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剛從小尹的房間出來,誰知一轉(zhuǎn)身就又看到了蘇扈瞟了過來,他“嘿”了一聲,正要上前撲打,卻見蘇扈神色凝重,仿佛是有話要說。
“什么事情?”許諾不等他開口就先問了出來,然后攔在了小尹的房門口。
其實(shí)他知道自己是攔不住的,但是這么做的話,總能顯示出自己的主導(dǎo)地位。反正他就是不喜歡這只小鬼,雖然他是鬼,但是他就是不喜歡,長得一張欠揍的臉在小尹面前晃悠,實(shí)在是可惡。
誰知蘇扈卻并不在意他的第一,反而對他道,“我想去找我姐姐,你能帶我去嗎?”
許諾一滯,道,“我忘了告訴你了,我妹子被擄走了,云哥現(xiàn)在正在發(fā)了瘋一樣的找人呢?!?p> 蘇扈聽罷,先是一驚,接著又有些不屑,“誰稀罕!”
許諾沒聽清楚,問,“你說什么?”
蘇扈趕緊換了表情,道,“沒什么,我是說你怎么不和我說,我姐姐失蹤這么大的事情?!?p> “和你說了有什么用,你又不能找人。”
“我怎么不能,我是鬼,我能做很多你們不能做的事情?!?p> 許諾一聽,覺得也有道理,但是隨即為難道,“但是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他們到底在哪里找人,沒法送你過去啊?!?p> 正說話見,許源匆匆趕來。
那日何夕失蹤以后,他本是要一起找人的,但是云臻讓他先回來調(diào)動人馬,自己先和老秀才追了出去,于是許源最近在大后方調(diào)動。
“哥,不好了,顧家出事了?!?p> 許源一愣,“顧家出事了你這么著急干什么?”
于是許源將顧瑤打電話和他說的話趕緊說了一遍,并且將顧清柔和顧揚(yáng)卓的對話都重復(fù)了一遍,許諾一聽就聽出了問題。
“你是說,顧瑤不是藥人,顧清柔其實(shí)生了兩個孩子,還有一個不知道在哪里?”
許源點(diǎn)點(diǎn)頭,“顧瑤自己還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她一說我就明白了。哥,我們得趕緊趕過去,如果被顧家先知道那個藥人的事情,解毒的事情就再也不可能了。如果顧清柔打定主意保護(hù)那個孩子,了解自己埋藏秘密,那么我們想要找到也是很難了?!?p> 許諾知道輕重,于是趕緊道,“走,趕緊去顧家救人呢?!?p> 許源又道,“我已經(jīng)派人去接顧瑤了,她讓我們帶上她一起去,說顧家有地下室,我們?nèi)ゲ缓谜??!?p> 許諾應(yīng)了聲“好”,進(jìn)屋和小尹交代了幾句,然后急匆匆地帶了人馬就要出發(fā)。
因?yàn)樘K扈是特別的存在,好幫他們提前打探,于是他帶上了蘇扈,一道去了顧家。
***
陰暗潮濕的顧家地下室里面,顧清柔被綁在一張椅子上,這椅子是鐵制的,移動不了分毫,就是把一個兩百斤的男人綁上去都不會動。
顧清柔這樣柔弱的身子骨,綁在上面更是不值一提。
顧順坐在她的面前,面上陰晴不定,許久才開口,“我是不是給你太多的信任了?”
他們還沒有對顧清柔用刑,但是顧清柔卻早已做好了準(zhǔn)備。
顧家的生意是怎么一點(diǎn)點(diǎn)做大的,特別是在父親這一代,是怎么一點(diǎn)點(diǎn)強(qiáng)大到如此的,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午夜里時常有喊叫聲從地下室傳出來,她早已習(xí)慣。
只是她不知道,有一天,她自己也會被捆綁到這個地方來,她的對面坐著她的父親,還有弟弟。
顧揚(yáng)卓體力不支已經(jīng)上樓休息了,顧順卻依舊守在這里。他面色陰沉,不復(fù)往昔的虛情假意,看向顧清柔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意思情誼。
顧清柔忽然問顧順,“你還記得媽媽嗎?”
顧順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卻也不耐煩回答,只道,“只不過是個生孩子的女人罷了,記得她做什么?!?p> 他果然是不記得了,但是顧清柔還是記得的,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有很朦朧的影子。
那時候,顧家還不是顧順當(dāng)家,她的爺爺還在。她雖然是養(yǎng)在爺爺跟前,但是也知道家里有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她叫她“媽媽”。
從小,這個女人就被關(guān)在閣樓上的一間房里,顧順幾次朝著要把她送走,但是顧家的老爺子卻不肯,她說:好歹也是幫我們顧家生了孩子,怎么能說扔了就扔了,當(dāng)年你母親生完你也是瘋瘋癲癲的,我也是照顧了她一生。
顧老爺子,還是仁慈的。
但是顧順卻不是。
在顧老爺子去世的第二天,他就把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趕了出去,然后沒多久,他就娶了顧揚(yáng)卓的母親,不久之后,生下了顧揚(yáng)卓。
顧清柔從小到大都是這個家里透明的,她的后母還活著的時候?qū)λ凰愫靡膊凰悴?,顧順更是對她不冷不熱,自己的弟弟也從未叫過自己一聲姐姐,兩個人有時候一年都說不上一句話。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遭到嫌棄的。直到有一天,無意間偷聽到了顧順和后母的說話,她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生父會對自己那般冷漠,原來在他的眼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劑藥,一劑可以讓他兒子長命百歲的藥。
所以,后來她才會逃,也才有了后來的事情。
故而今天她背綁在這里,她一點(diǎn)都不奇怪,只是覺得心寒。
世間親情,真的可以涼薄到這種地步。
顧順不愿意和她多費(fèi)口舌,于是重又問到,“人到底在哪里?你要是再不說,就不要怪我不顧父女親情了!”
顧清柔卻道,“我不知道。”
顧順的臉色變了,“混賬!”
顧清柔對他的暴怒無所畏懼,認(rèn)真的說道,“我真的不知道,那孩子被我扔在國外,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p> 顧順臉色一變,如果五個藥人少了一個,那就湊不成一劑藥,顧揚(yáng)卓就真的沒救了!
他起身沖上去就給了顧清柔一巴掌,直打得她半邊臉頰高高隆起。
這時候阿黛走進(jìn)來,剛巧聽到她的這句話,笑道,“你還不知道吧,五個藥人,只要有一個人出了事情,其他四個都會活不成的。前幾天我們看到尹家的那個丫頭可是活的好好的,那孩子怎么可能會死呢?”
顧順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阿黛又道,“雖然藥人分散在外頭不好找,但是也不是沒有找到他們的方法,只要抓住了他們的血親,然后殺之,煉魂相引,自然就能找得到了?!?p> 顧順眼中亮起了精光,“此話可當(dāng)真?”
“自然是當(dāng)真的,云家那點(diǎn)禁術(shù),我多少還是知道一點(diǎn)的?!?p> 話到此處,已經(jīng)不必再說,顧順的一顆星終于放進(jìn)了肚子了,而顧清柔的心,則徹底的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