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遠遠望去青翠如昨,只是隱約有幾絲緋紅。
山路兩旁草樹亦是碧綠,只是越往上走,越有些發(fā)蔫,缺少了些生氣。高越幾人看著山路上密密麻麻的新鮮腳印,心生怪惑:也沒聽說有什么大會之類的啊,為何會有這么多人來?
再往上走,便可聽到山上傳來陣陣金屬碰撞聲以及喝喊聲。高越幾人相視一眼,心想不好,于是快步向山上趕去。
正一宗山門下兩個看守弟子已經(jīng)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鮮血,一人面色泛紅,一人面色發(fā)紫。
“這是……”高越蹲下身來,看著這兩名弟子,眉頭皺得發(fā)緊,“郭衛(wèi)!趕快上山!”
六人紛紛拔出劍再次快步上山,殺喊聲越來越大,于眾人到達道場后停止增長。
場中黑衣、青衣兩群人不斷交鋒,十分混亂,不斷地有人倒下,又不斷地有人站起身來繼續(xù)打殺,灰白色的地面已經(jīng)沾滿了鮮血,清新的空氣也變得有些腥氣。
看著血腥的場景,聞著血腥的空氣,高越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個雨天,那個山村,他頭一暈險些昏倒,孫櫻琪伸手及時扶住了他,高越定了定神,慢慢站穩(wěn)了腳跟。
畢浩喆、宮誠、趙舒新以及金玲兒早就殺了上去,高越甩了甩頭,看著場間身穿黑色衣服的人,發(fā)現(xiàn)他們腰間都掛著木牌,木牌上刻得正是“盟”字!天道盟!
高越與孫櫻琪對視一眼,執(zhí)劍沖了上去。
對于這種場面、這樣級別的戰(zhàn)斗,招式什么的全都是浮云,只有更快的出手與身法才是上上之道。
場中劍光不斷閃現(xiàn),殺氣磅礴,直沖蒼天,喝喊聲沖擊著墻壁反彈回來,似是要把打斗的人震出場外。
倒下的人遠比站著的要多,高越不斷地揮斬手中的劍,不停地變換著腳步。突然,他發(fā)現(xiàn)人群中一個黑衣人躍出場外,那個人的輕功、身形非常眼熟,和在佛宗的夜晚看到的那個賊人一模一樣!
“郭衛(wèi)!”高越輕功躍起,一劍刺向那個聽到自己名字后停下來的黑衣人。
郭衛(wèi)面對高越的來劍絲毫不慌,畢竟高越只是單純的一劍,他輕松地點地側身躲開,隨后一掌拍向了長生劍。
受到掌力波及,高越身子有向右的趨勢,郭衛(wèi)一腳跺地又是一掌。
右手的攻勢雖然散去,但是左手還在,高越迅速反手斬出劍鞘格擋下這一掌,這一次,他整個人都向右倒了下去。
郭衛(wèi)見機馬上出拳,布滿內(nèi)力的拳頭向著高越的面門轟了過去,他這一拳,要高越死。
這一刻,高越想起了很多事情,村子、東山、岷山,以及劍仙與逍遙的那幾句話——“渴望生存的力量比任何法門都要強”,“戰(zhàn)斗的目的就是要活下去!”
只見高越棄掉劍與鞘,右手伏地做支撐,手臂如彈簧板將身體推離地面,左手化掌運氣迎上郭衛(wèi)布滿殺機的一拳。
拳掌相遇,內(nèi)力碰撞震開了兩人,郭衛(wèi)向一側退出十多步,高越則是重重地砸向地面,悶哼一聲,口中吐出幾道鮮血。
“??!”只聽得一聲驚呼,孫櫻琪一劍斬殺身前的黑衣人,飛奔到高越身邊扶起了他,看著高越泛紫的掌心,孫櫻琪臉上寫滿了擔憂。
高越表情有些痛苦,但還是微微笑了下,說道:“不礙事?!彼笫治樟宋眨缓笏砷_,掌心便恢復了膚色。
在孫櫻琪的攙扶下,高越拾起劍支撐著站了起來,冷哼一聲:“郭衛(wèi),沒想到你還活著?!边@一刻,他終于看清了郭衛(wèi)是何模樣,賊眉鼠眼,臉上竟是沒有半點胡須。
“哈哈哈。”郭衛(wèi)大笑,“這說明,我就是天道!”
