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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妻之前世今生

許愿(4)

霸妻之前世今生 擇木選棲 9561 2019-05-01 20:30:00

  第六章許愿(4)

  京城朱雀大街著落品緣樓今日開張大吉,品緣樓陳蕖同僚賀卡是入了股的,也算是半個老板。因而允許翰林院的同事及其家眷今日白吃白喝一天,陳蕖自然不例外,早中晚都是在品緣樓解決溫飽的,品緣樓新請的掌廚善于炙烤生肉生鮮,手藝那是一絕的,那廚藝是讓人留戀忘返,由于品緣樓宣傳工作做的好,又有禮品相送,所以一時間品緣樓是人山人海,被圍得水泄不通。眼瞧著品緣樓都快擠爆了,但是禮物到手了,他們?nèi)鐾扰艿帽韧米舆€快,身為持股人的賀卡也是半天都笑不出來,

  品緣樓除了白吃白喝撐場面的兄弟同僚以外,再無其他人了,品緣樓有一唱腔絕佳的男優(yōu),一身絮卷鋪蓋衣都能穿出鮮衣裊裊的氣質(zhì),那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不說,更引人矚目的是他那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蔥櫛風(fēng)沐般的玉手,聽賀卡說那雙手極神奇,任憑你是破敗通的樂器,還是嶄新貴重的樂器,只要一沾他的纖纖玉指,都能發(fā)出響絕云霄天際的靡靡之音,那蕭條的側(cè)影雖然隔著一層薄紗,依舊隔擋不住他的氣質(zhì)。

  想來也是自小嬌身慣養(yǎng)的,靡音古器熏陶多了,家道中落的貴秀公子,他的歌聲隔露出了一種物是人非事事休的哀傷,那種哀傷與疼痛從高處狠狠摔到谷底,難以崛起的哀傷與悲痛,甚至還有一絲絲的怨恨與憤怒。聽著他的歌聲腦海中能聯(lián)想出無數(shù)個小故事,遙想當(dāng)年尊享摘星捧月之福,現(xiàn)今卻流落他鄉(xiāng)靠賣唱度日,生活所迫自尊心全然被自己踩在了腳下,自卑得低落到塵埃,自卑到連普通人都無法直視。

  令聞?wù)咝乃釕z憫,不禁感嘆世事難料,更無絕對。榮華富貴皆為過眼云煙。陳蕖停下了杯箸,投向了風(fēng)紗颼颼波瀾起伏的茛紗,心中泛起了滄海桑田哀息,那男子唱到一半就沒力氣唱了,停頓了一會兒。又連連咳嗽了幾聲,依陳蕖不值一提的皮毛醫(yī)術(shù)來判斷,這位公子的運氣不大好,集貧苦、衰敗、潦倒、一身也就罷了還染上了要命的咳疾,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叫我遇見了自然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遂斟了一杯熱酒,坐定了一會兒,待熱酒降至溫,嚎啕大哭道,心痛到無法自已,方藹你為何要離我遠去離我遠去,方藹原是陳蕖友人的名字,陳蕖捶胸頓足仰天長嘆,陳蕖此舉引起了神秘男子的注意力,暗想,堂堂正正七尺男兒,居然在公眾場所放聲大哭,是何人也,待我仔細看看,男子輕掀茛紗,只見陳蕖撫桌大哭道,想當(dāng)年我家道中落仕途不順之際,一聞家道中落四字,男子的一顆心瞬間墜入了谷底,身子不由得發(fā)抖連拳頭都是緊攥,整個人如同失重一般,血液往天頂猛烈得撞擊。“是你,是你意志消沉窮困潦倒之際,是你在我身側(cè)鼓勵我?guī)椭遥魺o你絕非有我今日之我,我至死不會忘記你那日與我說,

  你說世間萬物無絕對,榮耀也絕對耀不過三世,讓我擺平心態(tài),大不了從頭再來,我做到了可是你卻永遠得離開了我,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掩帳神秘男子放下簾帳,復(fù)坐于琴臺前,撥彈撥彈琴弦,撫了一曲忘憂忘憂,和歌唱道,小時不識金珠璃,慣當(dāng)珠礫墊腳石,西泉梳洗浣衣裳,珍饈羅綢抹桌布,酒池肉林千千萬,今朝有酒今朝醉,昏昏沉沉……不知大夢將醒,唱到此處男子忽然頓下了,

