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那個小岸邊,辛子寬的尸首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明白筠沒等一會兒,就見安令與另一個少女走過來。安令身上又增添了不少血漬,顯然是與院長打架留下來的,但并沒有傷口,仿佛是一邊倒的壓制——安令看起來不過是個脫殼吧。
安令走過來,遞了一封信給明白筠:“麻煩轉交給我父母?!?p> “啊?”明白筠不解。
“我就要走了。”安令笑笑,“有些事我還要去解決?!?p> 明白筠雖然好奇,但沒有就此多問,而是一邊接過安令的信,一邊問:“那其他的學生怎么辦?”
“地下早已經(jīng)被阿絡布滿了陣法呀,若是院長過去,他們會立即被轉送走;現(xiàn)在院長死了,我們剛剛就去啟動了陣法,將他們分別傳送回家?!睙熡杲忉尩?,“不過呢,陣法太大,想要開啟回家的陣法,還是要到處跑,院長死前這樣子可危險,畢竟我們還有個傷員呢!”她嘆了口氣。
安令點點頭,又想了想,對明白筠道:“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兩人關系,不過我想,情愛之事大抵還是可以需要及時行樂吧?!?p> 安令的本意是說,談情說愛不必等到塵埃落定,而看多了話本的明白筠突然臉色一紅,急道:“說什么呢?”
安令:“……”
煙雨:“……”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連煦仍然等在門口,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身邊的氣壓迫使周圍一幫人都挺直了背守在門口。已經(jīng)第三天了,連煦想,明白筠大概又有其他事離開了,也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讓他在這兒等,安令看起來似乎知道一些事,如果與明白筠一道大概比他更有用——畢竟不需要一遍遍解釋……
一道身影冒了出來,直撲連煦而來。連煦正走神,猝不及防被撲中,立即渾身一震,將人推了出去。
“明……明白筠?”連煦突然結巴。
安令走后,明白筠才想起來,她不會御空而飛……于是一步一步走回來,見到連煦仿佛見到親人一般將自己甩出去掛在他身上,本想休息一會,猝不及防被摔了個屁股墩兒!
“連!煦!”疲憊加上疼痛,明白筠的怒氣值已經(jīng)達到了頂峰,又一下?lián)淞松先?,張牙舞爪,“我要殺夫證道!”
連煦連忙抱住,免得她又摔倒,仰著臉一邊躲避明白筠揮舞的爪子,一邊道歉:“對不起,我沒看清……你說殺什么?”連煦突然觸發(fā)抓重點技能,忍著臉皮被扯的疼痛問道。
“以殺證道啊!”明白筠突然收手,然后臉不紅心不跳道,“沒聽說過???”
連煦還沒開口,就聽門口的侍衛(wèi)悄聲道:“明明是殺夫證道,難道是我……啊啊啊啊啊啊??!”那侍衛(wèi)突然就被藤條卷起,吊在半空中。
“你聽見的是什么?”明白筠問連煦。
連煦看她即將脫殼的力量,又看了看被吊起來的侍衛(wèi),面不改色道:“以殺證道。你從哪學來的?跟逍遙島上的學院有關?”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明白筠臉色略緩,就聽見府內傳出咳嗽聲:“咳咳,是何人在我府門口作亂?”原先成安君主因為神諭處處受掣肘,在安令趕來前受了傷,所以才一直在休養(yǎng)。前幾天還有過來請連煦進府,只是被連煦以“不便離開怕明白筠找不到”為由拒絕了。今日在院子里看到有人竟然將自己的侍衛(wèi)吊起來,以為是敵襲,連忙趕過來。
明白筠一聽聲音就立即將侍衛(wèi)放下來,連藤條都消失了一干二凈,然后迅速躲在連煦身后,掏出安令的信,乖乖巧巧。待成安君主踏出門,就見一眾侍衛(wèi)都好好的待在地上,而連煦臉頰泛紅,身后還站著一個好看的姑娘,就猜是先前他們所說的被安令帶走的姑娘。
成安君主怔了怔,看見連煦鞠了一躬,道歉:“先前師妹與我玩鬧,不小心打攪了您,抱歉?!?p> 成安君主一聽就明白,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不過,令兒她?”
明白筠連忙上前雙手捧信,乖乖巧巧道:“這封信是郡主托我交給您的,她說有事必須先處理完?!?p> 成安君主嘆了口氣,接過信:“令兒從小就不一般,她……唉,自她出生以來,真是多事之秋,原先一家人還能在一起,自從去了那個學院……”
明白筠連忙安慰幾句:“她只是有事,也是為了日后的長久安定,待塵埃落定,您與夫人還不是可以享盡天倫之樂。”明白筠乖巧的時候確實令人舒心,連煦摸了摸自己的臉,篤定這般乖巧的明白筠定然不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們又說了幾句話,明白筠便表示她與連煦需要離開,與成安君主告辭。
“去哪里?”連煦問道。
“回島啊?!泵靼左薜溃澳汶y道想要我把那些典籍花三天時間搬回來嗎?”
“不是……有儲物器嗎?”連煦有些遲疑。
“……”她怎么就忘了?明白筠厚著臉皮,“我沒有?!?p> 那個鐲子在明白筠手腕上晃悠了兩下,她立即改口:“太小了?!?p> 連煦伸手想摸摸她的腦袋,又收了回來——臉皮還有些疼。“好吧,我同你去,也許水下還有什么機關,你一個人我也擔心?!?p> 明白筠這才點頭:“是呀,我會害怕的?!?p> 不存在的。如果不是忘了,明白筠準大搖大擺走進去搜羅一空——沒有半點危機意識,留下她一個還不知會怎么折騰自己呢。
連煦忍不住提了個問題:“先前,為什么要哭……還說什么對不起?”他一下戳中明白筠兩處痛點,明白筠立馬轉頭欣賞風景。
連煦小心翼翼抱了上去,然后輕聲道:“你現(xiàn)在站在我的劍上?!?p> 明白筠:“……”威脅!赤裸裸的威脅!報復,絕對是報復!
“你忍心把我扔下去嗎?”明白筠看向連煦,兩眼淚汪汪。
“不忍心,但我可以威脅你。”
作為從小只接觸自然道的明白筠,還是覺得被威脅到了,但是倔強地不說話。連煦抱著她,雖然沒有得到答案,還是占夠了便宜。過了好久聽到明白筠道:“我告訴你,你下次不準威脅我,更不準笑!”
連煦卻立即笑出聲:“我又不會真的扔你下去,你怕什么?”
“因為你提醒了我我不會飛。”
連煦神情微微嚴肅:“我會教你的。”
明白筠嘆氣:“我天生不擅長這些……就算你這樣說,待會兒還是不準笑!”
“嗯。”連煦繃住臉,點頭。
“唉,就是……”明白筠眼神飄忽,“就是百里追那老頭說些語焉不詳?shù)脑捄ξ乙詾槲乙猾I祭給神王然后安令那么厲害又知道明家我還以為她就是神王然后怕死我就哭了!”她一口氣迅速說完了一段話,狠狠地吸了一口,又慢慢吐出,“說完了。算了你笑就笑吧,丟臉死了!”
劍緩緩停在湖水上方,連煦沒有放開明白筠,反而又抱緊了幾分,把頭靠在她肩上。沒等明白筠考慮進展是不是太快了,就聽他道:“你……以為自己去送死,卻還要去?”笑什么,他要被氣死了。還說什么“對不起”這種說不清楚的話,萬一她真的……他要等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