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衡郡王府就送來了聘禮,據(jù)說金銀首飾,綾羅綢緞堆成了小山兒,不過慕容淑沒有去看過,這倒是慕容淑第一次對錢財不感興趣。
慕容府闔府上下都一派高興的氣氛,除了東院的這個小院子。
似乎所有人都以為慕容淑會很高興,竟能攀附上如此好的門第。
這幾日,上門恭賀的人也是絡繹不絕,鄒氏也是難得的高興。仿佛慕容淑真是她親生女兒一般。
慕容淑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有出過門了,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因為新鮮勁兒已經(jīng)過去了吧。慕容淑只覺得外面和在家一樣的無趣,慢慢地便不愛出去了。
慕容淑閑來無事,便找了些書來看當然不是什么四書五經(jīng)。而是找了些怪誕文章來看。
不過也是看得糊糊涂涂,凈是些文言文。字倒是否能看得懂,湊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就不知道了。
慕容淑還是隨性地翻閱著手上的書,依漣走了進來,說道:“小姐,府里來客了,請你出去招待招待客人?!?p> 慕容淑答道:“不是說女眷不適宜拋頭露面的嗎?找個由頭說我不舒服,我不想去,都是我不認識的人,有什么意思?!?p> 依漣有些無奈地說:“小姐,不是別人,是……是小王爺,他指名要見你?!?p> “他說見就見?雖然我們已經(jīng)算是有婚約的人,但始終沒有拜過天地父母。不是都講究禮數(shù)嗎?怎么由著他亂來?”
依漣顯得更加無奈了,“是啊,夫人也是這么說的。原也不同意你們私下見面??墒恰墒切⊥鯛敳灰腊。f如果夫人不同意,那他就晚上再來,等夜深人靜所有人都睡著的時候。那時候就不怕讓人看見不好了……”
果然什么時候都是人不要臉至無敵。偏他還是個有身份的潑皮無賴,倒是真拿他沒辦法。
慕容淑沒有辦法,只得起身前去會客廳里。
蘇如誨一見了慕容淑,立馬迎出來,問道:“可算是把你等來了,我都坐了半天了,茶水都喝了好幾碗了,差點沒把我給漲壞。”
慕容淑看著蘇如誨,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油嘴滑舌又古靈精怪的。
恐怕這才是他本性。
慕容淑見在場還有其他人,不敢放肆,當即行禮說道:“見過小王爺?!?p> 鄒氏也怕小王爺一時沖動逾了規(guī)矩,忙遞了個眼色給王媽。
王媽會意,馬上厚著臉皮走到蘇如誨面前,把他拉到了一旁坐下,又倒了滿滿一杯茶,客氣地說道:“小王爺,快喝茶?!?p> 蘇如誨把茶推到了一邊,也不理王媽,而是看著鄒氏問道:“岳母大人,小婿今天來可不是為了喝茶了,況且我已經(jīng)喝了一肚子都是茶水了,架不住再喝了,現(xiàn)在趁著淑兒也在這,咱們把正事先談一談吧。”
鄒氏覺得有些手足無措,這小王爺能來和自己談什么正事?況且這又并沒成婚,今天不過才算下聘禮,而且這聘禮下得也是奇怪,既不見媒婆,也不見這衡郡王夫婦,這算是什么意思還未可知,這毛小子還說與自己談事情,能是什么事情?
鄒氏還在想著事情,忽聞管事的叫道:“老爺回來了!”
鄒氏頓覺舒了口氣,倒不是這小王爺難纏,要是他是個婦人,怎么說都使得。偏他是個男子,又是慕容淑未婚夫,這關系讓鄒氏覺得有些尷尬,說話自然有所顧忌,實在是十分麻煩。
見慕容儀走到了門口,鄒氏馬上就走出來迎接。待走到慕容儀跟前,鄒氏悄悄地說:“衡郡王府下聘禮來了,不過只有小王爺一個人來了而已,妾身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幸好老爺回來了,老爺你且進去問一問吧。”
慕容儀聽了,仿佛沒聽見似的,仍大步大步往里屋走著。只是握著鄒氏的手輕輕拍了拍,示意她知道了。
鄒氏也是明白了,當下無話。
慕容儀走進來見了蘇如誨,露出一副很驚訝的表情問道:“竟不知小王爺大駕光臨,實在是有失遠迎。不知賤內(nèi)是否有照顧不周的地方,有的話盡可提出來?!?p> 蘇如誨見了慕容儀也行了個禮,行禮完畢才說道:“岳丈實在是客氣了,小婿已經(jīng)把這兒當成自己家了,自己家說什么有失遠迎?!?p> 說完蘇如誨又引著慕容儀坐下,忙說:“岳丈快別站著說話了,剛下朝回來吧,別累著了。”
隨后蘇如誨又叫王媽:“這位老媽媽,快去沏上壺好茶給我的老岳丈?!?p> 慕容淑都看懵了,這蘇如誨倒把這兒當成他自己家了,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
慕容儀見蘇如誨開口閉口都稱呼自己岳丈,當下覺得尷尬得很,雖說有皇上賜婚,可畢竟……還未行正式大禮,怎么就先改了口了?