  隔著紗陳蕖恍惚聽見他的啜泣聲,他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維護他縹緲如絲的自尊,他的唱腔帶著哽咽,昔日酒肉朋友,現(xiàn)今卻成了見面不認識的陌生人,見到落魄的自己轉(zhuǎn)身就走,樹倒猢猻散。他的琴音也浮躁起來了,他的情緒高昂了起來帶著忿忿的哀傷,洞庭樓宇頃刻湮,可笑可笑今身卻成了孑然一身的破落漢,他沒有再談下去唱下去,而是按住了琴弦。世間榮華富貴他享受過了,男子自嘲自諷得笑了笑,眼中帶淚又笑又哭,可是那又怎樣呢?現(xiàn)下還不是窮字當(dāng)頭,

  三餐不得飽受盡他人的青眼,又染上了咳疾,一年之內(nèi),所有的倒霉事都讓自己遇上了,父親讓人陷害了,母親不善管理金錢,敗光了所有的家財,吐血而亡。他流落于街頭無處遁身,那是一個雪夜,所有的人都有家可歸可是唯獨他沒有,萬家燈火通明居然沒有一盞是他的,府宅院落被他人買了,落于他人之手,他縮在一個墻角,積雪覆蓋了全身,凍成了一個雪人。周邊沒有丫鬟縈繞,也沒有火,他整整在墻角縮了三日,街巷來來往往的人注視著他,但是他們的眼睛都是異常冷漠的,比身上覆蓋的雪還要冷。有些眼瞼內(nèi)流露出了憐憫,扔了幾貫錢給他,

  他討厭他討厭被人憐憫,他知道自己在他們眼里不過是個流浪漢乞丐,沒有尊嚴的乞丐而已,三天整整三天他居然挺過了三天,沒有死真是奇跡中的奇跡。是一個好心的孩子看他可憐偷偷得請他吃了一碗面,代價就是挨了他娘一頓打,掌心的汗浸透了琴弦,琴音渾厚了不少,從頭至尾陳蕖都沒有與那男子說過一句話,但是心若明鏡相互信任。透過他悲黝的琴聲,講述著過去的點點滴滴。琴聲絕飯足飽,陳蕖預(yù)備起身離開。茛紗迷帳下的男子卻急迫挽留,他小心翼翼的自信心不太足,

  陳蕖定住了腳,回顧,茛紗依舊保持原樣,只是帳內(nèi)男子已然起身,他的身材魁梧有八丈高,很剽悍很強壯,”公子明日還會再來呢?“他大約是覓得知己了,言語間竟然有些歡喜,此后陳蕖時常會捧賀卡的場,去品緣樓吃酒,久而久之與那神秘男子結(jié)成了知己朋友,那神秘男子只覺得相見恨晚,那男子才華橫溢,學(xué)富五車,不去科考實在是可惜了。一次聚會,陳蕖勸誡男子,

  勸他報名參加科考以次奪得功名,一來一雪前恥光耀門楣,二來也有個正當(dāng)?shù)氖伦鲆蛔觯皇悄凶訋捉?jīng)波折什么豪門恩怨富貴已然看破了,現(xiàn)下賣曲賣聲賣詞賣詩,靠自己的能力養(yǎng)活自己,也是無比自在的很,金錢無愁,自己的才華又有人欣賞,他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那朝堂那攤深不見底的水,自己不適合去趟著一灘渾水,倒不如做一個市井小民來的舒服暢快,自由自在不受約束。

  屆時有緣分,再覓得一普通女子,夫妻恩愛,生兒育女盡享天倫之樂。陳蕖盯凝了男子許久,他的身上已經(jīng)褪去了虛偽的外殼,怡然自樂無比自在逍遙,束縛自卑蕩然無存,士別三日刮目相待,”張兄能有如此境界著實可喜可賀,可笑世人還一昧得往功名利祿上趟,張兄已然看破選擇出世了,他們卻擠破腦袋搶著入世。這……“張弘頓然大笑,陳蕖皺了皺眉頭,竟不知他為何

