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在玄水過了兩日,蘇霽歌卻越發(fā)的害怕見到白源騁了,她在來玄水時的心理防線因為白源騁的幾次沖動而破潰。
她開始動搖了,她的心不自主的就動搖了。
可是,她和阿卿才是有因緣的人,這般矛盾,到底要她怎么樣。
蘇霽歌找不到辦法,就開始日日躲著白源騁。
他來瓊空殿,她就出去,他出去尋她,她便跑回瓊空殿。
起初還能躲上個七八天,到最后白源騁干脆待在瓊空殿一天都不出去,蘇霽歌沒了地方迫不得已才回了殿里。
“你一天都在哪里?”白源騁直直地盯著蘇霽歌,他清楚這幾日她一直在躲他,躲得明目張膽。
“水華殿已經(jīng)閉門有十多天了,你父親從未出來過,我擔(dān)心夫人,便去找藥尊問夫人的情況?!碧K霽歌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再次動搖。
“已經(jīng)好多天了,你日日都去找藥尊問母親的情況?一問就是一天?甚至是整晚整晚的不回來是嗎?”白源騁死盯著她,那目光都要將蘇霽歌燒出個窟窿來。
前幾天,她確實是日日去找藥尊詢問夫人的情況,因為那時藥尊說夫人的傷勢極為嚴(yán)重,可忽然有一天他說夫人的病情一下子好轉(zhuǎn)了,這讓蘇霽歌起了疑心。
明明很重的傷勢怎的會突然就有所好轉(zhuǎn)。
所以她潛進了水華殿,蘇霽歌猶記得那日是深夜,所有的殿座幾乎都已滅了燈,只有水華殿內(nèi)一片燈火通亮。
殿外除把守的修靈司,院內(nèi)空空蕩蕩,白云戰(zhàn)還真的是不讓任何人進來。
她隱進屋內(nèi),躲在山水屏風(fēng)后想要看看夫人傷勢到底如何。
就是那樣,蘇霽歌看到了讓她為之震驚的一幕。
白云戰(zhàn)用一把短刀割開手心,鮮血瞬間迸了出來,他竟將那血喂進了夫人的嘴里。
以血養(yǎng)人。
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夫人喝了那些血后,似乎根本沒有滿足,瘋了一般的咬上白云戰(zhàn)的手心,想要汲取更多的血液,簡直就是嗜血如狂。
恍惚間,蘇霽歌看到夫人的瞳孔變了樣,只是抬眸一瞬,便又低了下去,她也沒有再看得真切。
而白云戰(zhàn)只是輕撫著夫人的背,他并不為此驚訝,反而聲音輕柔,“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蹦琼袦厍椋退闶撬?,也是再明白不過的,那是只有看著深愛之人才會有的神情。
她出了水華殿后,久久不能平靜,夫人嗜血的樣子在腦海中定格,怎么忘也忘不掉。
夫人到底為何成了那個樣子。
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蘇霽歌滿腦子都是這幾日發(fā)生的事情,根本沒有回答白源騁的問題。
他一把捏著蘇霽歌的肩,想要讓她回過神,怒氣薄出,“你說話?!?p> “白源騁你憑什么在這里質(zhì)問我?”蘇霽歌語氣也很是不好,眸底淡出冷漠。
“我擔(dān)心你,你看不出來嗎?”白源騁終于將心里的話說出了口。
蘇霽歌眸中一顫,思緒瞬間斷了片,她下意識地向后退著,想要逃回屋里。
可白源騁讓她逃了幾次,怎會還讓她逃走,他移步到蘇霽歌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為什么次次都要逃走,你到底在怕什么?!彼幻靼?,為什么蘇霽歌要忽視他所有的關(guān)心,見他猶如碰到了蛇蝎猛獸,慌不擇路。
見狀,蘇霽歌想要逃離瓊空殿,白源騁卻抓著她死活都不放手,兩人就在院里推搡起來。
