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霽歌腦袋昏沉,她記得昨晚好像有人替她消除了些封印,才讓她身上的痛苦減輕了些。
可她昨天怎么就睡著了,她明明……
南御。
她一下子驚坐起來,起身就要去找南御。
也不知南御怎么樣了,這已經(jīng)過去了一整晚。
“你下來做什么?”凌非卿才讓尹思渺回去休息了,一進(jìn)屋就見蘇霽歌匆忙地穿著外服,著急的連靴子都沒顧得上。
蘇霽歌上前抓著凌非卿的衣袖,氣息不穩(wěn),“南御怎么樣了,他醒了嗎?”
她眼神迫切,眸中閃著淚光。
“他早醒了,身上也沒什么大礙?!?p> 聽到凌非卿的話,蘇霽歌總算將懸著的心放了回去,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倒是你,昨晚忽然昏迷,嚇壞了所有人。”凌非卿說著,將蘇霽歌橫抱起來,不疾不徐地走到床邊將她放在塌上。
“我不就是睡著了嗎?”
“昨日是月初?!绷璺乔錈o奈地提醒,她對自己的事情向來不用心,別人的事卻總是被她放在心上。
“月初怎么了?”
凌非卿長嘆一聲,她什么時候才能對自己上點心。
蘇霽歌歪頭想了想,恍然,“我的靈力……”她試著凝了下體內(nèi)的靈力,可手上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怪不得她覺得體內(nèi)少了些什么,原來是沒有靈力運轉(zhuǎn)了。
凌非卿將錦被蓋到了蘇霽歌身上,示意天色還早讓她多睡會。
“南御真的沒事嗎?”蘇霽歌乖乖的躺下,心里卻還是擔(dān)心南御,她眸子盯著凌非卿,想要聽他回答。
“我怎會騙你。”
“那我睡了?!?p> 凌非卿在蘇霽歌榻旁,等到她睡著了才離開。
“蘇兒姐姐,怎么樣了?”霓漫在屋外,看到凌非卿出來后,小聲地問了句。
“她沒什么事,只是有些困?!绷璺乔漭p聲,他看霓漫仍是對著屋內(nèi)探頭探腦的,便安慰著,“她已經(jīng)睡了,就不要打擾了。”
凌非卿一回東殿,便見南御坐在石桌上把玩著手中的棋子。
“這大清早你就來我這里,是何意思。”凌非卿并指一揮,隔空在棋盤上下了枚白子。
“一個人待不住,便過來看看?!蹦嫌眢w還是有些氣虛,他唇色略白,臉上也乏有血色,若讓蘇霽歌看到,定是又要急得慌了神。
“霓漫那孩子倒是擔(dān)心蘇兒,大清早便跑去看她。”說話間,凌非卿已坐了下來。
提到霓漫,南御不禁又想到那日在西水長河時的場景,當(dāng)時的霓漫靈力雄渾得駭人,那靈力猶如天賜,渾然自成,霸道異常。
沒想到,她身體里竟睡著一個如此厲害之人,早在給霓漫療傷時,他就懷疑她身上是否有其他生靈,可一番把脈后,卻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直到那日。
他越發(fā)覺得自己命定之人可能并非霓漫,而是她體內(nèi)的那具魂魄。
在她靈力爆發(fā)時,南御在受創(chuàng)之余,胸口上的痕印前所未有的疼到了極致,連著心臟都疼得他快要窒息了。
想到這,他覺得胸口仍舊在隱隱作痛。
“對于那孩子體內(nèi)的魂魄,你怎么看?”凌非卿開口問道。
“那人絕不簡單,且和西水長河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p> 霓漫本一直是好好的,可偏偏那日去了西水長河才會突然不受控制。
“靈力呢?”
“兇狠強勁,霸道非常?!?p> “與蘇兒的比,誰更勝一些?”
與小蘇兒比,這一問到讓南御猶豫了,他曾見過蘇霽歌靈力大放的樣子,彈指一揮間,周圍妖獸皆瞬間成了血水,連骨渣都沒有剩下。
那靈力甚是醇厚,強勁到讓人絕望。
倒是與那日霓漫身上的人迸發(fā)的靈力甚是相似,霸道強勁,渾然天成。
“二人靈力皆是至強至盛?!?p> “蘇兒為霓漫向長生觀老道長求紅繩時,老道長對她說過一句話。”
“什么?!?p> “你與霓漫命中相生相克,福禍相依,切勿遇見了才好?!?p> 相生相克,福禍相依。
霓漫和小蘇兒的命格是有什么聯(lián)系嗎?
還是說小蘇兒與霓漫體內(nèi)那女子有何關(guān)系,長生觀的老道長很少提醒小蘇兒這些,怎的這次會說出來。
看樣子,定是到了一定嚴(yán)重的程度,老道長才會提醒她。
“相生相克,福禍相依……”南御反復(fù)揣度這句話的意思,卻始終不得其解。
“若真是如此,便不能讓那孩子待在蘇兒身邊。”凌非卿開口。
若真的霓漫會對蘇霽歌有如此影響,那他們定是不能讓二人再離那么近了。
想來,蘇霽歌上玄水后就沒遇過什么好事,說不定都和霓漫有著關(guān)系。
“要讓她離小蘇兒遠(yuǎn)一些?!蹦嫌?p> 可怎么才能讓霓漫離蘇霽歌遠(yuǎn)一些……
南御心下有些法子,可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法子到底是出于為了小蘇兒好,還是為了他自己的私心。
“不如將她留在我身邊?!蹦嫌q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你身上的印痕是否與霓漫有關(guān)?!?p> 南御的手懸在半空,黑子遲遲沒有落下。
“沒有。”他面色不驚的落了子。
“可那印痕如何來的?!?p> “是我母親在我身上留下的,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凌非卿看著南御,思量了下,“蘇兒也定會問你這事,你還是莫要騙了她的好?!?p> “我不會傷害小蘇兒的,其他事我自有打算。霓漫,就要她留我身邊?!?p> “可你?;睾谒羲俅伪l(fā),你怎能控制得住?!?p> “不讓她去西水長河畔便好?!?p> “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眱扇四阋痪湮乙痪?,手下的棋局也未閑著,可南御終是輸了凌非卿一子。
他將未下之子丟在盤上,打亂了棋局,目光悠然,“回去了,這棋留著下次再下。”
凌非卿無奈,這棋局都被他打亂了,怎的還能留到下次,明明自己輸了,還偏是不承認(rèn)。
“你去哪里?!?p> “回去療傷?!闭f完,南御便施了千里陣,話還猶在耳,可人早已離開了。
凌非卿捏著手中的白子,看著那早已打亂了的棋局,陷入沉思。
這話我只會聽她親口說。
他想起白源騁昨晚說這話的神情,篤定而堅信,就好像他知道蘇兒一定會再次回到玄水的。
他的記憶已經(jīng)在慢慢回來,如果有一天他完全記起,蘇霽歌就是陶素兒,他會不會義無反顧的將蘇兒留在他身邊。
凌非卿不想往后想,不論白源騁是否會完全記起,他都不會讓蘇兒走近他半步。
蘇兒是他的底線,任何人都不能將蘇霽歌帶離他的身邊,誰都不可以。
凌非卿看向棋盤一處,白子落下,擲盤有聲。
他眸中帶著少有的狠厲和決絕,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