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黑下來,夜晚的園子里被夜風一吹,就變得樹影婆娑,蟲鳴聲在周圍此起彼伏。
門口的保安室里,守門的黑仔正激動的打著手游,我輕輕敲了敲玻璃窗,請他幫我開了小門。
出來后,我挨著黑色的鐵藝大門,等著賀然的到來。
怎想站的位置不對,頭頂?shù)闹鶡糁車?,一直聚著許多的小蟲飛來飛去,燈璧周圍,還密密麻麻粘著一層。我看著頭皮發(fā)麻,便移了幾步,停在了旁邊的榕樹下。
哪知幾分鐘后,沒了小蟲,卻來了蚊子,纏著我的小腿一直叮,我見蹬腿無用,便彎腰下去拍,起身時卻被嚇了一跳。
我站的位置是在大門進出口凹型的右邊,身后的榕樹后面,是園子里栽種的一片紅葉女貞,在往右側,也就是大門的正對面,就是一條四車道的大路。
而那嚇到我的不是其他,正是右邊拐角處那片紅葉女貞里傳來的響動。
我三步并一跳的奔出好遠,害怕那里藏的又是什么沒腳的生物,卻見到一個慌慌張張的人影,我還沒瞧個準確,那人便一下縮進了停在旁邊一輛寶藍色的奔馳轎車里,隨后車子的發(fā)動機轟鳴一響,噴出一串尾氣,便絕塵而去,臭得我捂住了口罩也擋不住汽油的味兒。
我看那背影,篤定是個男子無疑,可這么晚了,誰會鬼鬼祟祟的窩在這兒呢?
正琢磨間,兩打刺眼的白光射了過來,我回頭,正是賀然。
他熄了引擎下車來給我開車門,看見我時竟撓撓頭,第一次在他臉上瞧見了幾分不自然。
“你在看什么呢?我老遠就見你張著頭望?!彼麊柕?。
我上了車,回道:“剛才在這瞧見一人,還沒看清楚樣子,就開車走了。”
賀然立即轉頭來回望了望。
“正常,我過來時,前面交警在查酒駕,這里是郊區(qū),多半是哪個喝了酒的人,生怕被逮著,在這坐著等醒酒吶,這些人啊,席間貪杯,路上添悲,嚴宣嚴查,還是要拿命賭博,哎!個個不惜命的家伙……”
我自己插上安全帶,被他這通言辭教育聽得一傻一愣。
“怎么,我有什么地方說得不對嗎?”
我連忙擺手道:“不是,只是覺得跟警察在一起,無時無刻都覺得有教育意義?!?p> 他聽完,爽朗的哈哈一笑,感慨道:“我知道,你就是在嫌我啰嗦了。人民警察不好當啊,其實,我們好多時候操的心,被人看起來就是多余,可等到他們自己受到傷害時,才后悔莫及?!?p> “嗯~……你們肩上扛起的是沉甸甸的責任,維護的是一方正義?!蔽易炖餄M是追捧和認可的夸贊道。
怎知拍到牛腿上,他略帶苦悶的搖搖頭笑道:“的確,肩上沉甸甸是不假。”
我舌頭抵牙,自覺應該是說了讓人有負擔的錯話了,便閉嘴的看著車窗外不斷倒跑的夜色。
車子平穩(wěn)的穿過一片片漆黑的夜幕,向很遠那團明亮的燈火處駛去,車內(nèi)的音響里,舒緩的女音正在柔情婉轉的低低吟唱著,賀然一直注視著前方。
我還好,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安靜的氛圍,沒覺得有什么不適,但他估計認為這是尷尬,必須得有人打破沉默。
“嗯……那什么,你今天,穿得很得體,很符合你給人的韻味的?!?p> 我額間掛三線,心想賀警官這話夸得,也是往那牛腿上落腳的。
垂眼看看自己,里面穿了件白色的吊帶棉布長裙,外面套了件粉白相間的格子長薄衫,腳上一雙帆布鞋,更是洗得面料都有些起毛。
合著,這樣隨隨便便穿一起,在賀警官眼里,這叫得體韻味?
那他的審美,真夠清湯寡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