白源騁生怕再傷著她,總是不敢過于用勁,蘇霽歌就趁著空子,移步出了瓊空殿。
可移步?jīng)]多遠,她就靈力一滯,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心口像被數(shù)萬只毒蟲撕咬,疼得她不住地顫抖,身體不自主地蜷縮在了一起。
白源騁出了瓊空殿,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宮道不遠處,蘇霽歌倒在了地上蜷成一團。
他急忙跑了過去,蘇霽歌身體蜷抱住,不留一點縫隙,長發(fā)散在臉上,看不出是何神情,但定是很痛苦。
“蘇霽歌?!卑自打G想要將她的手掰開,可剛一碰到她的手,蘇霽歌發(fā)了瘋一樣地甩開,她坐起身向后退縮著,眼中恐懼無助,就好像白源騁是噬人的魔鬼,想要奪了她的命。
“你走開,你離我遠點?!碧K霽歌邊向后退,嘴中不斷說著,甚至帶了哭腔,眼神無助的讓人心疼。
“你哪里不舒服,你告訴我,我去找藥尊,你聽話?!卑自打G想要安撫她,可她卻不住地搖頭,似乎根本不相信他。
白源騁覺得這樣安撫只會推延時間,他一把攥住蘇霽歌的手腕,截了她的去路。
蘇霽歌還未來得及掙脫,她胸口猛地抽疼了一下,一股腥味蔓延了整個口腔,接著一片黑紅噴了出來。
那飛濺出的血染紅了白源騁大半個衣袖,他神情一凝,看著蘇霽歌沒了力氣的倒在地上。
她眸色越發(fā)渙散,卻始終都看向白源騁,忽而嘴唇微動,“白源騁,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偏偏讓清心咒發(fā)作的人是你,為什么我總是抑制不住對你動心,為什么讓我猶豫不定的是你,為什么偏偏是你。
白源騁見她口中不斷得在滲血,將她立刻橫抱起來,移步到了萬歸殿。
肖錄遙剛一出屋門,就見白源騁滿衣袖的血抱著蘇霽歌急步走來,急忙問道,“怎么回事。”他邊說邊帶白源騁走進了屋里。
白源騁小心地將蘇霽歌放到了塌上,看著她受折磨,他的心也跟著悶痛起來。
“快救救她。”白源騁握著蘇霽歌的手,可她纖手軟弱無力,抓不真切,讓他慌張極了。
肖錄遙伸手按了下蘇霽歌的脈搏,可卻什么也沒有觸到。
他又抬起蘇霽歌的右臂,豈知她的右臂滾燙燒灼,熱地駭人。
是毒。
他并指凝靈在蘇霽歌的右腕處一揮,皙白的胳膊上現(xiàn)出一條長線。
肖錄遙看到那長線后,神色一緊,他又看向白源騁,眉間添了層陰云。
“這是什么?!卑自打G看著蘇霽歌胳膊上那快要蔓延到肘處的黑線,她右腕上有一似蛇鱗樣的黑記,那長線就是從那里延出來的。
“清心咒?!毙や涍b死灰一樣地回答。
“清心咒不是三頭蛟……”白源騁話還沒說完就突然想起了什么。
蘇霽歌初上玄水時,與三頭蛟交手,當(dāng)時他恍惚看到三頭蛟將一團黑氣打進她的體內(nèi),莫不是那個時候他中了清心咒的咒毒。
“可是她的咒毒為何會突然發(fā)作。”
“白源騁,你知道清心咒如何會發(fā)作嗎?”
肖錄遙這一問倒難住了他,他只知道清心咒是三頭蛟的邪術(shù)之一,卻從未了解過它的毒發(fā)。
見他遲遲不說話,肖錄遙長嘆一聲,“若中了清心咒,便不能心動,若心有所動則會毒發(fā),傳言清心咒毒發(fā)猶如萬蟲咬心般痛苦,過程漫長折磨,每毒發(fā)一次下一次便會更甚,直至將人折磨至死。”他看著蘇霽歌肘間的線,“她的線已延出如此之長,想必已毒發(fā)了三四次了?!?p> 心有所動,則會毒發(fā)。
所以蘇霽歌每次逃似的離開,都是因為體內(nèi)清心咒的發(fā)作。
那蘇霽歌對他其實是有動心的。
原來,她對他是有動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