  ”陳兄此言差矣,那梨子酸不酸嘗過了便知道了,嘗過梨子的人自然不想吃了,那未嘗過酸梨的人自然是想嘗一嘗了,欲望就像是螞蟥一般,能吸血抽髓你相信嗎?通過抽你的血吸你的髓來壯大自己,“陳蕖靜謐了一會兒,張兄的意思是,欲望是壞的,張弘搖了搖頭,解下了他腰間的佩劍,拔出佩劍亮于陳蕖跟前,

  他渾厚得笑了一笑,”不,世上之事無絕對,大多數(shù)像雙刃劍一般,用它斬殺匪惡它是有功的,如果用它殘害忠良善良,那么它就是有罪的。不過當(dāng)今太平盛世,我手中的這把佩劍只是物件而已,嚇唬嚇唬人的,久久凝視寶劍的陳蕖,摸了摸那把蛤地琴墜石佩劍,那佩劍的紋路邊隙都掛著不同厚度的青,還帶有些塵封百年的泥土氣息芳香無比,嗯,的確是上好的青銅寶劍。

  佩劍再現(xiàn)不禁令人肅然起敬,蛤地琴墜石佩劍,相傳殺敵千里血流成河,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但是塵封了數(shù)百年,當(dāng)年持此寶劍的英雄,已然化成一縷青煙融入了天地間,陳蕖腦海中立馬聯(lián)想出那持佩劍殺敵勇猛的將軍,英姿颯爽。那持寶劍的將軍已然輪回幾世,佩劍長眠于地下數(shù)百年了,時光荏苒恍惚。重見天日的佩劍依舊雄魄。

  那時的我們相互攀比,攀比誰家的戰(zhàn)馬多,誰家殺過人的佩劍多,當(dāng)年統(tǒng)一天下立下赫赫戰(zhàn)功的戰(zhàn)馬,殺敵無數(shù)的佩劍佩刀?,F(xiàn)今唯一的價值就是成為豪門顯貴身份的標(biāo)簽,然后他們接著聊聊著聊著就跳到了一個新領(lǐng)域,聊起了陳蕖的妻子,父母、岳父母,陳蕖知道張弘內(nèi)心的渴望,對歸屬的渴望。

  壞壞的陳蕖給張弘出了一招,拉他去相親,張弘居然有絲絲害羞,他的表情可愛極了,有些難以置信。臉熟得似紅撲撲的水桃子一般,像情竇初開的豆蔻少女一般,美好的春天撲向他的臉頰,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想來他們高門大戶習(xí)慣了以門當(dāng)戶對為首要條件,又是父母親自挑選,選擇的權(quán)利微乎其微,突然讓他們自己選,倒是有一些不適應(yīng),地點、由陳蕖來定,

  得知陳蕖要將自己的堂妹介紹給張弘,倚衡第一個反對。陳蕖奈悶了,平日里倚衡不是總躥導(dǎo)著自己替孤若扁舟的人拉紅線嗎?現(xiàn)下又反悔了,女人心哪,海底針哪?猜不透??!作男人真是難哪,

  “你是不是得了失憶癥,昨天你還讓我拉紅線的,現(xiàn)下我與張弘說好了,明日在我們家舉辦一場燒炙宴,就讓妹妹與張弘在此見面。古語怎么說的,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說明湊成一對好姻緣功德無量啊!”陳蕖沾沾自喜,自以為自己的想法很好,張弘與堂妹,無論從樣貌、品行、簡直就是天生一對地造一設(shè),兩個美好的人湊成一對那是天賜良緣,皆大歡喜啊!男人的想法都是簡單的,陳蕖也不例外,

  而倚衡卻有自己的一番考慮。給了陳蕖當(dāng)頭一棒,敲了個警鐘,“如果倆個人成了親發(fā)現(xiàn)彼此脾性不和,和離了你又該當(dāng)如何呢!做為兄長給自己的堂妹介紹了這么一段短命婚姻,你猜一猜你的堂妹心里會怎么想,叔父叔母心里又是什么滋味呢?別人也就算了,但是陳荔可是你的親堂妹,成則倆人恩恩愛愛到永遠,敗則倆人如同仇敵死生不復(fù)相見,而你將會是他們這段短命緣分的始作俑者,我讓你拉紅線是介紹其他優(yōu)秀的姑娘給他,誰知道你一根筋啊,居然將主意打到你妹妹的身上了,陳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女人的心思難猜難猜,

