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淑媛在雪翠宮中揣揣不安的坐在榻上。
當蕭綜投魏的消息傳來后,吳淑媛便昏迷了過去。太醫(yī)將她救起后,他的婢女青兒不斷地寬慰她,說這只不過是謠傳罷了,讓她無需擔心。
但吳淑媛知道這絕不是什么謠傳,當蕭綜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絕對不會再屈身在梁武帝的膝下。所以蕭綜投向北魏,吳淑媛并不感到驚訝。她只是覺得無邊的恐懼,如果蕭衍知道蕭綜不是他的兒子,那吳淑媛一定會被賜死。就算蕭衍顧及舊情,后宮的律法也不能讓她存活。
此時的吳淑媛已經沒有了母憑子貴的想法了,她只想要茍活在這深宮內院之中,但她甚至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了。吳淑媛從十三歲選妃入宮到被蕭衍納為淑媛,她的大半生都在這座宮殿中渡過,所以她當然知道后宮的勾心斗角并不輸于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以前,她可以憑著蕭綜在后宮飛揚跋扈,就算再過分,蕭衍都可以一笑置之。如今,蕭綜投向北魏,皇后與其它的妃子又怎么會放過她呢。
“老奴叩見淑妃娘娘?!?p> 吳淑媛的思緒被打斷,她抬頭看去,祁公公跪在她的面前。
“請娘娘恕罪,老奴找不到可通報之人,只好擅自進來了,希望娘娘不要見怪?!逼罟f道。
吳淑媛的婢女青兒已經不知道哪里去了,來人也沒有人通報。若是往日,吳淑媛一定會大發(fā)雷霆,但此時她已經顧不得了,看著祁公公問道:“有什么事嗎?”
“皇帝想召見娘娘,請娘娘移駕廣明宮?!?p> 以前,吳淑媛聽到此話,立刻喜不自勝,但此時她臉色蒼白的問道:“陛下召我有什么事嗎?”
“這,老奴不知。不過還請娘娘速速移駕廣明宮,不要讓皇上等久了?!?p> 陳慶之跪在殿中有些不解,按照皇上所說,豫章王投向北魏與豫章王喪子有關聯(lián)。但陳慶之想不通這二者有什么關聯(lián)?難道害死豫章王親子的是蕭衍?陳慶之立刻搖了搖頭,先不說豫章王的兒子是圣上的孫子,就算是豫章王親子的死因真的與圣上有關,那也絕不是他該管的事。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緩緩進殿跪倒說道:“臣妾拜見陛下!”
“愛妃,你來了!”蕭衍看著吳淑媛說道:“朕今日召你來是想問問綜兒的事?!?p> “皇上,豫章王的事臣妾一概不知,還請皇上莫聽信讒言啊!”吳淑媛慌張的說道。
“愛妃莫怕,我知道綜兒的事與你無關,我不會怪罪你的,只是想問你幾件事。”蕭衍聽到吳淑媛如此推脫,感到不喜,但想來一介女流之輩,此時恐怕已經十分膽怯,于是寬慰道。
按照宮里的規(guī)矩,陳慶之將腦袋杵在地上不敢抬頭。此時他看不到吳淑媛的神情,但陳慶之總覺得吳淑媛的反應太過于激烈了。
“愛妃,朕來問你,綜兒喪子那幾日,他的情緒是否有什么不對勁?”
吳淑媛結結巴巴的說道:“臣妾并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勁的地方?!?p> “唉!罷了,你雖是他的生母,但你在皇宮之中,綜兒又寡言少語,所以不知道也實屬正常。你回去休息吧,綜兒的事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怪罪你的?!笔捬茱@得有些疲憊的說道。
“謝皇上!”吳淑媛松了一口氣,轉身想走。
這時,宮外忽然傳來了祁公公的聲音。
“啟稟陛下,皇后娘娘求見!”
一句話將想要轉身回宮的吳淑媛嚇得兩眼發(fā)黑,吳淑媛感到事情不妙,皇上這兩日靜養(yǎng),不許任何人打擾他。此時皇后卻主動求見,一定是沖著她來的。
蕭衍正在為蕭綜的事心煩,說道:“朕今日累了,讓皇后回去吧!”
“皇上,娘娘說一定要見你,她還說······”祁公公在宮殿外有些猶豫的說道。
“還說什么?你倒是說呀!”蕭衍有些不耐煩了,呵斥道。
祁公公用小的聽不見的聲音說道:“娘娘還說她知道逆賊蕭綜為何會逃竄北魏?!?p> 皇上頓時有些吃驚,說道:“讓皇后娘娘進來,朕倒要聽聽她知道些什么?”
陳慶之自打剛才便覺得不妙,此時見皇后求見,知道是沖著吳淑媛的。他在蕭府待了多年,自然知道皇后娘娘那醋壇子的脾氣,所以他準備腳底抹油了。
“皇上,豫章王一事,臣已將所有知道的全盤托出。臣不便參與宮中大事,想先行告退?!?p> “嗯,此去彭城你辛苦了。在家好好休息兩天吧!你先退下吧!”蕭衍顧不得理睬陳慶之,心不在焉的說道。
“謝皇上!”陳慶之一邊說著,一邊低著頭向門外走了出去。
皇后與陳慶之擦身而過,她并沒有多看一眼身旁這位昔日的仆童。
當吳淑媛看到皇后身邊跟隨的人之后,頓時變得面如死灰。在皇后身旁,吳淑媛的貼身婢女青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跟隨在身后。
“臣妾拜見陛下!”
