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光三年五月十四日,新晉封的八位宮嬪朝見中宮后的第一天,正式成為大宸永光皇帝的嬪妃,并且開始為皇帝侍寢。
敬事房總管張敬安跪在承明殿的御案前,雙手將裝滿綠頭簽的銀盤舉過頭頂,靜候皇帝遴選侍膳的嬪妃。
皇帝皇甫宜璁緊緊地盯著銀盤中的一個個綠頭簽,微微瞇起眼睛,沉思良久,伸出帶著白玉扳指的左手,將寫著“婕妤林氏”的牌子輕輕翻過,嘴角勾起一個玩味的微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揮了揮手讓張敬安退下。
張敬安起身倒退著向門口走去,忽然聽皇帝開口:“慢!”
張敬安捧著銀盤,停住腳步,低著頭恭敬道:“是,請主子爺您吩咐?!?p> 皇帝起身闊步走向殿門口,說道:“今日的晚膳就擺在明坤宮,朕親自去請皇后用印,你跟著便是了?!?p> 張敬安一慌,跪地回道:“主子爺,按規(guī)矩您翻了膳牌,是要讓林婕妤侍膳的,您……”他偷偷的抬眼看了看皇帝,便停住了下面的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地上再不敢出聲。
皇帝聞言停住腳步,略有停頓,說道:“你這奴才說得對,晚膳就擺在景業(yè)宮,林婕妤不是一宮主位,不必去前頭的景業(yè)殿侍寢,安置在后頭的殿閣便是了?!?p> 說著皇帝轉(zhuǎn)身瞇起眼一一掃過殿中的奴才,最后定格在張敬安身上,瞇起眼道:“你隨朕去明坤宮,讓底下的奴才將人收拾干凈了直接抬過去,若是讓朕聽見什么不該說的,小心你們的腦袋!”
張敬安只覺得殿中冷的緊,卻也不敢說什么,只得恭敬地回道:“是奴才遵旨,這便隨主子爺去請主子娘娘的鳳印,您……”
不等他說完,皇帝就已經(jīng)走到殿門口,張敬安叩了一個頭跟著出了大殿,將手中的銀盤放在門口候著的小太監(jiān)懷中,吩咐在景業(yè)宮中的落梅館擺膳,來不及擦頭上沁出的冷汗,小跑著跟上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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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坤宮·未央殿
皇后葉聆嫻剛剛移駕到膳桌旁,便聽見外面劉杭唱道:“皇上駕到!”她還來不及整裝,就看見皇帝一身赤色龍袍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只得放下手中的牙箸起身相迎,到了皇帝身前笑了笑,福身道:“皇上金安!怎么這會兒過來了?”
皇帝含笑伸手扶起皇后說道:“快起來,朕來陪皇后用膳。”隨即牽著皇后的手坐在膳桌前。
皇后隨著皇帝坐定,便看見候在一旁的張敬安,眼中似是閃過一絲哀傷,又很快消散,笑著對身旁的秋晴道:“嬤嬤去取鳳印來。”
秋晴應聲,很快請來了鳳印,皇后看了一眼張敬安,后者恭敬的奉上彤史請皇后用印,皇后看著上面寫著“婕妤林氏”側(cè)首看了一眼身旁一直安靜坐著的皇帝,笑了笑親自蓋上鳳印。
張敬安看著帝后互動,見皇后已經(jīng)用印便帶乖覺地帶著彤史退出未央殿。
殿中的瑞腦香透過紫金香爐飄出震震香氣,皇后啟唇打破了殿中短暫的安靜,她笑著對皇帝說:“皇上既是翻了林婕妤的牌子,這會子該是在福熙閣由林婕妤侍膳才是,怎么到了臣妾宮中?”
看著皇帝似乎想要開口,她便又說道:“皇上,祖制不可違,您這樣不合規(guī)矩的?!?p> 皇帝看著皇后,笑意爬上眼角說道:“朕已經(jīng)讓人將皇帝的晚膳擺在景業(yè)宮了中的偏閣了,不會壞了規(guī)矩的。”
皇后的眼中有些復雜,看著皇帝說:“怎么會擺在景業(yè)宮,嬪妃第一次侍寢都是在昭乾宮中的福熙閣,皇上就是寵愛林婕妤也不要壞了祖宗規(guī)矩才是?!?p> 皇帝挑眉看著皇后,眼中的笑意更濃:“皇后想到哪兒去了!朕前些日子不是下了明旨,日后嬪妃侍寢都在景業(yè)宮,昭乾宮除皇太后與你之外,無召不得擅入,昨日皇后還與朕說了耘妍的事兒,怎么今日就忘了?”
“可是……您……”皇后還想說什么,便被皇帝笑著打斷:“好了!”他抬眸對著殿中眾人說道:“你們都下去,這里有皇后伺候!”
眾人聞言應道:“是!”便安靜地退出殿外并關好殿門。
葉聆嫻看著眼前的的男人,剛剛要說些什么,便被皇甫宜璁一把拉到懷中,頓時有些羞惱地開口:“皇上這是做什么?”
皇甫宜璁挑眉笑道:“皇帝與皇后在寢殿里,嫻兒你說會做些什么?”
葉聆嫻頓時有些窘破,嗔了皇甫宜璁一眼:“皇上快些放開臣妾,現(xiàn)在是晚膳時分,還是大白天呢……”
皇甫宜璁:“嫻兒想哪兒去了,晚膳時分可不是大白天嗎?當然是在寢殿里用膳了,難不成還能做些別的什么?”說完有些邪氣的點了點葉聆嫻的臉。
“好沒正經(jīng)!”葉聆嫻眉頭微蹙,拍開皇甫宜璁的手,迅速起身站在了他對面,皇甫宜璁知她面皮薄也就歇了逗弄的心思,有些好笑的看著葉聆嫻皺著眉頭坐在一旁。
皇甫宜璁:“好了快過來用膳,不然一會兒真的涼了,外面那起子奴才說不定真的以為咱們在做什么呢?!闭f著自顧自的吃起來。
葉聆嫻有些無奈,幫他布了三道菜之后在他對面做好,也不理皇甫宜璁,細細的吃著桌子上的膳食,她可是餓得緊了,本就是用膳的時辰又被這個霸道的皇帝給耽擱了。
皇甫宜璁也不再說什么,安靜的與葉聆嫻用完這頓晚膳之,食畢投箸,吩咐劉杭道:“今日朕就睡在這了,你去安排一下,不要聲張!”說完便擁著葉聆嫻走到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