  你也別用這樣怪異的眼神看著我,我承認我有點私心,但是陳荔叫我一聲嫂子,她就是我的親妹子,我偏袒她替她的終身大事把把關(guān)也是應(yīng)該的,保護家人難道也有錯嗎?況且那張弘生于貴胄豪門,心思究竟如何尚未可知,是火坑還是小暖爐都還是個未知數(shù)呢?我是絕對不會允許你擅自左右你妹妹的,”

  陳蕖沉默了許久,安靜如他,柔情似水般的眼神睹著倚衡,“嗯,那我是火坑還是暖爐?。俊币泻庀肓讼?,媽的我現(xiàn)在與你說你妹妹的事,你居然與我論起了火坑暖爐,于是一句話砸了過去,你既不是火坑也不是暖爐,你是一座火山。倚衡估摸了一下陳蕖的表情,他已經(jīng)憋不住笑了,快要溢出來了,倚衡想著現(xiàn)在的自己表情一定特別愚蠢,吹胡子瞪眼的,但是他依舊沒有罷休,孜孜不倦地問,“那是活火山還是死火山?!币泻庖婈愞∑饺兆x書都沒有如此積極主動,刨根問底的,陳蕖好像沉浸在這個問題出不來了,

  倚衡不理他抱著滾球的貓咪上了榻,倚衡頭埋在了貓咪蓬松柔軟的背,好軟好軟每天晚上能枕在貓咪如同棉絮一般的貓背上一天的疲憊都會消失,只是貓咪身上一股臭味,惹得倚衡有些發(fā)嘔,倚衡轉(zhuǎn)過身子,有意無意地探問了一句,“陳蕖你今天有沒有給貓咪洗澡?。俊卑∨?,陳蕖好像忘記了給貓咪洗澡這件事了,“我……我今天光顧著買明天燒炙的食材蔬果肉類的,你知道的一大堆,我的腦子呢?又不比你,所以就……”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沒有幫它洗澡嘍,”倚衡嘆了一口氣,放貓咪下了床,惋惜道,看來今晚你我不能共眠了,隨即又轉(zhuǎn)向陳蕖道,我要睡覺了,今天是三,一三五你打洗腳水,快去,陳蕖老早就準(zhǔn)備好了洗腳水,只待倚衡召喚。今天準(zhǔn)備的是玫瑰花洗腳水,玫瑰花露剛好用完了,來不及買了,只能借玫瑰花頂著,但是倚衡不喜歡花瓣花朵,她一沾花瓣就會癢,有一次踩入了一片花叢,害她腳癢了一個月,走倆步撓撓腳丫子,害別人以為她有腳氣,簡直不要太尷尬,她可不想再讓別人誤會了,就換了一盆白開水,

  好好的一盆玫瑰洗腳水也不能浪費,陳蕖脫了鞋泡了上去,玫瑰花泡水喝了對身子好,玫瑰水泡腳就有些奢侈了,泡過腳的玫瑰花倚衡也不舍得丟,瞅了泡腳水一眼的倚衡靈機一動,邪惡的眼神刷了出來,據(jù)說玫瑰花瓣發(fā)酵后,營養(yǎng)十足,陳蕖的臉?biāo)查g黑成了一圈,這玫瑰花是沾了我的臭腳丫子的,你確定你發(fā)酵回收利用……陳蕖認為的回收利用就是玫瑰花瓣加入糖腌幘,做成玫瑰花醬,然后吃進去,怎能不令他汗顏呢!陳蕖一臉別扭難為情道,那回收利用過后的玫瑰花,倚衡,我能不能不吃??!他的別扭難為展露于每一絲皺紋里,看來他聯(lián)想到吃了,倚衡噗嗤一笑,你傻?。槭裁?,我說什么你都相信??!

