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作大戲
第二天一早，慕容淑見父親已然去上早朝去了。
便叫寶瑟和白露把昨天準(zhǔn)備好的東西全都搬在府門外。
白露還有些擔(dān)憂，左右仔細(xì)瞧著，慕容淑對著白露便說道：“不用到處看了，就算有人瞧見也沒什么。你夫人可巴巴兒等著我演這一出呢?！?p> 白露聽完，再無顧慮。
待白露和寶瑟把一些碗碗碟碟給搬了出來，又端了好幾桶朱砂出來。還陸陸續(xù)續(xù)搬出來好幾沓黃紙，還是非常大張那種，足足有一人多長。
慕容淑自己扛著一支諾大的毛筆從后面慢慢地走了出來。
等到門口開始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的時(shí)候，慕容淑對白露和寶瑟使了個(gè)眼色，便開始表演。
慕容淑站在石階上，對著人群里就開始扔碗碟，噼里啪啦的好不大聲！
人群里尖叫聲不斷，剛開始人們還礙于高門大戶不敢發(fā)聲。
可慕容淑扔得越來越起勁兒，也絲毫不避諱人群，幾次差點(diǎn)砸中了人。
這下人們可不依了，終于一個(gè)中年大叔忍不住對著慕容淑說道：“這位小姐，你這是做什么？你差點(diǎn)砸中了人知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豈容你如此欺負(fù)平民老百姓？”
人群里一旦有人發(fā)聲，便再也沒有人懼怕，紛紛指責(zé)了起來。
有人更甚，直言要去報(bào)官。
這時(shí)白露和寶瑟按照慕容淑的吩咐，上前不停地勸阻。
慕容淑卻裝出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
不僅如此，她還大吼了一聲：“大膽妖孽，你休想害我！”
吼完慕容淑又開始拼命扔碗碟，這時(shí)慕容淑卻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拼命把碗碗碟碟往府里扔，一邊扔一邊罵道：“好你個(gè)狐貍精，休想害我，我砸死你，我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人們這時(shí)候瞧出些端倪來，又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誰也顧不得再去指責(zé)慕容淑。
這時(shí)人群已經(jīng)越來越多，還有人在下面竊竊私語道：“大家快瞧，這禮部尚書家的這小姐，莫不是中邪了？”
慕容淑自然也是聽到了這話。
她回過頭，露出一副猙獰的表情，對著剛才說話的人大聲吼道：“你說什么？你說我中邪了，莫不是你也瞧見那東西了？是不是你們都瞧見那東西了？”
說完慕容淑像是變了個(gè)人，大聲尖叫了起來。
圍攏的人群被慕容淑嚇得不輕，都紛紛往后退著。
這時(shí)慕容淑突然扛起大毛筆，使勁兒沾了沾朱砂，然后用力朝人群中甩過去。
只見圍在前面的人群都被毛筆甩得一身都是朱砂，血紅血紅的。
慕容淑大叫道：“現(xiàn)身吧你們這群妖孽，讓老夫收了你們?！?p> 然后慕容淑又沾了朱砂，抗起大毛筆就在黃紙上亂涂亂寫。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寫的什么，反正學(xué)著以前自己看的僵尸片，亂涂亂畫就是了。
慕容淑寫好了一張，從地上撿了起來，然后沖到人群里……
人群原本就被剛才慕容淑甩的朱砂給嚇得跑了一半，這會兒慕容淑又突然沖了下去，人群倏忽間四散而逃。
白露和寶瑟見時(shí)機(jī)已經(jīng)到了，便沖了下來，倆人同時(shí)大叫道：“來人啊，快抓住大小姐，大小姐瘋啦！”
人群像是得到了指令，紛紛叫喊道：“快跑啊，可不得了，禮部尚書的長女瘋啦，快跑……”
更有甚者還喊著“慕容府家大小姐瘋啦要?dú)⑷死?，快跑啊……?p> 不一會兒，剛才圍滿的人群就跑得不見了……
慕容淑見門前沒了人，便說道：“門前這些東西別收拾了，把朱砂往門前一倒就是了，回去吧?！?p> 果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不到一個(gè)上午，街頭巷尾幾乎都在傳禮部尚書長女瘋了。
慕容府內(nèi)，難得都是高興的模樣。
主屋里，王媽正在盡力描繪慕容淑在慕容府外那撒潑胡鬧的模樣，逗得鄒氏笑得合不攏嘴。
鄒氏捂著嘴巴笑著問道：“可真如你所說的那樣？”
王媽激動地說：“夫人，可不是我胡說，我說的遠(yuǎn)不如當(dāng)時(shí)看見的精彩呢，現(xiàn)在，只怕是全長安城都知道了?！?p> 王媽湊到鄒氏耳邊輕輕地問道：“夫人，你是真打算就這么放過那丫頭了嗎？”
