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間奏
廣播里已經(jīng)第三次播放登機(jī)提醒,登機(jī)口的隊(duì)伍也已經(jīng)短了大半。
一位栗色頭發(fā)的美女抱著手臂站在登機(jī)口旁邊往候機(jī)區(qū)張望,一對男女還坐在候機(jī)座位上沒動。
“吶~我們要走咯?!?p> “嗯”
“這幾天,很開心,謝謝你?!?p> “我們是朋友啊,說,說什么謝?!?p> “那~不再說什么?”
“啊,對,祝你們一路順風(fēng),不,飛機(jī)的話,應(yīng)該說一路逆風(fēng)······”
“閉上眼睛?!?p> “什么?”
“我說,閉上眼睛。”
這,這么快的嗎?還,還沒準(zhǔn)備好啊!用不用抱一下?那樣是不是顯得我很急色?不好,我還沒刷牙······
然后男孩就感覺到有一個濕潤、柔軟、微涼的嘴唇······親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臉頰······等等,為什么是臉頰?親臉頰!老子褲子都脫了,不是,眼睛都閉上了,你親臉頰!(╬ ̄皿 ̄)凸
睜開眼,男孩看到女孩正在向著登機(jī)口跑去。
似乎感到了男孩的目光,女孩回過頭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陽光從后方穿過女孩跳動的頭發(fā)。
······
“滴嘟”
王玨打開手機(jī),看到一條未讀信息。
【記得給我打電話,沒電話你就死定了( ̄ε(# ̄)】
······
薩克斯演奏的“名探偵コナンメイン”飄蕩在車廂里。
來的時候車?yán)镒臐M滿的,回去的時候只有三個人。
“真是不敢相信,竟然是這樣。所以本來不會鬧成這樣的,是朵拉······”Jeff楊攥緊了拳頭,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派~能不能把音樂關(guān)了?”
“吶,我這不是為了配合氣氛么,好好好,我馬上關(guān)?!笨吹酵醌k做出要打人的動作,卡派立刻從心的關(guān)上了音樂。
“你的那個金發(fā)美妞走了?”卡派問。
“嗯,走了,轉(zhuǎn)機(jī)后會直飛倫敦?!?p> 看到王玨有些出神,卡派對王玨說:“阿玨~別太在意啦,不是有那么句話嗎,女人就是手心里的沙子,抓的越緊流的越快?!?p> “Jeff哥,你說,如果女人是一把沙子,怎么才能留住她,不從指間溜走?”
“把她弄濕······”
······
······
······
回到清邁是下午三點(diǎn)鐘。
離開車?yán)锏睦錃猓醌k有一種要窒息的感覺,旱季的暹羅是真能熱死人。
“薩瓦迪卡布,橋本先生。”
“嗨~薩瓦迪卡布”聽到有人打招呼,正蹲在蛋糕店門口的黑板前寫寫畫畫的扶桑中年趕忙放下粉筆,起身回禮,“啊,是玨醬啊,這是剛從外面回來嗎?”
“是的,橋本先生,之前和幾個朋友去了拜縣?!?p> “嗖跌斯噶~快進(jìn)店里坐坐吧,這天氣實(shí)在是太熱了。”
“好的,橋本先生您也不要在外面太久,今年的天氣真是太熱了。”
這個季節(jié)的暹羅,和人聊天抱怨天氣炎熱是通用的話題,雖然每年都這么熱,但指著天大喊今年是最熱的肯定沒錯。
橋本先生的蛋糕店,租用了王玨家三層小樓的一樓,店面整體為明黃色,幾張米黃的小桌圍著櫥柜擺了個半圓,墻壁和天花板上都有綠植裝飾,內(nèi)里布局緊湊但不局促。
蛋糕店的左面的墻上掛著一個電視,里面正在播報(bào)新聞。
“······報(bào)到,這是清邁今年第八起投毒事件,警察總署以責(zé)成清邁當(dāng)?shù)鼐?,盡快破案。高級警務(wù)總長蘇帕猜?賈坤表示······”
電視里一個穿著墨綠軍裝,帶著粉紅色Hello Kitty臂章的警少將對著話筒侃侃而談,滿臉堅(jiān)毅的表示絕對會保證人民的安全吧啦吧啦。
顯然這位警少將并不像他表現(xiàn)那么有把握,否則也不會被帶上Hello Kitty臂章,這種臂章是為了懲罰做錯事的暹羅警察的,如果只是小錯誤,只會要求他們帶著臂章在辦公室上班一天,但如果是帶著臂章出現(xiàn)在公眾面前的話,代表著這位警察有比較嚴(yán)重的失職行為,比如多次承諾卻還是沒有抓到罪犯。
“薩瓦迪卡,是玨桑啊,快來坐下,要吃點(diǎn)什么嗎?”