  他想都沒有想,一句“為什么不相信你呢!”禿嚕了出來,倚衡的臉上得意的嗤笑一下湮滅于感動及微略的愧疚之中,“相信女人的話容易死得慘,你沒聽說過嗎?”陳蕖的眼瞼閃過一線笑,幸福如蜜?!澳闶峭忸^的女人嗎?你是我媳婦,你還能害我不成嗎?我爹常與我說聽媳婦的話準(zhǔn)沒錯,所以他至今都對我娘唯命是從,我娘讓他向東,他絕對不敢向西。外頭的人都笑我爹耙耳朵耙耳朵,殊不知他們是妒忌妒忌,我爹能遇上一個心甘情愿耙耳朵的娘,因為他們遇不到,所以就有了吃不到葡萄才會說葡萄酸的酸葡萄心理,這是明晃晃的妒忌,彌之不散的醋酸味。其實我最清楚我爹享受著呢?我娘對我爹也特別愛,根本不存在外界人所認為的那番不平的景象,來,把你的腳抬起來,今天我學(xué)了一套按腳的技能,你不說你老是腰酸背疼嗎?

  一股心底暖流再一次登封造極,他的掌力厚重有勁溫暖無比,捏在腳上舒服極了,他低頭專注捏腳的側(cè)顏迷人極了,彎長漆黑的睫毛一閃一閃的,就像天上的星星,臉上散發(fā)出溫柔的氣息,吸引住了,令她目不轉(zhuǎn)睛。她的夫婿不是最優(yōu)秀的,最會掙錢的,最帥氣的,最位高權(quán)重的,但是卻是最適合她的,倚衡真得感覺幸福無比,往后漫長漆黑的夜,有這么一個知冷暖的人在身邊,又有何求呢!幸福之余,陳蕖突然提起今天登府拜訪的一人,那是倚衡攀高枝的舊友,湖蘇,湖蘇是她自小到大的舊友了,樣貌在倚衡之上,性子比較趨向于似水般的溫柔,一副冷冷高尚如蘭竹的氣質(zhì),家境嘛與倚衡一般都是普普通通的家庭。本來二人挺好的,可是一年前突然決裂,倚衡至今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聽到她來訪的消息讓倚衡有些吃驚,因而驚愕道,她,她怎么會突然來訪,你別騙我了,一年前她就與我割袍斷義了,人家現(xiàn)在攀附了高枝,她是看不上我們這樣普通的人家的,咱們還是洗一洗睡了吧?倚衡話里話外都憤憤不平,既然不在乎,為什么要生氣呢?你的脾氣就是急躁,就不能聽我說完嗎?我每次聽你把話完整說完才發(fā)言,你是不也該以禮還禮呢!陳蕖拽著倚衡的腳丫子不肯放手,倚衡想了想,既然陳蕖都說了那就聽一聽,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聽你說完,說完了我就睡覺了,

  ”她說他想見你一面,我今天看她面色有些慘白,“倚衡心頭一緊,眉頭也不由得鎖皺了起來,”憑借我那蒜皮牛毛般的醫(yī)術(shù)看來,她滑胎次數(shù)絕對超過了六次,“倚衡的情緒異常激動起來,像是要吃人的模樣,眼睛瞪得老大了,連臟話都吐露出來了,連專注于捏腳的陳蕖都嚇得不敢替她捏腳了,媽的,倚衡怒錘被子,

  我就知道豪門不是好進的,當(dāng)初我還苦口婆心勸她,勸她莫要被那花言巧語的公子哥,三句兩句給騙了,他們都甜言蜜語連那些狗屎都不如,甜言蜜語信手拈來如同吃飯一般簡單,那些個鶯歌燕舞的下作小妾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巴不得湖蘇死呢?遇上了湖蘇脾性好的,那些害人的伎倆還不得通通使在她身上,那湖蘇心里干凈實誠,哪能斗得過那些小妾呢!別說讓她滑胎,就是弄死她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陳蕖笑了笑,他終究是了解倚衡刀子嘴豆腐心的,嘴上說是不在乎,做出我不聽我不在乎的模樣,實則一聽到好友受委屈,理性立刻被感性替換,巴不得提刀砍殺,”倚衡,倚衡“

