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彌漫著的,除開消毒水的味道,便是劍拔弩張的硝煙味。
慕中榮的眉頭漸漸鎖起,表情嚴肅,他看得清楚局勢,絕不像是在開玩笑。
聽到傅年深那樣的回答,慕千千的眼中更多的是嫉妒,憑什么她可以得到EK董事長的庇護,這得是多少女子艷羨的事情?
“傅公子!”
慕千千還是極為不甘心,想起向前聽過的種種流言蜚語,“誰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何等聲名狼藉的女人,難道說傅公子就是因為她和陸馨兒有些相似,所以不惜代價也要將她收入囊中作替代品?”
替代品;
三字刺痛著瑾歌的神經(jīng)。
所有的人都在說,她和陸馨兒眉眼相似,甚至穿衣風(fēng)格上也極為相像,也難怪,畢竟傅年深對陸馨兒千般寵愛過,現(xiàn)在對她是一時新鮮感也很正常。
男子修身如玉,看向慕千千的眸光中帶盡寒冰,“你要是不會說話的話,我會找人將你的嘴巴,是不是要試試?”
光是一番言辭,就足以令人腳底生寒。
慕千千被那目光攝住,吐不出半個字來。
此時,傅年深倒是主動上前一步,停在慕千千面前,微微含胸俯身去看她那雙眼睛,以一種拉人入深淵般的深沉語調(diào)——
“別以為我不知道,瑾歌被人暗算拍luo照的事情是你干的。我看在你是華爾街金融大亨慕先生女兒的份兒上,不與你一般計較,現(xiàn)在倒好你是自己送到我面前來?!?p> 話一出,在場無人不色變。
事實被爆出,慕千千急著辯駁,竟口不擇言地脫口而出:“我想拍她照片,不是為了做什么,只不過是想要她捐一顆腎出來?”
“捐?”
傅年深饒有趣味拒絕這個字眼,最后唇角挽出技巧無比的笑容,“知情且自愿,才是捐。你確定不是明目張膽地以威逼利誘的方式掠奪,而是捐?”
“傅公子,我——”
“千千?!?p> 慕中榮提高音量開口,提醒她不要再多和傅年深爭論。
瑾歌的臉?biāo)⒌刈兂蓱K白,她的指開始發(fā)顫,目光落在慕中榮的臉上,“你知道她叫人拍我luo照,是不是?”
慕中榮站在那里,不發(fā)一言。
在瑾歌的認知中,像他這樣的沉默便是自己默認事實,不予以任何反駁。
那一刻,她殘存的理智崩塌。
站在那兒的瑾歌,只覺得渾身上下所有血液,都朝著心臟涌去,最后只能落得個骨血冰涼的下場。
她未曾想過,暗算她的人是慕千千,哪怕是為了一顆腎這種手段也太過卑鄙;更未曾想過,慕中榮對于這件事是知情的,但是他竟然默許這種行為?!
想到這,瑾歌突然伸出手,去拽住前方男人的胳膊,“傅年深!”
他回過頭看她,目光清和。
她忍住發(fā)熱眼眶那流淚的沖動,將他的胳膊抓得很緊,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瑾歌以一種近乎絕望的目光去看他,從嘴中艱難地擠出一句話,“讓他們離開?!?p> “好?!?p> 他應(yīng)著,同時伸出手反將她手緊緊握在掌心,輕微地摩擦著似在安撫。
見如此曖昧一幕,慕中榮微嘆一口氣,“瑾歌,我已經(jīng)教訓(xùn)過千千,是她的不對,但是你不能因為賭氣就嫁給一個根本不愛你的男人,這樣子你的一生就全完了?!?p> 一生?
一生能有多長,不過百年。
瑾歌掌心細細密密出汗,她將手抽出來轉(zhuǎn)而指著慕中榮,倏地笑了:“從你出現(xiàn)在我生命中的時候,我的一生就已經(jīng)完了!”
“別說氣話,瑾歌,你不是一個笨人。我清楚,你只是一時脾氣,明明你也不愛他——”
戛然而止的話音。
瑾歌踮起腳尖,湊上去穩(wěn)住男人微涼的唇瓣,在他有些驚愕的眼神中,加深了這個吻。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
傅年深倒是理智,她的爺爺躺在病床上,還有如此多外人看著,就連一直沉默寡言在墻角站著的黃叔,都被嚇得轉(zhuǎn)過身默默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四大皆空。
他伸出雙手握住她的腰部,借著一股巧勁兒和身高優(yōu)勢,輕而易舉地將她推開,并且垂眸認真去看她,“親熱可以,但不是在這里,我現(xiàn)在要做的是讓你開心?!?p> 傅公子溫情款款的模樣,若是叫旁人瞧了去,定然是羨慕不已。
剛才那一幕,叫幾人看得目瞪口呆,這操作也是天雷地火,直到傅年深轉(zhuǎn)過頭投來深沉目光才回過神。
“二位。”他將女子腰身摟過,護在自己懷里,“最后一次請你們離開,并且望你們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醫(yī)院里,否則下次就走不出去了?!?p> 幾乎是不加掩飾,赤裸裸的威脅。
慕中榮一直都明白一個道理,胳膊不要和大腿擰,更何況這是在安城不是在華爾街。
“打擾?!?p> 慕中榮簡單說兩個字,看了一眼身旁慕千千,示意離開。
在二人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后的傅年深倒是有些嘲弄地開口:“慕先生不必費心慕家老宅,已經(jīng)被我買下,我的女人不用別人來討好,不管以任何一種方式?!?p> 他的話語中盡帶狂妄,甚至不屑委婉個一星半點。
由于是背對,沒人能看見慕中榮的表情,不過能看見的是,他的步伐頓了頓后反而加快朝門外走去,不愿意停留。
走進電梯中的慕中榮,忍不住搖頭:“這小子,真的是個不簡單的善茬?!?p> “爸,他有那么厲害嗎?”慕千千問。
得到的回答是,有,不僅僅是厲害那么簡單,這個男人是敢把野心寫得滿臉都是。
慕中榮沒少聽過他的事跡,哪怕自己常年身在美國,但是華爾街證券也絕少不了EK集團,且有越來越膨脹的趨勢,而身為EK董事長的傅年深自然也是聲名遠揚。
還聽說,傅年深是被人拋棄的孤子,后來被接回傅家后,傅家就狀況不斷,先是掌控財團命脈的大伯一病不起,而后便是擁有繼承權(quán)的大哥突然出車禍,失去雙腿不能自理。
當(dāng)這些人落幕后,他頂著無數(shù)壓力和非議正式任職EK懂事,所有的一切都朝著他預(yù)設(shè)的方向發(fā)展,沒人擋得住。
他是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