,湊近女妖修耳邊輕輕說道:“白小妹何必如此謙虛,哥哥我可是聽說你們前兩年給那位大人進獻了最好的東西,得了打賞的?!?p> “別,你就別提了,那件事可提不得?!迸抟宦犓脑?,急忙伸出手捂住他的嘴,阻止他再說下去。
白發(fā)妖修輕笑,不解地問道:“怎么,妹妹你們得了賞是好事,有什么說不得的?”
他本是隨口一問,女妖修卻差點跳起來,氣憤地說道:“哎呀,大哥你不知道啊,那件事可把我們白狐族給害慘了!”
“白妹妹這是怎么說?”一聽這里面有事情啊,白發(fā)妖修立即攬住女妖修的細腰讓她坐下來慢慢說。
“你可知道當初我們給那位進獻的是什么?”女妖坐下后才貼近白發(fā)妖修耳邊細聲問。
白發(fā)妖修搖頭,好奇的問道:“不知,哥哥我只聽說你們忽然找到了不得了的東西,興沖沖就封閉了族地,來了海月城,其它的就不知道了,可是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他們一族與白狐族的丘嶺相聚甚遠,只聽到了一點風聲,可白狐族似是有意隱瞞,在他們打探情況之前就已經(jīng)舉族遷移了,所以他并不知道。
女妖修苦笑一聲,才湊近白發(fā)妖修耳邊輕聲細語,“圣……龜!”
“什么,你們找回了……圣龜?”白發(fā)妖修一聽差點驚叫起來,圣龜是妖族的圣物,他們一族世代侍奉妖皇,傳說是妖皇手下第一謀臣家族,是僅次于妖皇的存在。圣龜本就子嗣稀少,據(jù)說歷來都是一脈單傳,一只圣龜侍奉一代妖皇??勺詮氖f年前的大戰(zhàn)后,妖皇不知所蹤,圣龜一族失去妖皇的庇護,血脈越來越稀薄,一代不如一代,如今早已經(jīng)淪為普通妖族,泯滅于眾妖族之中不知所蹤了,妖皇界早就沒有了他們一族的蹤影。怎么可能還有?白發(fā)妖修第一個就不相信,圣龜都消失幾萬年了,他們會不會認錯了?
女妖修卻肯定地輕點頭,“千真萬確,我們丘嶺白狐一族從上古傳承至今已經(jīng)不知多少年歲,曾經(jīng)也是妖界赫赫有名的大族。族中自然保留了很多上古典籍,其中就有圣龜?shù)挠涊d。
傳說圣龜源自遠古時期,與妖皇一族同出一源。兩族相生相伴,每只圣龜都會依附妖皇而活。
幾十年前那位忽然回歸,我們一族初次朝拜之時就發(fā)現(xiàn)那位只身一人,并無圣龜相伴,就很疑惑,有所關注。所以幾年前見到圣龜就立即認了出來。未免節(jié)外生枝立即帶著全族上下一起經(jīng)歷萬里迢迢才來到海月之地,想將圣龜歸還那位。我們對那位可謂忠心耿耿、一片丹心!”說道這里女妖修不自覺掉下淚來,楚楚可憐,好似她全是為了那位才舉族搬遷。
白發(fā)妖修卻悄悄勾了唇角,白狐族的妖女最是狡猾奸詐,他才不會信她,最多就是她們眼看是討好那位的機會,以為可以憑此一飛沖天,振興白狐族。才全族一起護送圣龜來海月之地??刹恢趺吹木谷粵]得賞,還好似受了罰?他都有點好奇了,本來是好事一樁,他們是怎樣觸怒了那位大人的,于是輕柔地安慰起她來。
遠處的姚小羹聽的極累,聽了半天才明白她就是抓走了小天的白狐族的。原來他們抓走小天是因為認出它是妖族的圣龜。不對啊,小黑不是講小天是八階飛天龜?shù)暮笠釂?,怎么又變成圣龜了,這妖女為什么又要抓她和小黑兩個?