  ”別叫我我的心情很煩躁,湖蘇現(xiàn)今落到這種地步,我是愛莫能助,想一想她平日里受人冷眼,公婆又不待見她真是夠可憐的。我與你家就差那么一丁點,婆婆就覺得自己高了我?guī)撞纾瑳]少為難我,那還虧得有你護著我呢?那湖蘇與她現(xiàn)今的婆婆那可真是一個地一個天,相距懸殊。那她的婆婆還不得雞蛋里挑骨頭,

  丈夫不愛公婆嫌棄的,連那高門大院的奴仆都是看人下碟的,主人不得愛,下人也得不到什么好處,人都趨炎附勢的,那豪門大家,雖然不比王宮尊貴,那心計城府也不必王宮少,湖蘇處境艱難困苦,舉步維艱,心中郁結(jié)乏悶,那孩子十有八九也是生不下來的,心痛心酸無人訴苦,想一想我都心疼,“倚衡羅里吧嗦得說了一大堆,好像坐在了湖蘇的肚子里一般,我真是不懂,她平日是極其精明理智的,選個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安安心心快快樂樂得過去一輩子,不也挺好的嗎?

  陳蕖禿嚕得冒出了一句話,”興許她的內(nèi)心從來都不是平凡的,平靜如水的生活她從來都不曾向往過,金錢的誘惑不可小覷,換做我是女人我興許也會選擇金錢,這是每個人的追求。人是要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所以說你的眼光不行看上了我??!“心花怒放又是一陣猝不及防的情話,倚衡朝陳蕖砸了一個枕頭,討厭……。

  陳蕖猝不及防的情話連篇,但是他的記憶力可不怎么好,當(dāng)日燒烤的炙肉醬炙肉粉忘記買了,他說他腦子里記著買孜然燒烤粉,可惜還是漏了,倚衡就知道陳蕖的記憶力也就到這個極限了,偏巧他又承認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的說法,無奈只能自己親自出手,倚衡親自出府再買了,要說京都誰家的香料是最棒的,那吳家香料首當(dāng)其沖的,連陛下都欽點過的。京都吳家香料供應(yīng)的香料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枺┒家故械臒揪扑劣玫亩际撬业呢浟?,那叫一個字香、雖然倚衡生于京都,可是偌大的京都她也不是每一角每一隅都一清二楚的,倚衡跑斷了斷了腿才找到了吳家香料鋪,吳家香料鋪生意果然火爆,倚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進去,香鋪里真得好香,倚衡的運氣真不錯,吳家香料鋪宰了一頭羊,

  他們正在熏烤羊肉,滋拉滋拉的羊油肉,覆上羊油遇上高溫質(zhì)變成那肥滋滋的脆羊,撒上他們家獨門秘制的配醬、香料、最要命的是他們在烤羊收尾之際,撒了芝麻。喔真得是令人垂涎三尺,烤羊的人片了一片厚實的羊肉給倚衡,羊肉好吃外酥里嫩,幾乎不用嚼。那燒烤羊肉的人,還向吃得津津有味的倚衡推薦,買兩包送一包,買三包以上打九折,買的越多打得折也就越多,

  于是倚衡一口氣買了十包醬料,二十包燒烤料,夠他們家燒二三十次燒烤了,吳家香料的掌柜見倚衡買的多,便多送了倚衡一個香囊、里面有八角、豆蔻之類的東西,倚衡反而覺得自己占到了便宜,反正是贈品不要白不要,倚衡提著大包小包,走路搖搖晃晃的,手臂都快勒斷了,后悔沒有喊陳蕖出來,偏巧前方有一塊洼地,倚衡的沒有注意到,鞋子一滑就摔在了不平的洼地上,大包小包都砸在了自己的臉盤子上,哎呦屁股摔得那叫一個疼??!