“你說你知道綜兒北逃之事,快快講來!”蕭衍急匆匆的說道。
皇后看著吳淑媛冷笑了一聲后說道:“皇上,你可記得吳淑媛懷胎之時?”
“你這是什么意思?”蕭衍有些奇怪的問道。
“皇上,吳淑媛當時懷胎七月,誕下豫章王蕭綜,陛下是否記得?”
“朕當然記得,當時愛妃早產??上驳氖蔷C兒雖是早產之子,卻身體健碩無恙。你說這些干什么?”
“陛下,尋常女子都是十月懷胎,為何吳淑媛會七月誕子,陛下您真的想過嗎?”
蕭衍回憶起了當年的情景,說道:“朕隱約記得是淑妃誤用了麝香,動了胎氣,所以才導致早產綜兒的?!?p> “皇上,她撒謊!”皇后得意洋洋的看著淑妃說道。
皇后的話猶如一把尖刀,刺在了吳淑媛的身上,吳淑媛嚇得瑟瑟發(fā)抖。
蕭衍看著吳淑媛的表情,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皇上,其實蕭綜不是您的親子,他是大齊的余孽??!”
啪!皇后難以置信的捂著自己的右臉頰,有些驚慌的看著蕭衍。
蕭衍的眼睛紅了起來,他舉著剛剛扇了皇后耳光的左手指著皇后,顫顫巍巍的說道:“你瘋了,如此胡言亂語!”
蕭綜不是皇上親生的這個傳言在宮中已經流傳多年,但還沒有一個人敢在皇上面前說。此時,蕭綜北逃,皇后認為此時是除掉吳淑媛的好機會,但她沒想到皇上的反應竟然會如此激烈。但事已至此,皇后知道如果不堅持說下去,那她可能會更慘。
于是,皇后跪下說道:“皇上,臣妾沒有說謊,皇上當時攻破大齊兩三個月后才納了吳淑媛為妃。臣妾請吾皇明鑒!”
皇后的話猶如給了蕭衍當頭一棒,他十八年來從未考慮過這個可能,此時他忽然有些沒來由的慌張,指著皇后說道:“你可有什么證據(jù)?如若只是你的猜測,那朕今日就廢了你這個皇后。”
“啟稟皇上,臣妾有證據(jù)。吳淑媛身邊的婢女青兒可以作證!”
吳淑媛抬頭看著驚慌失措的青兒,她自忖從未與青兒說過蕭綜的身世,青兒有何作證的證據(jù)。
青兒驚慌失措的看了一眼皇后,說道:“啟稟皇上!淑妃娘娘她,她曾親口告訴過奴婢說,豫章王是,是齊帝的兒子,將來她想要讓豫章王繼承帝位,恢復齊帝的國號。她,她還曾多此做下巫蠱人偶來謀害陛下?!?p> 這些話自然是皇后教的,皇后用吳淑媛失勢來威脅青兒作偽證,并且答應她事成之后一定會讓她出宮嫁與王族公子為妻。當然如果失敗了,皇后也大可以將所有事推給這個婢女。
蕭衍自然不會相信一個婢女的話,他看著青兒說道:“刁奴告主,來人,先將她拖下去掌嘴二十?!?p> 青兒立刻慌張了起來,這時,在門外候著的祁公公連忙派了兩個人拿著竹板進來,想要將青兒拖下去。
“慢著!”剛才還在戰(zhàn)戰(zhàn)兢兢就的吳淑媛說話了,她已經知道今日難逃此劫,就算今日躲過,蕭綜在北魏一定會大張旗鼓,消息傳到蕭衍的耳朵里,她還是難逃一死。于是她看著蕭衍說道:“皇上,饒過這個奴婢吧!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
“你!”蕭衍氣急敗壞的看著跪倒在地的吳淑媛,說道:“這么說,你是承認綜兒是蕭寶卷的遺腹子了?”
“臣妾有罪!”
蕭衍暴跳如雷,他拔出案上的劍,用劍尖指著吳淑媛的鼻尖說道:“這么說。我養(yǎng)了十八年的兒子既然是個賊子!你···你,我養(yǎng)育了十八年的亂臣賊子?!笔捬軗u搖晃晃的走動著。
祁公公連忙驅散了宮外的所有人,奔進大殿說道:“皇上,您要保重龍體?。 ?p> “哈哈哈!我居然養(yǎng)育了十八年的亂臣賊子,虧我還想讓那畜生繼承大位!你這個不知羞恥的賤人!”憤怒將蕭衍的頭腦沖昏,他額雙眼赤紅,握著劍的手不住的搖晃著。
咚!終于,蕭衍再也支撐不住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面帶疲憊的說道:“來人,將這個賤人打入冷宮,徹查豫章王府,府內上下人等全部斬首!”說完,蕭衍便昏了過去。
兩名走了進來,將木然的吳淑媛向殿外拖去。在殿門口,青兒掙脫了那兩名抓著她的太監(jiān),抱著吳淑媛說道:“娘娘,奴婢對不住您了,奴婢該死!”
吳淑媛沒有任何表情,被金吾衛(wèi)拖了下去。
祁公公連忙叫太醫(yī)進殿。
皇后娘娘看著被拖出去的吳淑媛,嘴角揚起了笑容。她緩緩的走到青兒面前,躬下身說道:“你做的很好,從今以后,你就等著榮華富貴吧!”說完便轉身向殿外走去。走到殿外后,皇后轉身對身后的婢女說道:“不要留活口,做的干凈些。”
婢女看著還在倚著殿門哭泣的青兒點點頭說道:“請娘娘放心?!?p> 皇后笑得更加燦爛了,在這不見天日的深宮中,她當然知道滅口的重要性。
刁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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