鄒氏不屑地說：“我與她本就沒有深仇大怨，何況如今她已經(jīng)落得一個(gè)瘋子的名聲了，我何須和一個(gè)瘋子計(jì)較這么多，只要我的珍兒能順利嫁入衡郡王府，其他一切都好說?！?p> 王媽也說：“夫人能這么想也是好的，畢竟慕容淑不過是個(gè)丫頭片子，隨她能泛出什么浪花，隨她去吧，只要咱們姐兒過得好，嫁入衡郡王府，便是將來的郡王妃，將來的好日子，長著呢?！?p> 鄒氏想著自己的苦日子算是到頭了，女兒也算有出息了，一時(shí)間感慨萬千，竟流下了眼淚。
王媽見狀驚慌不迭，忙替鄒氏擦拭眼淚，安慰道：“夫人你這是為何，姐兒找到歸宿是天大的喜事，夫人這就開始哭上了，將來姐兒真出嫁了夫人可怎么辦？”
鄒氏抹掉了臉上的眼淚，握著王媽的手說：“你說的對，我不該哭，我該笑才是。”
“夫人，咱們熬了這么久，終于是盼到了好日子了，咱以后也不去理會東院那丫頭了，隨她自生自滅，也算是積德了?！?p> 鄒氏也感慨地說：“其實(shí)我也說不上來究竟為何討厭那丫頭，這些年來，她在我這兒也沒得過好，算了……隨她吧……”
王媽見夫人竟真愿意放下了，當(dāng)時(shí)也覺得十分高興。
倆主仆在一起又說了好一會兒。又從從前說到現(xiàn)在，又說到將來。
慕容淑回到東院，換了身衣服，依漣剛才沒有出去，一直在院子里候著，但也聽到了外面喧鬧不止的聲音，見了慕容淑回來，也不敢問。
寶瑟和白露回來后卻都是一副擔(dān)憂的神色。
寶瑟拉著慕容淑的手，有些擔(dān)心地說：“小姐，這么一鬧，不久整個(gè)長安城都會知道了，這樣就算能打消小王爺?shù)哪钕?，可是……究竟名聲壞了，將來文將軍那里……又怎么辦？”
慕容淑說道：“他那里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他又沒父母能干涉他。我裝瘋賣傻能不能打消小王爺?shù)哪钕氩坏枚?，但絕對是讓衡郡王和郡王妃對我敬而遠(yuǎn)之了，這就夠了。”
寶瑟看著慕容淑，有些欲言又止……
“小姐，你能如此篤定文將軍……一定會矢志不渝嗎？萬一……萬一……咱們輸不起啊！”
依漣聽見寶瑟說這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正欲替自家少爺辯駁幾句，慕容淑卻出奇地?cái)r住了她。
慕容淑看著寶瑟，又看了眼白露和依漣，然后才鄭重地說：“將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我們誰也預(yù)料不到，每個(gè)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怎么過，自己做抉擇，不論結(jié)果如何，不后悔便是了。”
“那接下來，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寶瑟問道。
慕容淑有些無奈地說：“等吧，等衡郡王府來提親，我就不信，那衡郡王總該不會是個(gè)傻子。”
“那……老爺今晚回來知道了怎么辦？”寶瑟又問。
慕容淑揉了揉太陽穴，嘆氣道：“沒辦法了，只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了。如果他不原諒我，也沒有辦法了。見招拆招吧……”
寶瑟也無話可說了。
“寶瑟，等會兒門外人散得差不多了就命人把門口打掃一下，別讓爹爹回來看見，免得惹他更加生氣。”
寶瑟叫上依漣去收拾爛攤子，白露也想跟著去，寶瑟卻對她使了個(gè)眼神，說道：“小姐有話要對你一個(gè)人說，你呆這兒吧。”說完寶瑟就拉著依漣出去了。
白露一臉茫然，問道：“小姐，你有什么話要和我說？”
慕容淑見白露單純的眼神，一時(shí)覺得十分羨慕，慕容淑抱了抱白露，拍了拍她的肩膀，“白露，你覺得大壯怎么樣？”
白露沒曾想小姐竟會這么問自己，一時(shí)臉羞得緋紅。
慕容淑拉著白露的手，說道：“大壯那小子，我覺得挺好的，我想把你許配給他，你可愿意？”
白露臉羞得更紅了，“小姐，你怎么可以……這么直接地問我？萬一……萬一大壯他……”
慕容淑知道白露想說什么，安慰道：“你放心，大壯那小子估計(jì)做夢都想娶你回去呢，眼巴巴地望著呢，就等你同意了。”
“可是……可是……小姐，我說過要一輩子服侍你的，我不能……”
慕容淑打斷道：“不能什么呀，我不需要你一輩子服侍我，你先把自己顧好了，何況，大壯是文錦淵身邊的貼身侍衛(wèi)，這樣你可以還是可以一直跟在我身邊呀，大傻子！”
聽聞慕容淑這么說，白露才恍然大悟！
對呀，這樣以后還是可以和小姐在一起……
這么想著，白露竟覺得有些向往了起來，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慕容淑見白露笑得如此開心，便知她答應(yīng)了。于是慕容淑大聲喊了一句：“我們白露可答應(yīng)了，出來吧，把你家媳婦帶走……”
白露聞言，越發(fā)羞得臉紅了。
大壯從后面屏風(fēng)走了出來，見了白露，竟也臉紅了起來。
慕容淑只覺得自己這個(gè)大燈泡實(shí)在太礙眼了。于是裝作若無其事地打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