  手也擦破了些皮,還流了血,倚衡往受傷的手臂吐了一口唾沫,擦揉了開來,阿娘教過她,若是受了擦傷跌傷,往傷口吐一口唾沫擦揉開來就行了,唾液就能快速殺菌。初生的太陽光照十分強烈,也不知是哪位貴婦頭上的金曼石簪,光閃閃晃閃了倚衡的眼,倚衡下意識的掩住眼睛,側(cè)目的余光目視前方一個熟悉的背影映入了倚衡的視野,一年前的背影她還是有印象的,

  她后邊跟了幾個丫頭聲勢浩大,走路是大搖大擺大尾巴狼似的,而她卻如同夾縫中生存的小草一般卑微,大風(fēng)一吹便能刮倒,華麗的衣裳著在她身上一點兒都不配,反而有點像南國的傀儡布偶一般,倚衡從她的身上沒有看到半分氣魄,有得只是被生活壓迫的佝僂身軀。她沒有轉(zhuǎn)過正臉來,但是結(jié)合昨夜陳蕖與她說的,必然是一張慘白如紙的面孔,沒有半分血色與生氣。

  倚衡不知道貿(mào)然得喊她一聲,她會否會回頭,更不知道她是否會朝自己走過來,或者給自己一個慘白的微笑,興許她頭也不回,筆直得走下去,她不是怕她不愿回頭,是怕她自卑到不敢回頭,她是了解她的,但是她還是叫住了她,死氣沉沉的她如同復(fù)活的木偶一般,空靈如同黑暗深淵的眼神閃現(xiàn)了一絲血氣,雀躍的她迅速轉(zhuǎn)過腦袋去尋覓倚衡,她回頭了回頭了,倚衡心中一陣歡喜,見到了倚衡的那一霎那,死氣沉沉的她臉上驀然添了幾分顏色,比那緋黛脂粉還要美,還要甜還要香,但是她的眼瞼依然流露出了,一絲隱匿的自卑,巨大的淚豆一顆墜落,如同天上的墜星一般,心碎的聲音。倚衡聽得一清二楚,

  她給了些銀錢打發(fā)走了那些礙眼的東西,那些勢力眼的東西,倚衡真想給她們一人一把掌,讓她們回家見姥姥,許久未見面了,湖蘇一直低著個頭,這一年來她好像是學(xué)會了低頭,也習(xí)慣低頭了,倚衡并沒有問她太多有關(guān)于她家庭的事,因為她知道問了等于打湖蘇的臉,湖蘇是個心氣高的人,臉上布滿了宅院內(nèi)斗的疲倦,

  對了,說不上話還可以靠吃來交流情感,倚衡想起了自己沿途買的桂花糕,還剩一兩塊,”湖蘇,你要不要吃一塊桂花糕,“湖蘇吃多了桂花糕,已經(jīng)膩了,但是倚衡的這一塊卻讓她覺得無比香甜,她接過了桂花糕,甜甜的糕吃著吃著她哭了起來,眼淚似雨滴一般落下了,倚衡想那眼淚她應(yīng)當(dāng)是忍了許久吧!聲聲委屈苦澀,倚衡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她,勸她逃出無形的監(jiān)牢嗎?與那高門和離嗎?勸她脫下虛偽的外殼,還是讓她繼續(xù)忍著守著虛有正室的名分,身為局外人的倚衡并不敢保證,自己的建議是最正確的,

  只有當(dāng)事人自己清楚,沉默許久的湖蘇終于開口了,”倚衡對不起,“她的聲氣沉沉雖然無力卻是十分蒼勁,帶著一股倔強。如同黃山的柏松,倚衡心內(nèi)一喜她知道她還沒有被打倒,也就直接了當(dāng)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又不愿意放棄那就要勇敢地走下去,記得別對那些對你不友善的人心軟,那樣只是對自己殘忍而已,記得要想絆倒那些小妖精,先學(xué)會收住公婆夫婿的心,收公婆的心先于收夫婿,公婆都擺平了,夫婿還會遠嗎?夫婿都擺平了,那些小妖精還敢在你頭上作威作福嗎?倚衡瞥了一眼湖蘇,湖蘇你最是聰明的,你應(yīng)該懂得我的意思,不管用什么手段,