正要問小黑,那邊的女妖修受了安慰又開始期期艾艾地講起來了,“這本來是一件名垂妖族的大功,我們料想得不錯,那位見到圣龜也是欣喜不已,當即就迎了回去,對我們一族也是大家贊賞的。我們都以為會有大量賞賜下來,最不濟也能分封疆土什么的。
哪知,那只小圣龜一被放出來就對我們大加指責,冤枉我們虐待它,不給它吃喝。
那位一聽圣龜?shù)闹肛煱l(fā)現(xiàn)圣龜確實瘦小,身上還有多處傷痕。但我們一找到小圣龜就好吃好喝地養(yǎng)著,不敢有一點苛待,哪里敢折磨它,它身上的傷都是它自己想要逃跑弄出來的??赡俏徊粏柷嗉t就相信了,大發(fā)雷霆,我想到當時的情況就害怕得緊?!迸拚f著都有點發(fā)抖,白發(fā)妖修翻了個白眼,一個元嬰期的修士現(xiàn)在在他面前瑟瑟發(fā)抖,這是裝給誰看。且她的言行跟對那位似有不服,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看白狐女妖半天說不出話,只好又安慰一番,女妖修才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那位大發(fā)雷霆,差點收回我們的族地,丘嶺是我白狐族世代繁衍之地,自從初代妖皇賜下就一直是我們的居所,怎能就這樣被收回去,果真這樣,以后我白狐族還有何處立足?最后我和幾位長老苦苦哀求,那位才改為罰我們白狐全族徭役五百年。”
“徭役五百年?那你們豈不是就成了下等種族?”白發(fā)妖修驚愕,妖族雖然是以種族聚居,可也天生屈服于強者,由妖皇統(tǒng)治,等級分明,各種種族都是依據(jù)自己族群的實力在妖族中占有不同的地位。像圣龜一族,就是妖皇之下的第一種族,其下還有飛禽一類的飛蒼隼族、禿鷹族,走獸一類的月印狼王族、旭虎族,海中的赤虺族等等,這些種族戰(zhàn)力強大,是妖族對外的絕對實力,所以生來是上等種族。而其它戰(zhàn)力平平的妖族因為實力不如他們,所以就淪為下一等,在妖族中擁有的地位、權力都會遜于他們,甚至受他們驅使。
但是在妖族中實力更低的還有很多種族,這些種族沒有自己的自由,生來就是上等種族的奴仆。在妖族中幾乎沒有地位可言。白狐族被罰服役五百年就與這些最低等的奴仆地位一樣了,只不過他們有期限,只用服役五百年罷了。但這對于向來驕傲,甚至上古時期還是上等種族的白狐族來說是天大的恥辱,所以她現(xiàn)在說起來都憤憤不平,暗恨不已。
“那你現(xiàn)在來這里不怕那位?”既然都受到這樣的懲罰了,她不小心地窩個幾百年,還敢跑來這里干嘛?難道真是不甘心?
“哼,我今日來是想再求情的,萬一那位高興了,又放了我們白狐族呢。狼佢大哥你可得幫幫我?!迸蓱z地看著白發(fā)妖修,似要得到一個承諾。
狼佢笑笑,“聽說那位是有點不……那個,做事全憑自己喜好。”他很想說喜怒無常,但似乎對那位很不敬,幸虧及時收住了口,不然他都被女妖修帶歪了。
“哎呀,狼佢大哥我都還沒觀瞻一番你送的禮……”
她話未說完,一個洪亮的聲音在大殿上方響起,“陛下駕到!”
接著一股無形的威壓從大殿的上方籠罩下來。剛剛還熱鬧非凡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不管是端坐著聊天,還是三兩聚在一起吹牛的妖修們全都面色一肅,飛快整理自己衣飾,然后轉身朝向大殿的中央高臺上恭敬地單膝跪地俯首,整齊劃一地喊,“恭迎陛下!”隨著這一聲后,大廳中安靜得沒有任何聲響。
許久,才有“踏踏踏”輕微的腳步聲從大殿后方行過來,聲音很輕,微不可聞。但那股濃重的威壓更甚了,隨著腳步聲如千金巨石一次勝過一次壓在大殿中的眾妖修身上。大殿里的妖族不敢有一點異動,全都老老實實地跪著。
姚小羹忽然感覺到這股威壓,不覺一愣,這威壓不是來自血脈,不是來自修為,好似是一個天生高貴的人對下位者的壓破,讓人抬不起頭來。但,這股威壓下的氣息有點熟悉……
“呵呵,都來了。”就在姚小羹疑惑這股熟悉是從哪里來時,從上方傳來一個清冽中帶著戲謔的聲音,那聲音停頓一瞬,像是在打量下方的人,然后才慢慢地道:“還跪著干嘛?都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