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錦??!……”
江錦書從俞清平懷里出來,破涕為笑。她見眼前人羽冠高束,氣宇軒昂,哪有半分在竹屋里分別時,傷痕累累的憔悴模樣。心里很是高興,便沒忍住抬手錘了一下他的肩,伍錦立即“阿喲”一聲,作勢就要往身下軟去,江錦書連忙將他扶住,還用腳踢了下他的小腿笑道:“喂!裝什么裝?。∶髅鞫忌埢罨⒘?,還好意思嗎!”
“怎么不好意思!”他一個七尺男兒突然將身體扭成麻花不滿道:“本小爺是內(nèi)傷!內(nèi)傷!”
估計是大難之后,好友的難得重聚,不然,江錦書一定想不到眼前這人還有此般作態(tài),她無奈之下伸手揉了揉他頭頂,就像替鳥順了順毛一般,溫聲哄道:“平安好,無事好,能活著見到你……”她抬眼看了一下站在石桌旁,正笑吟吟望著他們的老和尚,繼續(xù)道:“還有禪師,都是真的好!”
“阿彌陀佛!”老和尚合十作揖道:“江施主說的極是,不過這一派安然下,可忘不得要感謝一人?!?p> 他說著眼神往那身黑袍上一放,江錦書自是明白。
親人無礙,好友無礙,原本恨之、怨之的念頭,又少了幾分支柱,她對那人,捫心自問,還有多少恨意存在?江家的幾十口人命?小段子和老姜婆的慘死?這些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崳煽倸w是在慢慢變淡。佛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她總在勸說御崖放下,可殊不知,自己也應(yīng)該學(xué)會放下,不該為仇意而活。
“謝謝你。”江錦書似乎下了極大的努力,也只能細(xì)若蚊聲的說道:“謝謝你放過他們。”
“……你?!庇履樕唤床怀霰?,微微愣在原地,“你這話……說的可是真心?”
“……嗯,真心?!苯\書頷首低眉,再抬頭時,頗為認(rèn)真的強調(diào):“絕對是真心的,只不過……”
“只不過為何?”御崖方才顯露出的喜色,被她后一句又打回了原狀。
“要是……”江錦書想了又想才小心試探道:“要是你能把靈殊放了,就更好了……”
“什么!樹靈大哥給他抓了?!”伍錦一聽到此,就炸毛了,粗著大嗓門兒也不知輕重的吼道:“那還謝什么謝??!丫頭你道是真以為他是放過咱們了???才不是吶!他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我呆在這里的幾日算是瞧出來了,他是想把咱們都囚禁在這兒,就跟戰(zhàn)利品一樣的性質(zhì)……唔!……唔!……”
伍錦話還沒說完,兩片嘴巴就好像被人用橡膠汁粘住,怎么也分不開,那些未出口的話只好被封在嘴里,上不能出,下不能咽,憋得腮幫子通紅,難受得緊。
“你對他做了什么?”江錦書趕緊將他拉至身邊,交給一旁的俞清平,并將他們護(hù)在身后。
御崖見她這樣,面色瞬間如冰,心突突的跳著,也分不清是氣憤還是抽搐的痛,他冷聲道:“沒什么,就是讓那張吐不出象牙的鳥嘴,好生安靜下來而已,你用不著如此戒備?!?p> 江錦書好聲好氣問道:“只因為他說對了,所以你老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