  如果有一天你成為了她的救命恩人,你說她會否與你針鋒相對呢!湖蘇驀然皺眉,你的意思是要我設(shè)計婆婆,然后再……倚衡打斷她,并未讓她繼續(xù)說下去,你自己清楚就行了,反正無論如何,你都要讓你的婆婆對你心悅誠服,只有拿下你婆婆這張王牌并且緊緊攥著,就萬事不愁了,說不準(zhǔn)她還會成為你得力的幫手,助你將那些小妖精掃地出門呢?倚衡一席話如同一雙手將困于深淵譚水許久的湖蘇一把撈了出來,

  哦,我明白了,我真得明白了,呆呆的湖蘇頓然醒悟,茅塞頓開。重見天日的她,仿佛看到了一望無際的美好生活正向她揮手,還有希望的曙光,航船有了羅盤有了方向。她攥起倚衡的雙手,千恩萬謝,倚衡的手都快被她搖脫臼了,倚衡凝望著湖蘇悲喜交加的眼神,不知道自己的方法管不管用,管用了湖蘇是否會將她迅速拋出腦海,她也不知道,反正她只希望自己的摯友幸??鞓罚瓦@么簡單?;厝ズ笠泻鈱⑹录惨灰桓嬷诳救獾年愞?,驚得陳蕖險些將自己的手烤進去,

  “什么?他的無比的驚愕聲音能震碎倚衡的耳朵,就像是聽到毀天滅地的巨大消息一般,有這么吃驚嗎?自己不就出了一主意嗎?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天經(jīng)地義。姑奶奶,你居然給她出主意,你就不怕自己給她出的事是餿主意。屆時,她怨你你又該當(dāng)如何呢?你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陳蕖實在擔(dān)心,倚衡會被人怨上,倚衡是滿腔熱血,做事不怎么動腦子的,在自己眼中是率性直爽,這是她的優(yōu)點,

  可是與此同時也會惹出些麻煩?。∩弦淮嗡蚨收娲虮藛渭茵B(yǎng)子三顆牙,蹲了幾天軟禁庭,自己費了九牛十二虎之力,又是出錢又是拉臉求人家,他倒不是心疼自己的錢,錢可以再賺,臉不值幾個錢。他主要是擔(dān)心倚衡舍不得倚衡受委屈,上一次要不是自己求了母親一天一夜,自己的娘是斷然要送倚衡一紙休書的,將倚衡休回娘家的,但是倚衡絲毫沒有收斂之意,陳蕖也是有苦說不出,

  倚衡蹲在地上對著一盤金針菇,束手無策,阿娘沒有教過她該如何處理金針菇,喔,對了,倚衡猛然想起了母親手撕香菇的畫面,畫面一閃而過,既然都是菇都應(yīng)該可以手撕的吧!對就是這樣做,倚衡迅速撕了起來,顧盼,金針菇被撕成了金針菇絲,除了金針菇以外其他蔬菜無一幸免,全部都撕成了條、絲、片,撕得是不亦樂乎。

  少夫人,您……,小氣盯著倚衡手撕的蔬菜,滿滿是吃驚,少夫人好好的菜怎么讓您撕成……,撕成什么了?倚衡瞪大了眼睛,反正就沒個菜樣,恰巧陳蕖走了過來,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瞥了一眼盆里的條菜、片菜、絲菜,怎么了?小氣道,公子,這菜怎么烤?。£愞o奈笑了笑,反正她闖禍,永遠收拾爛攤子的都是他,遂道,怎么了,平日里我也是這般處理蔬菜的,有什么不對嗎??。啃馔A税肷?,陳蕖隨后又嘆了一口氣該怎么還得怎么烤,既然公子發(fā)話小氣也就不再多言,只能勉強擠出一絲苦笑。

  于是烤蔬菜就被取消了,只能烤肉食了,小氣與小曲負責(zé)洗碗碟,因為小氣從來沒有見過像倚衡處理蔬菜的方式,簡單粗暴。因而記憶猶新??!即使是不得閑的時間,他也忍不住偷偷地與小曲吐槽起來了,小曲早就習(xí)以為常,他們都是不沾陽春水的公子小姐們,沒有人教自然是不知道的,就像出生的孩子,沒有人教他們用筷子他們會用嗎?答案是不會的,你就別嚼舌根了,老老實實得洗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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