“你們天道盟今日犯我正一,究竟是什么目的!幕后主使是誰!”
郭衛(wèi)表情有些陰冷,但是口氣卻是那樣的平穩(wěn),“目的?當然是要正一元氣大傷。哦對了,不光是正一,茅山、靈寶、縹緲峰等等等等,還有你們小小的東山,我們?nèi)家苽€底朝天!”
高越怒道:“這么多人跟著你,就是為了以命換命?你們天道盟未免也太過惡毒!”
“正一人多,只能如此?!惫l(wèi)拍了拍衣服,說道:“不過沒想到老天師一直守著兵法,不然這些人死的可就有價值了?!?p> “還想搶兵法!”
孫櫻琪舉劍怒指郭衛(wèi),“跟他廢話做什么,殺了便是?!?p> “哎喲,嘖嘖嘖?!惫l(wèi)看著高越和孫櫻琪的劍,說道:“長生、圣女,合劍術啊?!彪S后他雙眼一瞇,臉色更加陰冷,口氣也變得陰冷,“不能留著你們!”話未說完,郭衛(wèi)便一腳踢起掉落在地面上的一把劍,氣行劍上,刺向對面二人。
高越和孫櫻琪側著身子,劍指郭衛(wèi),左手劍訣停于一側。
郭衛(wèi)劍至,高越與孫櫻琪也紛紛出劍,像是比翼飛燕,你追我趕。長生劍與圣女劍就好像是實物與影子一般,不斷地攻向郭衛(wèi)。郭衛(wèi)漸漸由攻轉守,橫劍于身前,抵擋著兩劍的一波波攻勢。
隨著高越和孫櫻琪一次又一次的攻擊,郭衛(wèi)的劍上漸漸出現(xiàn)了裂痕,裂痕越來越深,直至斷裂,鐵屑濺起,殘劍掉落,高越和孫櫻琪同時出腳踹飛了郭衛(wèi)。
郭衛(wèi)翻了幾個身后,穩(wěn)穩(wěn)地站于地面,一手捂著腹部被踹到的位置,一手擦著嘴角流出的鮮血,他身后正是正一道場的出口。郭衛(wèi)惡狠狠地瞪了高越和孫櫻琪一眼,轉身踏起,迅速地逃下山去。
高越正想去追,孫櫻琪伸手攔住他說:“別管他了,這邊更麻煩?!?p> 道場里,正一弟子依舊和那群黑衣人廝殺著,高越和孫櫻琪再次執(zhí)劍殺入。
……
一番戰(zhàn)斗下來,擁有兩百余名弟子的正一宗,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甚至有幾名天師的弟子也在戰(zhàn)斗中死去。
正一宗的弟子們清理著道場,有的拖尸體,有的沖刷地面。很多血跡已經(jīng)干掉了,像是長在地上一樣,怎么都洗不下來,仿佛在告示著人們不要忘掉今日之辱。
張銘走到高越六人身前,作揖行一大禮,“多謝幾位師侄相助,不然正一今日死傷更甚。”
高越幾人哪敢受此大禮,趕忙扶起張銘,“東山、正一本就同宗同源,師叔何必如此?!?p> 畢浩喆看著道場中黑衣人的尸體,說道:“想必偷襲師祖之人也是天道盟的人,不然便不會有今日之事?!?p> 高越點頭贊同,他轉頭問張銘:“師叔,師祖在哪?”