慕容儀看向鄒氏,鄒氏也是一腳苦笑,眼角眉梢里都寫滿了無可奈何。
慕容儀沒辦法,只好先坐下。接過王媽遞過來的茶趕緊就喝了起來,這氣氛實在是怪異得很。
見慕容儀坐了下來,蘇如誨便開口說道:“岳丈,我就直說我今天的來意了。今天本來是我母親要和媒婆一起來提親的,可他們偏偏不讓我來,這可怎么行,我一氣之下把媒婆趕走了,又不許我母親來。終身大事,我自己不來怎么行?所以今天小婿就來和岳丈岳母商量個日子,把婚事就給辦了。”
慕容儀和鄒氏一聽,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叫什么事兒?。?p> 鄒氏見慕容儀面露為難之色,自己有些話還是得婦人來口,便說道:“小王爺對淑兒的一片真心我們兩個老的看得清楚明白,只是婚嫁迎娶都是得按照老規(guī)矩來的,不然成何體統(tǒng)?傳出去對于淑兒來說也不好,煩請小王爺今日把這些個聘禮先搬回去,明兒或者摘個好日子,由令堂攜帶媒婆上門提親才合乎規(guī)矩……”
鄒氏本還想著和這小王爺說些道理規(guī)矩。
可蘇如誨可不愿意再聽她嘮嘮叨叨再接著說下去了,見慕容儀夫婦都是有些迂腐守舊規(guī)矩的人,便說道:“岳丈岳母,皇上體諒小婿,知道小婿對淑兒是傾慕已久,所以還另外下了一道圣旨,叫我們即日完婚,不必恪守沉規(guī),兩位若是不信,盡可以一看?!碧K如誨說完,從懷里掏出了圣旨遞給了慕容儀夫婦。
慕容儀夫婦看了圣旨,仍覺得有些為難。
慕容儀說道:“小王爺心急,我們都是過來人,可是理解。可是也請小王爺理解理解我們做父母的,我們不想委屈了淑兒,不能讓……”
不等慕容儀說完,蘇如誨立即說道:“岳父岳母誤會我了,我是心急,但該有的一定不會少,明日再叫媒婆上門也是易事兒,我只是想早些訂好日子迎娶淑兒,至于其他的,二老大可放心,一定要八抬大轎明媒正娶,不僅如此,更是要十里紅妝羨煞旁人。必不會委屈了淑兒?!?p> 這下他們算是明白了,原來小王爺是想早些迎娶淑兒。
鄒氏笑了笑問道:“既如此,小王爺打算什么日子迎娶淑兒?我想小王爺定是選好了日子,預備通知我們一聲吧。”
氣氛一下子就沒有那么尷尬了,慕容儀也舒了口氣。
只是慕容儀夫婦斷然沒想到,蘇如誨的回答竟是七日后。
慕容儀和鄒氏都是一臉地不可置信,唯有慕容淑,從頭到尾都沒參與對話,她就在旁邊聽著,仿佛根本不關自己的事。
鄒氏急道:“那怎么可能?宴請親朋好友需擬訂人數(shù),還要一一派送請柬,還要預訂酒席,還需要替淑兒置辦嫁妝,還有大把繁瑣的禮節(jié),哪能有這么容易,莫說七日,就是再多一個七日,也是忙不過來的。
慕容儀也說:“小王爺,這日子確實是太短了些,如何忙得過來?”
蘇如誨卻心有成竹地說:“我既已打算好,就肯定是有辦法,酒席的事情,你們大可不必操心,無論你們要置辦多少圍酒席,說一句就是了,至于派送請柬更是易事,我派二三十人來專門替你派送請柬,一兩日必能送完。其他禮節(jié)上的事更是容易,我盡數(shù)派人來處理便是了,沒有辦不好的。不過還是需要岳母岳父多多操心,要忙活的事還是有的,擬訂人數(shù)這事兒小婿就實在幫不上忙。除了這個,其他任何事情,岳父岳母開口便是了?!?p> 聽他這么說,盡管慕容儀和鄒氏心里還是多番的不放心,但已然找不到拒絕的理由了。想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點點頭。
見慕容儀夫婦點頭,蘇如誨自是高興得不行。當即站起來行了個大禮,隨即轉(zhuǎn)過頭對慕容淑說:“你就什么都不用準備,只管做我的新娘子就是了?!?p> 慕容淑目視前方,也不說話,也不點頭。
蘇如誨卻知道,她這樣算是答應了。
慕容儀和鄒氏當下不斷地在心里盤算,怎么樣在七日之內(nèi)辦好所有的事情,心里都亂得不行,也沒注意看慕容淑這邊到底在說什么。
這時候,蘇如誨突然小聲地慕容淑說:“后日,是文將軍和公主成親的日子,到時候你換一下衣服,我來接你去喝喜酒。”說完也沒管慕容淑什么表情,而是對著慕容儀夫婦說道:“小婿還要其他的事情要忙先回去了,隨后我會派遣人來幫忙,岳母岳父盡管派遣就是了,有需要銀子的地方也盡管開口?!?p> 幾個人又說了幾句話蘇如誨才離開。
慕容淑卻只記得他說后天,文錦淵就要和公主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