“薩瓦迪卡布,橋本太太,中午要走山路,還真沒吃什么東西,一塊香緹草莓蛋糕,一個年輪,謝謝?!闭f完王玨放了一張一千株的紙幣在柜臺上。
橋本太太給王玨找了零,拿了糕點(diǎn)又送了一杯椰子汁后,回到柜臺和王玨閑聊:“最近可真是,說是第八個,其實(shí)我聽說都死了十幾個人了,玨桑你可一定要注意,在街上看到?jīng)]開封的飲料啊食物啊一定不要撿起來?!?p> 【我看起來像那種從地上,撿到東西就往嘴里放的人嗎!你還是多關(guān)心一下你家貪吃的愛子小姐吧?!?p> 都說扶桑是一個嚴(yán)謹(jǐn)?shù)膰?,從橋本一家人對王玨的稱呼上就能看出一二,橋本先生是男主人,他把王玨看做晚輩所以稱他“醬”,橋本太太是女人,自覺地位較低,稱呼王玨用的是平輩的“桑”,他們的女兒愛子稱呼王玨是“様”。
雖然已經(jīng)在小店吃了點(diǎn)東西打發(fā)了點(diǎn)時間,但王玨依然不想這么早回家,已經(jīng)確定了暑假后會去英倫,也沒有什么課業(yè)壓力,回到家里還要被爺爺逼著背書。
這時候,伴隨著一聲很有磁性的“薩瓦迪卡”,門外走進(jìn)來一個高大的西歐人,黑色頭發(fā),臉頰和嘴唇周圍蓄著胡須,看起來有點(diǎn)美劇里頹廢警察的感覺。
胡須男進(jìn)到店里點(diǎn)了塊巧克力蛋糕又要了一杯咖啡,也不找地方坐下,站在在柜臺那咖啡喝了一口咖啡,拿出手機(jī)擺弄了兩下后問橋本太太“您見過照片里這個人嗎?”
胡須男的英語帶著點(diǎn)奇怪的口音,卷舌音用的比較多,而橋本太太的扶桑式英語第一個音會很重,兩個人的英文對話的效果,大概相當(dāng)于一個潮汕人和一個河南人用方言對話。
雞同鴨講不至于,但反正王玨聽的很歡樂。
胡須男很有耐心,雖然交流不順利,但一點(diǎn)都不顯得急躁。于是熱心腸的小嫩蔥用倫敦腔替兩人做了個同聲傳譯。
在橋本太太那沒有得到什么訊息的胡須男,依然禮貌的對橋本太太和王玨表示了感謝,說了句“Gracias(革拉西呀)”
這一句王玨聽懂了,是西班牙語的謝謝。
胡須男把蛋糕和咖啡放到了王玨旁邊的桌子上,對著王玨點(diǎn)頭微笑后才拉開椅子坐下。
顯然,禮貌的西歐男子讓王玨很有好感,于是主動和對方攀談起來,“您是西班牙人嗎?”
西歐男子顯然對這個問題有一點(diǎn)遲疑,他抿了抿嘴唇說“是的,但我一般對人介紹自己時,都說自己是加泰羅尼亞人?!?p> 王玨記得好像前幾年新聞里有看到,西班牙加泰羅尼亞地區(qū)被解除了自治權(quán),當(dāng)?shù)赜悬c(diǎn)騷亂。
作為一個偽巴薩球迷的王玨還特意去查了一下加泰羅尼亞的歷史,知道在十四世紀(jì)中葉卡爾提斯女王伊莎貝爾嫁給了加泰羅尼亞地區(qū)阿拉貢國國王費(fèi)爾南多,兩個國家形成了聯(lián)合統(tǒng)治才建立的西班牙。就像波蘭和立陶宛曾經(jīng)聯(lián)合建立了聯(lián)邦共和國。
對這種關(guān)于地區(qū)民族的敏感問題,王玨也怕404就趕緊打住了。
“還沒介紹,我叫翁德(Wond)”禮貌的西歐頹廢胡須男翁德像王玨介紹自己。
“Hola,我叫王玨,是個華人,王是姓,你可以叫我王或阿玨都可以?!?p> 互相介紹后就算是認(rèn)識,認(rèn)識了就能聊天,聊的投緣就成為朋友。旅游城市長大的王玨并不是一個內(nèi)向的人,在這個外國人走街串巷,陌生人認(rèn)識十分鐘就能開房的城市,禮貌熱情是交到新朋友的最簡單辦法。
“你看起來不像來旅行的。”王玨對翁德說。
“是嗎?”翁德似乎也起了聊天的興致,端著咖啡坐到了王玨那張桌“從哪看出來的?”
“你看對面那幾個人。”王玨指著馬路對面小店里說“那兩個歐洲人透露的氣質(zhì)是慵懶,那幾個亞裔是看到什么都好奇的興奮。而你,兩者都不是?!?p> “敏銳的洞察力?!蔽痰驴洫劻艘痪洌似鹂Х群攘艘豢谒坪踉诳紤]怎么說“我在找一個人,我自己也不確定她是不是在這······但她說過喜歡暹羅這個地方,相比吵雜的曼谷我覺得她來這的可能性更大。”說著翁德苦笑了一下。
女她,王玨腦子里一瞬間閃過暹羅愛情故事、羅密歐與朱麗葉、苦逼屌絲逆襲豪門白富美······
“清邁有一百七十多萬人口,加上游客有快兩百萬,怎么找?”
翁德抿了抿嘴唇?jīng)]有回答,轉(zhuǎn)而問王玨“你覺得,一個女孩獨(dú)自來清邁,最可能去哪?”
要是單身男的話去Loi Kroh 路的夜店掃一圈,一抓一個準(zhǔn),女孩的話······
“夜市,女孩子總是對閃亮的小東西感興趣,你可以去夜市碰碰運(yùn)氣?!?p> 似乎覺得王玨的建議很有道理,翁德打聽了幾個夜市的位置后就直接離開了蛋糕店。
醒時同交歡,醉后各分散······嗯······詩句似乎用的不太對,反正就是這么個意思了,在這里,每天都會有陌生的人好像老友一樣聚在一起聊天,每刻也都有人各奔東西再不相見。
PS:真正的你好是“薩瓦迪”,而最后面的“卡”只是一個語氣詞,如果男性同胞在泰國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有可能會被當(dāng)做“人妖”,或者是“gay”。如果男生要跟別人打招呼,說你好的時候最好是用“krab”,連起來就是“薩瓦迪卡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